第39章

胭脂，水粉，熏香，姐姐们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就开始替我准备，新鲜芬芳的花瓣洒满衣衫和房间，每一个步骤姐姐们都要再三确认，沐浴，更衣，上妆，我坐在镜子前，静默着无言。

天空愈渐发出微红的光，我取下一直抿在嘴里的唇纸，五姐姐将我轻轻拥住，“莞兰，姐姐真的没想到能亲眼看着你出阁，你离开皇宫的那段时间，我甚至以为在离开之前再也无法看见你。”

我把头靠在她肩上，七姐姐和九姐姐有些哽咽，她们替我把亲手绣的龙凤纱戴上，“莞兰，到了锦阳国，一定要乖乖的，毕竟那不是自己的家了。”我点头，伸手将她们都拉住，“姐姐们，莞兰曾经太任性，让你们和父王担心，今天之后，也许回来的机会就很少了，姐姐们，请你们照顾好父王，也愿你们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她们泣不成声，门外的宫女轻敲房门，“皇上驾到。”我和姐姐们松开手，父王推门走进来，“时刻一到，就要上轿了，准备得怎么样了？”

十姐姐把绣球扎成漂亮的花束递给我，“父王，已经都准备好了。”他满意地点头，然后示意姐姐们都出去。

华丽的房间瞬间安静下来，父王拉着我坐下来，“莞兰真漂亮，而且越来越像你额娘年轻时候的模样了。”我看着他苍老感慨的面容，其实额娘在我心中的印象非常淡，甚至我闭上眼都无法完整勾勒出她的轮廓，只知道她很喜欢很喜欢菀兰花，所以用它来作我的名字。

“这么快你就要出嫁了，你额娘在的话，一定又会哭了。”他抚摸我的面颊，“要记得常回来看父王，好吗？”

我重重点头，然后拥住他，“父王，对不起，莞兰让您受累了。”

他抽泣起来，低低地不说话，现在应该感谢瑜哥哥吧，他带我离开之后，我明白了很多，也成长了很多，那么刁蛮任性的十三公主，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殿外的烛火被吹灭，太阳从地平线上腾升起来，和煦的光照满大地，父王放开我站起来，“时间差不多了，莞兰，柒阳会领着队伍绕城一圈，之后你们回到宫殿，婚礼结束后，你就跟着他去锦阳国。”

我拉住他，“父王，您的身体。。。”他浅淡地笑，“只要能看着你开开心心地嫁给柒阳，父王就别无他求了。你整理一下，父王先出去了。”

他说完静静离开房间，我独自走到床沿坐下，那个时候，我就是这样百无聊赖就遇见瑜哥哥了吧？事过境迁，物是人非，同样的地方，却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把头纱放下来，静谧地坐着。

记得那时候的瑜哥哥好像身上有一股类似莞兰花的香味，伴着他鱼跃而入房间，那么熟悉而且温柔的味道。

我伸出手，不一会柒阳就会走进来，牵着我的手，离开我生活了十六年的燕国皇宫，离开永远不会属于我的回忆和人。

“你真的愿意让自己不爱的人牵着你离开？”突如其来的声音像晴天霹雳一般雷动我，窗户应声被打开，一阵风吹开我的头纱，“乔大哥？！”

“我与紫沁好不容易赶到燕国，本想与你们会合，谁料却看到贴满大街小巷的皇榜。莞兰，难道你真的要嫁给柒阳？”他不可思议地质问，我用头纱遮住面容低下头，“乔大哥，你们和瑜哥哥一样以为我是孩子，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可我心里真的好痛。”

他走到我身旁，“你与冷阎之前的感情我不知道，但柒阳绝非等闲之辈，也许你正一步步走进他的圈套！”他拉起我，“跟我离开，我带你去找冷阎！”

我甩开他，“乔大哥！你还不明白吗？瑜哥哥他要的人根本不是我，他甚至不屑与我同行，我为什么要强求他接纳我呢？”

他掀开我的头纱，“莞兰，你真的还只是个孩子。你以为冷阎真的是因为讨厌你，或者嫌你是累赘才抛开你吗？”我怔怔看着他，“难道不是吗？”

他将我拉起来，“你难道真以为他是个汪洋大盗，过着烂俗的劫富济贫的生活？”我疑惑，乔大哥叹气，“他是一名剑客，十多年前，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剑客，见血封喉，嗜血无情的冷剑手，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