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悲剧的婚礼
婚礼在大厂的礼堂举行,礼堂里里外外都挂满了彰显喜庆的灯彩和条幅,礼炮整齐地放置候着,红毯铺着,尽眼望去全是红色,大厂很多年没有办过这么大的喜事了。此时已是正午,万事俱备,礼堂外的空地站满了大厂的人,而空间不小的礼堂里也已坐满了大厂的中高层领导,不过看上去全都愁容满面。
青面这边的亲友则只来了百朵叶。青面的主子是三层岭主鹤鸣王,虽说青面在鹤鸣王身边受宠有加,但鹤鸣王对婚礼这事可一点兴趣没有,所以三层岭的大人物除了青面自己,一个都没来。鹤鸣王都不给面子,自然三层岭以上的大人物也就一个没来。倒是二层岭主蝶香王的手下百朵叶代表二层岭来了,且百朵叶平日里和青面关系不错,于公于私都给足他面子。
百朵叶作为女性,尤其是被蝶香王委以代表参加这种抛头露面的大场面,自然少不了装扮,本就美女一枚,浓妆艳抹一番后更是妖气十足,粉嫩的瓜子脸,婀娜的姿态,魅惑傲娇的眼神,谁见了都会心跳加快。有洁癖的她从不脚落地,而是倚靠在一片超大的芭蕉叶上悬浮半空,长时间闭目养神,等候婚礼开始。
丑陋的青面也正焦急地等待着,有腿疾的他歪歪扭扭地往礼堂门外走了几步,“怎么还没来啊?”
“马上到,马上到。”一长老牵强地笑道。
这场景,大厂没一人真笑的出来,但在青面面前又不得不装出笑容。
“怎么有人在唉声叹气!”青面灵敏地听到身后有人叹气,不高兴地转向身后的礼堂一侧。先前其身后的所有人个个愁眉苦脸,见青面看向自己这边,立马跟翻书似的装作笑。而青面身后的礼堂另一侧则由笑脸转为哭丧着脸。于是青面转身几个来回,礼堂两侧的人则和他捉迷藏似的,只要青面背过身就“翻脸”。一旁的百朵叶则看青面笑话似的哼笑了几声。
正在众人焦急之时,礼堂外红毯的远端来了个轿子。二小姐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入礼堂,众目睽睽之下,“有惊无险”地和青面拜堂成亲。
至此,诅咒解除,七位长老重回青壮年。原本大厂所有人都长生不老,作为交换,用黄金等矿产供奉鹤鸣王。鹤鸣王如同看蝼蚁般捉弄大厂的人,对大厂的二位小姐和七位长老下了诅咒,若二小姐不嫁给青面,则会集体老去,而二小姐会越变越小。
大小姐墨千金和长老们见自己容颜焕发青春,那是又喜又悲。当大小姐重新年轻后,忍不住捧着脸对着镜子哭泣,想当初和双胞胎妹妹二小姐同样美貌的模样,却因为中了诅咒而皱纹渐长,如今失而复得,可苦了妹妹被糟蹋在青面手里。
婚礼走完形式,众人们在悲痛中挨过下午。
入了傍晚,夜色渐黑,二小姐墨千玉独自坐在婚房内好半天,原先娇小的她已恢复成年轻貌美的模样。她手缩在袖子里死死拽着噬魂刀,心里不断地将行刺青面的画面想了又想。可青面在弱小的她面前完全占据着上风,看似可以轻易得手,又似乎成功的可能遥不可及。她很矛盾,又紧张又害怕,也幻想到若是一旦行刺失败,整个大厂就难逃血光之灾。
门外的丫鬟叫唤了声给墨千玉提醒,青面便推门而入,提着个酒缸子,顶着个大了几圈的酒肚子,摇摇晃晃地走到桌前坐下。他满肚子的酒水随之晃荡晃荡地发出咕噜声。
“呵呵,千玉!”青面痴痴地叫道,满嘴的酒肉味喷涌而出,弥漫整间屋子,他赶紧吸食了下正要淌出的口水,“你终于嫁给我了!”
墨千玉一身的鸡皮疙瘩全竖起来了,不尽发抖得快要瘫软。她强作镇定,握紧噬魂刀,侧过身子以免让青面看见自己满脸的愁容。
青面瞪圆了眼睛注视着坐在床沿的墨千玉,看出她很紧张,“不要害怕。”
不害怕才怪。墨千玉心里嘀咕了句,敢碰我一下,就让你魂飞魄散,大不了同归于尽,我也不活了。
青面巍巍站起身,走到墨千玉近前,伸出手要摸对方,“我惦记你那么多年了,你若早从了我,也不必受这些年的苦啊。”
墨千玉不做声。
青面继续说道:“你看你白白受了苦,我也害了相思之苦,真是好事多磨。”他边说着,手已摸到了墨千玉的发簪。
墨千玉就像吞了只恶心的苍蝇,突然发飙刺向青面,大叫道:“你不死,我更过得苦。”
墨千玉只是个柔弱女子,无论使多大力,对青面来说也是绵绵无力。但这行为坏了青面心情。青面抓住墨千玉手腕,刀只差其胸部毫厘,“新婚之夜就舞刀弄枪的,还怎么白头偕老啊。”
墨千玉又急又怕,使出全身力气,仍双手握紧噬魂刀不放,“除非我死,否则别想得到我!”
青面丝毫不宽容墨千玉,立马怒发冲冠,獠牙毕露,穷凶极恶地对墨千玉吼道:“你死了也逃不过我。”他伸出满是倒刺的长舌头舔舐墨千玉的手。
简直是恶心至极。墨千玉吓得双手缩回去,噬魂刀掉地上也顾不上,忙擦沾满恶臭口水的手。
“你现在是想死还是想活啊?”青面用两手将自己的嘴掰开得如脸盆那么大,獠牙也猛长成小手臂那么长。
墨千玉被青面恐怖的脸型吓得大哭,不敢直视,瞅见地上的噬魂刀就在近前,立马颤抖着手拾起绝望地切腹自尽。“死也别想得到我。”
青面冷血地目睹一切的发生,却丝毫没有阻拦,眼睛都不眨一下,只露出一丝诡异而又狰狞的笑容。
整个世界随着哭闹声戛然而止,仿佛卷入无声的黑洞般死寂。墨千玉口吐鲜血浸湿了一地,如樱花落地呈现出濒死的绚美。她心满意足地笑了笑,眼泪却痛苦地直往外流,直到连呼吸的力气都没了,身子加速向前倾倒,眼皮子微颤着慢慢合拢,昏暗的世界从此步入永夜,香消玉殒了。
青面是恶魔一个,对墨千玉的感情完全是变态畸形,根本不会在乎她的生死。他弯下腰舔了舔墨千玉满血的脸,拔出插在她腹中的噬魂刀扔至一边,再将她湿淋淋得整个抬起,塞进嘴里吃了。
门外的丫鬟一直关注着房内的吵闹,可碍于青面的淫威而不敢闯入,直到听不到房内一点墨千玉的声响,才感觉情况不对,硬闯进去。青面的景象吓傻了她,随之便是响彻周围的一声大叫。
青面先是呕了个响咯,将墨千玉的一只鞋子从鼻子里喷了出来,舒坦地歪着脖子哆嗦,“它终究是我的。”他看向立在门边双腿打抖的丫鬟,笑眯眯地说:“是她自己死也要送我嘴里,呵呵。”
丫鬟还未开口说一句话,就已脸色苍白地晕倒在地。
“哟哟,新婚之夜还没洞房就血光之灾了。”百朵叶第一个听到丫鬟的叫喊,从附近飘逸而来,“呵呵,可惜啊。”
青面回复原状,用袖子擦了擦嘴,“这下我再也不用担心她会离开我了。”
百朵叶轻蔑一笑:“你这么霸道地占有了她,和她的家人怎么交代啊?”
青面狞笑道:“他们说过要我好好照顾她的,这下再没人会伤害她了。”
百朵叶嘲笑道:“你的爱这么伟大,人家真是承受不起啊。”
而另一边,婚宴还未结束,老烟携墨千金疾步奔向监牢。
“什么人,这么急着赶来!”易青阳皱紧眉头,立马又舒展开来笑道,“步频快而稳,是个身手还算不错的女人。”
“你还听出什么,有没有带武器?”慕容曦开始紧张。
“步子匀,没带东西。”易青阳说:“有个成语是形容带花,叫什么来着?”
火煞道人说:“盘步生花?”
“对,这女的一定是富贵人家,不然走路哪会走得这么漂亮?”易青阳说。
“哪位是火煞道人?”墨千金领着一帮人急匆匆进来,还未走到火煞道人他们面前就质问起来。她脚一跺,地上一块地砖移开,从地里升起个座椅展开,之后便稳坐着。
老烟立在墨千金身后,正欲点根烟,被周围人白了眼,赶紧笑眯眯地收住。
“这监牢通风不好,老烟你就别熏我们了。”老烟一同伙抱怨道。
“我。”火煞道人向墨千金应道。
易青阳认出墨千金眼熟,像极了之前在墨千玉闺房里见到的那位妇女。
“这是我们大小姐,是我们这的老大,跟老大说话要有礼貌。”一人嚷道。
墨千金摆摆手,“反正他们不认识我,不必废话这些。”
大小姐?易青阳顿时疑惑,他回忆起先前在墨千玉闺房内偷听到的对话,心想大小姐是回光返照了。
“那就让你看着同伙一个个死去。”墨千金眉头紧绷,指着最小的小五,“从他开始。”一随从操纵幌金绳将小五松开。
“喂,喂,什么意思?”火煞道人急得瞪眼珠子,“小姑娘一来就这么冲动,还有没有爹娘管啊!”
“道长救我!”小五着急起来。
火煞道人说道:“放心,我们大家团结一心,要死一起死。”
易青阳一听火煞道人说要死,心里不停地骂他,嘴上却不敢说。
一伙人扛着把铡刀进来,摆好磨石,在火煞道人他们面前妆模作样地磨起刀来。
“你们是何居心,胆敢引诱我们逃出灵界!”墨千金声色俱厉。
火煞道人瞬间泛起糊涂,思索了阵才明白墨千金是故意不承认,于是说道:“我们真是自己人,你大可不必怀疑我们是上面派来钓鱼执法你们的…”
墨千金还未等火煞道人说完,一巴掌重重拍在面前的桌上,桌腿都颤抖,“胡说,谁跟你们一伙的。说清楚,是谁派你们来的,我将你同伙一个个杀了,看你能救几个人。”她说罢,便向两边随从摆出手势示意下刀。
“别动我!”小五练过武,有体力,遇到生死关头岂容别人主宰自己性命,朝提刀走来的三五人一顿推搡。
“有两下子,认识这个吗?”墨千金随手利索地从手下腰间取下手枪,朝小五耳边猛放两弹。
啪啪两声的子弹穿梭气流从小五耳边呼啸而过,如同炸了两下巨雷。他捂着耳朵忙躲远点。
“你有这个快吗?”墨千金将枪扔回给手下,傲娇地对小五说道。
小五是在西州是见过火铳的,知道这武器的威力,这一下着实被吓着,不敢动了。
两名手下见小五不敢再动惮,忙上前将其按倒在地,厉声喝道:“跪下!”
小五不从,被人在身后踹了下膝关节才扑通一下狠狠跪倒,揣在身上的一日庙椟不小心摔在地上。
“什么东西?”墨千金说。
“我的东西!”小五正要拾起,却被旁边人一脚踢开。
“喂喂,你们有些过分了,连小孩子的东西都抢,还懂不懂爱幼了!”慕容曦委屈地说。
墨千金才不理会,捡起一日庙椟,仔细端详起来,“这盒子雕花的金边还挺精致的,看上去有些年份了。”她想打开盒子,却发现没解锁的地方,于是不高兴地扔到火盆里,“里面该不会藏了什么暗器吧,还好我没打开。”
“别烧我的东西!”小五急得哭了起来。
“你们该收敛了,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火煞道人他们都着急地叫道。
一日庙椟烧了片刻,没着火起烟,竟剧烈地颤抖起来,像是有东西要跳出盒子。
立在墨千金身后的老烟见这盒子不对劲,连忙用火钳夹了出来,“什么宝物?”待盒子冷却不烫手,他一旁自个认真研究。
“快还给我!”小五生气地叫道。
老烟才不理他,若无其事地将盒子收入囊中。
“有本事就跟上层的人斗去,跟我们逞什么能啊?”易青阳嘲讽道。
墨千金一帮人集体怔住了,突然安静了半晌。一个老鼠叽叽喳喳地路过,这才打破了沉默。
“啪”的一声响,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墨千金已收好冒着烟气的滚烫手枪,面前的老鼠皮开肉绽得被射穿,“敢在我的地盘吵吵闹闹,真当我手里的玩意儿是摆设啊!”
火煞道人一惊,这墨千金明摆着是指桑骂槐,连忙紧张地对易青阳说:“你怎么能这样说,太没有礼貌了。”他突然脸色一转,眯着眼笑道:“人家就是不爱听实话啊,真是让我们没办法!”
“你说什么?”老烟鼓着眼睛瞪火煞道人。
“你瞪我也没用,你们的敌人青面估计此时正在蹂躏你们的二小姐呢,你们却吃饱了撑着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审问自己人。”火煞道人嘲笑道。
墨千金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从座位上跳起来,用手枪顶住火煞道人的脑门,“你想自己的脑袋也像那老鼠一样被开个洞吗?”
突然,从外面传来由远至近的三五人哭喊声,“不好了,不好了!”一伙人还未奔到墨千金面前就扑通一下瘫软栽在地上。
“怎么了?”旁边人问。
“二小姐没有了!”一人声嘶力竭地哭道。
墨千金如中闪电,颤颤巍巍地枪都端不稳。
火煞道人双眼盯住墨千金颤抖的枪眼,心想可别一不小心走火啊,赶紧脑袋歪到一边。谁知枪眼与他“心有灵犀”,也不自主地随火煞道人的脑袋摆动,仍直指他脑门。
旁边人赶紧扶住墨千金。
“到底怎么回事?”老烟替墨千金问道。
“被…被…青面吃了!”那人说罢便晕倒在地。
“啊!”顿时人群又绝望又慌乱地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