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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找资本家帮忙,是绝对要付出代价的,哪怕那人是她小叔(2)
对于十七八岁的学生而言,他们关注同伴的事似乎比明星的绯闻还要来劲。温远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一是因为性子使然,顶多在身边的人讨论的时候捧一个不咸不淡的场。二是因为,在学生之间疯传的流言当中,多半跟她身边这两个纨绔子弟有关。她对这两人已经产生了审美疲劳,完全没有这两人是绯闻男一号的觉悟。
大概她这种不思进取的心态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高二上学期开学没多久,老天就给她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九月中旬,B市的暑热尚未消去。
按照温远同学的本性,这样的天气定是要躲在空调屋里睡个昏天暗地才好,可还没等她拔起脚来要逃,就被苏羡拎到了篮球场。因为一年一度的全市高中篮球联赛开始了,就在温远所在的十一中学举行。
第一场比赛是十一中跟五中打,既是主场,又是苏羡带的队,温远岂能不去捧场。
顶着烈日,温远抱怨:“这种展现英姿的时候你就应该找你女朋友来看!”
苏羡正在拨弄头发,听到她这话笑了:“谁说我有女朋友了?”
“唯一说的,不是高一那个小美女吗?”
苏羡也没反驳,从她手中拿过矿泉水瓶,喝去了大半又塞回到她手里,整一整战袍,上场了。温远捂着被太阳晒的红红的脸盯着眼前的瓶子,好半晌才冲那个已经走远的背影喊道:“喂!你干嘛拿我的水喝!”
喊完之后,气鼓鼓地叉着腰,而那人只是伸出胳膊向她挥挥手,头也没回的走回到了队伍中。
温远被他气笑了,一转头,发现不远处正有几个女生冲自己指指点点。因为刚分了班,温远人认得不大全,不过为首的那个女生她却是知道的。因为从高一起她就跟她一个班,名字还很好记,叫安然。
她想着,还是礼貌地冲她们笑了笑,而安然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后视线便落到了场上苏羡的身上。
温远恍然大悟了,原来自己又莫名其妙地变成靶子了。
学校里对苏羡有好感的人确实不少,而且其中有多半的人是冲着他那张脸去的。那张脸,用赵唯一的话说,就是一种生来勾搭小姑娘的脸。所以温远可以算得上是一朵奇葩,一朵难得的不被苏美人勾去的奇葩。
对于赵唯一的评价,温远同学有些受之有愧。
其实她这么淡定完全是家庭环境熏陶出来的,据成奶奶说,早逝的奶奶在年轻时是出了名的美,连带着育下的儿子们的长相也是精致耐看的。同时,温远的哥哥温祁也承袭了母亲和父亲的优良基因,长得一副祸害人间的模样。
所以,这么些年在一众美人中生活过来,温远剩下的就只剩自卑和纠结了,因为整个家里,只有她是最普通的那一个了。
乔玉芬为此常说:“不要求你考多好的大学,B市众多的学校,只要有一所能进,便是你的本事。”
温家的孩子的前途,还从没一个是这样凑合的。所以温远听到这话时,心情是很复杂的。然而她若要想成为最不普通的那个,恐怕搭进去她这条小命都办不到。
温行之。
温远喃喃地念着这三个字,双手托腮看着不远处正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比赛,神情难得有些迷茫。
忽然看台上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主场的十一中赢了这一场,温远连忙站起来,向场中间眺望。恰好瞥见苏羡和赵唯一向她抛来的飞吻。她脸微红,可终究还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因为比赛,温远今天回家有些早,进客厅的时候母亲乔雨芬正在跟人说话,见她回来,忙向她招手,“温远,快过来见见你周阿姨。”
温远乖巧地喊人,周女士看着温远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是你家远远啊,都长这么大了。”
“可不是嘛。”乔玉芬看着她,笑得一脸慈和。
温远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勺,转身上了楼。进了房间将书包往桌上一扔,整个人毫无形象地瘫在了床上。今天她有些累,而且莫名的有些烦躁。闭目躺了几分钟,温远拿起床头的泰迪熊使劲地揪着它的小卷毛。
这个泰迪熊是去年过生日的时候哥哥温祁送给她的,因为她跟温祁总是吵架,连带着他送的东西也看的不顺眼,所以温远心情不好的时候总爱虐待它。现在,这个可怜的泰迪熊就因为温远用力过大被甩到窗台的花架上了。
温远想了想,还是从床上爬起来去把它捡了回来。抬头的瞬间,又看到了停在院外的一辆黑色轿车,与某天晚上,在夜色中渐行渐远的那辆车慢慢重合。
温远在心里默默地算了算,自从那晚温行之送她回来之后,她已经有将近两个月没有在家里见到过他了。那件乌龙事她已经忘记,可那个人在她脑海中的形象却越来越清晰。就像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家里还有这么一个人一样。
夜色渐晚,温远就这样抱着小熊,看着窗外默默出神,直到身后传来一阵开门声。
乔雨芬端着一大盘水果进了门:“怎么没写作业?”
温远接过果盘,挽着乔雨芬的胳膊说:“我才刚回来嘛。”
乔雨芬对她这种能拖一时就拖一时的做法已经见怪不怪,刮了刮她的鼻子,说:“你还记得周阿姨吗?就是小时候跟咱们住在一个院里,后来因为丈夫转业搬走的那个周阿姨?”
温远迷茫地摇了摇头。
“瞧你这记性,你周阿姨可还记得你呢,说你小时候总是扎着两个冲天辫问她要糖吃。”
温远脸色微红,“周阿姨来家里有事?”
“没事,你周阿姨去了她儿子学校一趟,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咱家,就进来坐了坐。”
“被叫家长了?”
“嗯,听你周阿姨讲是因为早恋的问题。”说着乔雨芬笑了出来,“现在的小孩啊,才多大就懂得这些。”顺顺温远的刘海,她嘱咐道,“你可别在学校乱来。”
温远大窘,“我,我才不会。”
“不会就好。”乔雨芬点点她的额头,满意地笑了。
虽然理直气壮地发誓保证了,可温远这一夜却忽然做起了噩梦。梦见自己竟然跟班上长的最丑的一个男生成了一对,整天被各路人马起哄:“温远,你快从了他吧”。
温远吓得赶紧逃跑,可那些人却仍不放过她,一直跟在后面追。跑着跑着,温远就被吓醒了,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余惊未了地喘着气。好不容易平息了下来,就听见有人在用力敲房门:“温远,你再不起可就迟到了!”
温远只好匆匆抹了一把虚汗,快速地穿衣洗漱完毕,瞪了一眼倚在门边笑得小人得志的温祁一眼后跑下了楼。成奶奶已经为她准备好了早饭,温远端起粥碗一口喝光,咬住一个油饼就往外跑,也不顾成奶奶在后面叫她:“回来,坐这儿吃!”
“来不及啦!”她含糊地说着,人已经跑远了。成奶奶看着她那慌里慌张样,失笑的摇摇头。
温远是踩着上课铃进的教室门,刚坐下,气还没喘匀,班主任方老师就踏着高跟鞋走了进来。温远看着那尖细的高跟,再看着她腰间那一圈肥肉,莫名有些担心这个鞋跟会承受不住她的重量而折断。
想想那个场景,温远忍不住扑哧笑了下,方老师一个冷眼扫过来,她立刻噤了声低下了头。按照方老师的脾气,要是被她逮住上课有小动作,肯定是要挨训的。然而奇怪的是,方老师今天虽然脸色很不好,倒还没训她。
温远松了口气,习惯性地转头去看苏羡,却发现他和赵唯一的位置都空着。昨晚两人赢了一场比赛,结束后就去喝庆功酒,怕是喝高了才没能来。温远收回心,开始认真的听方老师讲课。
方老师为人严厉一些,但是专业素养还是颇高,每一节课的节奏都安排地很紧凑,稍一走神就跟不上她的思路。在距离下课还有两分钟的时候她收起了课本,用可以称为严厉的目光在班里扫视了一圈。末了,将视线落在了温远的身上。
温远的心登时提到嗓子眼里了,两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嘴唇,听她说道:“温远,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正是下课时间,办公室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方老师也不急着开口,一直把她晾在墙角。如此反常行径更让温远纳闷,不过就是上课笑了一下,不至于这样大费周章吧?可她不敢开口问,只站在那里等着。好不容易挨到了上课铃响,教师休息室里大半的人都走光了,方老师才招招手把她叫上前来,扔给她一个拆开的信封,“这东西熟不熟悉?”
温远拿了出来,刚翻了第一页,顿时就傻眼了。这厚厚的三页纸,竟是一份署名为“温远”的写给赵唯一的情书?
温远看着这封信,上下嘴唇微微打颤,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了,不认识?”方老师斜着看了她一眼,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教了这么多年学,像你这样的学生我见得多了,被逮住了就不承认,有本事就管好自己别乱来啊。”说着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那三页薄薄的纸,“这字体,我一看就知道准是你!”
温远被班主任这副有理有据的架势震慑到了,许久才结结巴巴地否认:“不,不是我写的。”
“你的名你的字还不是你写的?”方老师有些薄怒,“而且,整天跟赵唯一混在一起的女生除了你还有谁?”
温远欲哭无泪,别说她对赵唯一没这想法,就是真有了也不会写这么一封肉麻的情书的。这要让赵唯一看到了,能笑掉他三颗大牙。可看着这熟悉的字体,要说不是她写的还真让人难以相信,因为她的字迹很特别,虽然不是多好看,但不容易模仿。
看着这封情书,温远想了想,问道:“老师,我能不能问问您是从哪看到这封信的?”
说起这个,方老师颇有些得意:“是你自己夹在英语作业本里忘了取出来了,若不是被我发现,这封信说不准就到了赵唯一手里了!”
温远几乎要咬破嘴唇了,她紧紧捏着这三页纸,脑子里却在想到底是谁在恶意陷害。她跟班里的人都不算熟,能碰到她英语作业本的除了同桌就是课代表了。对!课代表!安然!可她明明喜欢的是苏羡,那这赵唯一又是如何解释?
温远脑子乱了,方老师及时用一句话唤回了她的注意力:“行了,把你家长叫过来,我跟他谈谈。还有两年就高考了,心思还全放在这些地方,现在的学生……”
老肥兀自嘀嘀咕咕着,可温远却顾不上听了,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叫家长”三个字给转走了。
叫家长?!温远顿时觉得眼前一黑。
虽然温远一直不算个优等生,但她确实是一个不用老师多费心的学生。换句话说,就是比较安分。温远很少惹事,一来性格使然,二来家教森严。昨晚乔雨芬还对她耳提面命的,试问她怎么能做出出格的事?
没想到,这回因为这么一封破信,她竟然要被叫家长?
而且许是老天觉得她还不够惨,傍晚放学回家,刚走到院子里就听见从大厅里传来的谈笑声。温远站在原地猛地一惊,难道是爸爸回来了?
温远的父亲温行礼是温恪的长子,名校毕业,现在外交部工作,一年能有半年不在家。温远也习惯了他常年在外,如今在这个叫家长的节骨眼上父亲回来了,竟有些不知所措。幸好乔雨芬看见了她,招呼她过去:“温远,站在那里干什么呢?”
温远整整衣服,走到温行礼跟前,低眉顺眼地喊了一声:“爸爸。”
“回来了?”温行礼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被宽大的校服包住的她,眉头首先就是一皱,“看看你的校服,你们学校的学生都这样穿?”
温远低头蹭了蹭脚尖,没说话。倒是乔雨芬为她解的围,“是她太瘦了,说起来也奇怪,姑娘饭量不小,可怎么就长不胖呢。”
“那就带她去医院看看,不能老让她这么瘦下去。”
“知道了。”乔雨芬笑着答应,将一个盒子递给了温远,“这是你爸爸给你带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温远磨蹭了一下,接了过来。是一件缀着蕾丝边的公主裙,领口处围了一圈细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温远握在手里,表情却没有收到礼物时的喜悦。温行礼看着她,不由得问:“不喜欢?”
他不常给女孩子买礼物,那时坐车经过一家商店门口,偶然间看到这条裙子不错,便吩咐秘书给买了下来。温远今天在学校里挨了训,脑子有些迟钝,看到温行礼的表情才反应过来,她抓抓后脑勺,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没有,很漂亮呢。”
温行礼这才放松了神情,随后又问了问她近期的学习状况,温远答得有些忐忑,但所幸温行礼还算满意,便放她上楼了。
回到房间,温远把裙子挂到墙上就盯着她发呆。
裙子很漂亮,那一圈细钻反射过来的光照的她眼睛都疼了。只是看着这条裙子,温远的神情有些惆怅。父亲大概是忘了,她不穿裙子的。这么华丽的衣服,从不适合她。
“算了,又不是第一次了。”
回过神,温远小小安慰自己一句,把衣服塞进了衣柜里,连同之前那些所有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晚饭是全家在一起吃的。爷爷和父亲都在场,连一向爱跟温远斗嘴的温祁此刻都是一副安静温顺的模样。乔雨芬是最后落座的,一边帮老爷子布菜一边说:“刚行之打过来电话,说晚上还有一个会要开,过不来。”
“哼,开会开会。他比国家领导人还忙他!”
“不能这么说。”温行礼笑着哄老爷子,“现在经济形势正不好,行之又是干这一行的,自然要忙一些。”
“我看他是钻钱眼里了!”老爷子犹是生气。“正经事不操心。”
这回温行礼没插话了,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温家每个人都知道老爷子说的正经事是什么事,温行之已经二十九岁,可依旧单身。老爷子催他结婚催了好几次,都被他敷衍了回来,到最后索性直接逼婚。结果,就造成了现在一副局面,温行之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老爷子也无可奈何了。
有一天温远还听见老爷子悄悄地问父亲:“你说,行之他心里头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否则怎么到现在我一提女的他就不耐烦呢?”
温行礼失笑,“他那方面正常的很,是您老催的太紧。行之本来性子就冷,说不定让您这么一弄,还真就能弄出来什么毛病。”
于是,老爷子也不敢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