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夜未归
“先生，我能用一下你的肥皂吗？”一天吃晚饭的时候，小东西突然轻声的问比尔。
“你要来干什么？”正吃着的比尔闷声说道。好多天过去了，他几乎没打到什么猎物，再加上没酒喝，他心里烦躁的看什么都不顺。
“先生，我想洗澡！”
“什么？洗澡？你们中国人用得着洗澡吗？我看见过的中国人都是肮脏得像猪，都是从来不洗澡的，你洗什么澡？”
小东西不说话，又转到一边去了。
又一天早晨，比尔起了个大早，好好的把身体弄了个干净，然后穿上那件礼服，带上帽子。在临出门的时候，他对小东西说：“我今天去镇里，去买点东西，顺便看看有没有活可干，你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的吧？”
“是的，先生！”小东西看着比尔消失在远处。
今天玉珍回来得比较早，她想洗下身体，连着干活，她出了好多汗，身体难受死了。
回到木屋，她看出他还没有回来，她把马车上的草拿下来，都堆在一起，等到她把马都关好喂好，关上马棚门的时候，她已经累得抬脚的力气都没了。她坐在木屋的台阶上休息，一边看着早上他消失的地方，波特也蹲在她身边。
坐了一会，她起来进到屋里，关上门，又把门栓插好，她快速的弄了点水，把自己的身体擦了下，才一会就冷得受不了，毕竟是秋天了。她赶快穿上衣服。穿好衣服，她又过去把门栓抽出来，她打开门往外看着，天差不多已黑了，还能看见的范围里，并没有人影出现。她又关上房门，她犹豫着该不该做点吃的，犹豫了半天她还是决定等先生回来再说吧。天全黑了，她点起油灯，在灯旁边坐下来，手里拿起今天先生换下的衣服，她早上洗过后发现有好多破的地方，她一边缝着衣服，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可是好久过去了，外面除了那忽响忽轻的风声，再没有人的声音或是马的声音。
衣服上所有的破洞都补好了，她的肚子已经叽叽咕咕叫半天了，外面还是没有一点声音，她忽然害怕起来，她看着波特，它也有气无力的躺着。
“波特，先生怎么了？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波特抬起头，两只耳朵竖了下，又放下去。
门突然有响动，玉珍惊得跳起来，波特也爬起来，往门边跑去，玉珍慢慢地走过去，门并没有推开，可能只是风声吧。她把门关紧，插上了门栓，门拴插上了她的心里似乎安定了点。她坐在墙角里，把毯子盖在身上，波特钻在她脚边。
“波特，你害怕吗？你不应该害怕的，因为你不知道害怕是什么，只有人才知道。”
夜越来越黑了，玉珍确信他不会回来了，她的心里越来越慌，她把波特抱到怀里。
“波特，先生怎么了？我们怎么办？先生是不是出事了？先生会不会死？就像我的爹娘那样？”想到自己的爹娘，玉珍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她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她把波特抱得紧紧的，波特冲着她叫着。
“波特，你也在问先生为什么不回来是吗？可是我回答不了你，波特，你睡吧，我睡不着，我再等等。”玉珍给灯加了不少油。她想这样就能点很长时间了。她的眼睛盯着门，既希望这门能打开，又害怕这门打开。波特在她怀里睡着了，她的眼睛酸起来，可她努力撑着，实在困了，她打起了瞌睡。突然，她身体一抖，人又醒了，灯还亮着，她看了会门，又看了看波特，然后就盯着灯，然后眼睛又酸了，又打起了瞌睡，可没过多长时间，她又惊醒了，一个晚上她就这样的似睡非睡的，等到一丝亮光从门缝里透进来时，她的心里总算安稳了点，她吹灭了油灯。等到天刚放亮的时候，她索性从地上起来了，打开门，朝霞从东边射过来，她站在门口，看着太阳出来的那个地方，只看得到又红又大的太阳，看不到马和人。波特也跑出来，站在她脚边，冲着太阳出来的地方大叫着。
“波特，你叫什么？你看见先生了？”
玉珍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忽然肚子的咕噜声响起来。她想着还是去弄点吃的要紧。她把昨天剩下的草根野菜拿来煮着吃了。
“波特，我们去干活吧，你自己去找吃的吧！”
玉珍今天割草有气无力的，心里总是不能专心起来，时不时的往四处看看，可并没有看到她想看的。有点高兴的是，她和波特一起终于抓到了一只兔子，中午她和波特大吃了一顿，吃完她发了一会呆。
“波特，你说先生回来了吗？如果先生再不回来的话，我们该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该去找呢？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去找。”
波特只是看着她，呜呜叫着。
玉珍赶着马车带着波特回到了木屋，她筋疲力尽的进了屋子，屋里没人，也没人来过的迹象。她坐在椅子上休息着。突然，已经进屋的波特叫着跑出去，玉珍连忙也跟出去，波特狂跑着往东边去，玉珍看到那里出现了一匹马，马上有个人，她也急急的跑过去，很近了，她看清了马上的人。
“先生，你回来了？”
比尔睁着一双半醉的眼睛，看到小东西和波特向他跑过来，他有点奇怪，嘴里只是嗯了一下。他一路过来已经喝了不少酒。
进了木屋，他把从镇里带回来的酒和食物往桌上一放，对着小东西说。
“你做点吃的，其他的都放好。”
“是，先生！”玉珍轻松的很快就做好了。
“先生，你在镇上找到活了吗？”犹豫了半天，玉珍终于开口问了。
“找到了，那个该死的老威廉总是苛扣工资，明天不想给他干了，可是又打不到猎物，眼看冬天就要来了，唉，该死！”比尔知道自己已经差不多醉了，他吃了几口食物就起来了，酒已经灌饱他的胃了，他倒在床上呼呼睡去。
玉珍收拾好一切，也早早的睡下来，这个晚上她睡得特别好。
第二天早上，玉珍拿起比尔换下的衣服去洗，她看到衣服上有一块红色的印记，那应该不是血，她用肥皂擦了很久才洗掉，不过还是淡淡的有个印记。
“我去镇上干活了，你不用去割草了，马棚里已经放不下了，你把草晒一下，然后捆好，都放到里面去。”
“是，先生！”小东西答应着，又抬头说了句话
“先生，你今天晚上会回来吗？”
“不回来我去哪里？”比尔骑着马离开了
玉珍把所有的草都摊开来，让阳光能晒到里面，干完这些，她看看天，太阳刚升起没多高。她把马车拉出来。
“波特，来，我们去一个地方。”玉珍把波特放到身边，驾着马车往树林那里去了，她努力的回忆着，那天跟着先生第一次到木屋的路，马车走得很快，她好像觉得这条路是对的，可心里总是有点不安。她看看波特，波特一脸专注的望着前面。
“波特，我们不会迷路吧？波特你认得回来的路吗？如果我们迷路了，你可要记得带我们回来啊！”
波特转头看看她，没有叫。马车在树林里转来转去，玉珍找不到那条路了，她又害怕又有点气恼，她明明在努力回忆着的，那一天所有的事情都很清晰的刻在她脑子里，为什么这条路找不到了？波特突然狂叫起来。玉珍停下马车，波特跳下去，往前面跑去，玉珍驾着马车也跟上去，又走了一段路，终于从树林里出来了，那条道路出现在玉珍眼前。
“就是这条路了，波特，谢谢你。”玉珍把马车停在路边。她在路旁边仔细的找着，她抬头看看太阳，又看看路的两头，她有点弄不清左右了。她沿着路走了好长好长的一段也没看到那天埋父母的地方，她来来回回的找着，还是找不到。她跪在路边，眼里满是泪水。
“爹，娘，你们在哪里？我知道你们在这里的，可我为什么找不到了？你们好吗？我很好，就是有点想你们，每天夜里都梦到你们、、、、、、”
“我想和你们说话，想说好多好多话，爹，你会怪我吗？我没有听你的话，我不知道能去哪里？爹，你不会怪我的是吧？我知道你不会的、、、、、、爹，娘，再过几天，女儿就13岁了，你们记得的吧？”玉珍跪了很久，风吹干了脸上的泪水。波特来到她面前，冲着她叫着。
“波特，你想回去了？爹，娘，它叫波特，它是一条很好的狗。”
玉珍抬头看看天。
“爹，娘，我要回去了，我会常常来看你们的，我会找到你们的！”玉珍跪着叩拜了几下，然后起身向马车走去，波特在前边跑着。
“波特，你在前面跑，我跟着你。”马车进入树林的时候，玉珍突然停下来。
“波特，回来。”她跳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