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72.时过境迁无可逆
【1】
五年后——
“安安，你看看，那人又来了。”陈怡无可奈何地指着楼下的少年。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告诉自己这个室友了，可是人家似乎一直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样子，一直认真地看着书。
“我的老天爷诶！慕容大小姐，你就理我一下好不好？”
“怎么了？”少女微微抬眸，看向陈怡，视线只从书本上移开了片刻，便又回到了书本上。
“你看看楼下那个男生，要不你就答应他得了。天天来，烦死了。”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余欣瑶淡淡地吐出了五个字，“叫宿管阿姨。”
……
看着那个男生失落的样子，陈怡都有些心疼了。
“你答应人家会死吗？我敢保证，下次他还会来的。”
“活该，谁叫你把我们宿舍的位置告诉他的！”余欣瑶毫不留情。
“难道，你们文学系的都是这样的吗？心里只有书？”
“别说的好像你不是文学系的一样成吗？”
自然，陈怡白了某瑶一记白眼。
“我说错了，是文学系学霸心里只有书啊～”
怎么可能……只有书呢？只是，心里那个人……应该永远不会再见到了吧？
“唉～要是将来你毕业被发配到学校里，那那里的学生还真是可怜，遇到了一个认真十分的老师呢。”
“我将来吗？我想开一个花店，就这样，才不去学校当老师呢。”
“那你来读大学干什么？受罪？”
“大学，无论好坏，还是要读一个的嘛。”
“诶诶，被你说的好像A大一点都不好一样。”
“我可没有这样说哈。”
“不过，在慕容集团的大小姐眼里，确实也不算得太好吧？”
“小怡，别再和我提这个了好吗？我说过了，我现在不是什么大小姐，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
“你，还没有和你爸和好啊？”
余欣瑶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不是吧！你到底为什么什么事情，偏偏要这样和你爸断绝父女关系？”
“很多事情……这个，一言难尽……”余欣瑶嘴角浮现出了一抹苦笑。
“哦，对了，今天晚上我们去吃火锅吧！”
“你不是减肥吗？”
“喂！”
陈怡无奈，她明明是为了让这大小姐不要难过了，才故意转移话题的好不好？结果她居然还不领情！
“这不是明天我们就要分开了吗？再好好聚一聚啊。”
余欣瑶瞥了一眼，道出了陈怡心里打的小九九：“不就是一个国庆假期吗？你个吃货，不就是想要找一个借口吃东西吗？”
“君子都是看破不说破的，你……你枉为君子！”
“我可没有说过我是君子啊……”
“好了好了，吃不吃火锅，等叶子和小夏回来再说吧。”
“哦……”
既然人家都同意了，陈怡也就不好再闹了——反正，寝室老大都同意了，那两个难道还会不同意么？哈哈，就是自古所谓的“擒贼先擒王”了！
诶？等等，这个好像用的不太对……算了，就这样吧！反正她是可以吃火锅了！
然而，陈怡打的小算盘到最后落空了。
余欣瑶确确实实是室长，但是她却是一个民主的室长。
最后，在另外两人的提议下，一行四人来到了一间拉面店。
“在A市这火锅圣地，不吃火锅，吃拉面，你们真是……”等待拉面的过程中，陈怡还在叽叽歪歪。
“别吵了，火锅很上火的好不好？吃了可是会长痘痘的。”最近在谈恋爱的叶伊格外注意自己的形象，尤其是脸。
“就是啊，而且吃了火锅，身上会有一股怪怪的味道。”最爱干净整洁的温思夏也附和着叶伊。
见自己说服不了叶伊和温思夏，陈怡便搬出了余欣瑶：“可是，室长都答应了。”
“我可没说我同意任何一方哈，我是中立的。叶子和小夏想吃拉面，而你想吃火锅。二比一，就选拉面咯。”
“你们……”
陈怡刚想说些什么，就这时拉面上来了，她便全身心投入地去吃面了。
“小橙子还真是吃货呢。”看着陈怡狼吞虎咽的样子，温思夏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上次看了一本书，书里说，真正的吃货一要会吃，二要能吃，三要会做吃的。前两点我都不敢否认，但是第三点，我却不清楚了。”叶伊摇了摇头，否定了温思夏的说法。
温思夏倒也那样介意，附和着叶伊的说法：“那么，不是吃货，就是饿死鬼投胎呗，哈哈。”
“你们俩今天干嘛……”陈怡吃面的动作慢了一下，投以温思夏和叶伊满是怨念的目光。
温思夏笑得更开心了：“那你做一道菜我们尝尝？”
三个女孩嬉闹着，一旁的余欣瑶似乎被遗忘了。
不过，她现在也并不在意这些。但，看着三人开心，余欣瑶的心里却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生出些孤寂之感。
明明自己也应该跟着开心吧……毕竟这两年多来，陪伴自己最多的，就是自己对面的三个女孩了。
想来，这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当初选文理科时，在文理之间徙倚不定的场景似乎刚刚发生在昨天昨天一样。
上了高中之后，余欣瑶留在了C市读书，而林静怡却回到了B市。
高中三年，说来也不知道是余欣瑶太过重视，还是因为真的很紧张，就连暑假都一直在学习。
因而也没有出过什么远门，就没有怎么出过C市。
细细算来，她和林静怡，苏瑶还有安一阳，也已经有五年多没有见过面了。
不过，尽管会时时想念，但是余欣瑶却并不孤独：前三年有萧风相伴，后两年有陈怡和叶伊，还有温思夏这三个室友陪伴。
突然，外面来了一阵香气。只是，三人都聊着兴头上，似乎只有余欣瑶听到了吧。
余欣瑶寻着香气，发现竟然是一个关东煮的小摊子。
关东煮？似乎也有很久很久没有吃过了呢……似乎上一次吃的时候，还是和顾天一起……顾天……
什么嘛，我才不要去想他！
生怕自己再睹物思人的余欣瑶急忙离开，然而那关东煮摊的摊主却突然叫住了她：“小姑娘？要不要来几串？我看你都盯着这么久了？”
“诶？！我站在这里很久了吗？”余欣瑶有些惊讶——她刚才，想顾天想了那么吗？
那摊主顿了顿，点了点头。
“不了吧，爷爷，我并不想吃。”余欣瑶抱歉地冲着那摊主一笑，摆了摆手。
“关东煮吗？要不要我们来几串？”不知道何时出现的陈怡，突然开口道。
自然，陈怡得了余欣瑶一记白眼：“你吃了一碗拉面，还没有饱么？”
“没有啊……”陈怡完全无视余欣瑶的白眼，自顾自地点起来了，“老板，我要这个，这个，这个，那个，还有那个，还有那个……”
余欣瑶：“……”
这大晚上的，余欣瑶不放心陈怡一个人，便只好留下了陪她了。
女孩单手托着腮，静静地看着老摊主忙碌的身影。
一下子，她突然想起了那个时候关东煮店的唐奶奶。
那个时候，她和顾天在那里吃关东煮的时候，唐奶奶也是和这老摊主一样的。
只是，这些年……早已经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了。
即便唐奶奶在，当年那个男孩也不可能再回来了吧……
突然，陈怡打断了余欣瑶的思绪：“筱安，你吃一串吗？我看你刚才都没怎么吃东西。”
“不了，我不饿，你自己吃吧。”余欣瑶笑了笑，没有接过陈怡递过来的火腿肠。
这里的关东煮，怎么可能会有唐奶奶的好呢？唐奶奶的关东煮是充满了余欣瑶回忆的。
只是，唐奶奶的关东煮，现在吃也不会有原来的味道了吧。毕竟，原来的人，已经不在了啊……
“那你不吃，我吃了啊。”
“嗯。”余欣瑶点了点头。
看着陈怡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样子，余欣瑶心里生出些羡慕——她是真心羡慕她啊，什么都不用去想。
下辈子，她也一定要投胎到普通家庭去。还真是，古是“最是无情帝王家”，今为“最是无情富人家”。
倘若，自己没有出生在慕容家，自己不是什么大小姐就好了。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不会有这些烦恼了……
余欣瑶陪着陈怡吃完关东煮，便回寝室了。
大家今天都已经很累了，加上时间也已经不早了，所以大家都很快就睡着了。
唯有，余欣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明天就放国庆假了，大家都会回家和亲人团聚什么的。
只是，余欣瑶是真的不想回C市了。记得上次回去自家父亲一直都催着结婚的事情，而且父亲眼中的如意女婿，依然还是萧风，弄得她和萧风都有些尴尬。
回B市吧，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陈宇航，方雨荷，林静怡都已经各奔东西，去不同的城市上大学去了。
“要不……这个假期就留在A市吧……”
余欣瑶话音刚落，突然手机便响了起来——是苏瑶的电话：
“安安，这个国庆假期，你有空吗？”
“嗯，有啊，怎么了？”
“我姐姐要结婚了，日子就定在十月三日，大后天。你可以回来了吗？正好我们都很久没有见面了，可以聚一聚。我和一阳都很期待你来的。到时候你也可以当伴娘哦～”
“伴娘？不是应该是娘家人当的吗？而且只能有一个啊……”
余欣瑶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苏瑶打断了。
电话那头，苏瑶似乎正在努力忍着笑：“谁告诉你的？那都是多老旧的思想了？我姐姐已经答应了我的，只要你来，我们一起做伴娘。”
“那么，伴郎是谁？”
“一位是一阳，另一位，你猜猜？”
尽管相隔很远，但是余欣瑶还是可以想象得出苏瑶现在脸上的那种神情。
“我猜不出来。”
“提示你一下，尚希和莜攸是小花童。”
“不会是……尚逸晨吧？！”
“真聪明！那你明天坐飞机来E市吧！”
余欣瑶想了想，反正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便答应了。
“嗯，我明天早上就去赶飞机。”
“嗯，那好。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睡吧！”
“嗯，晚安。”余欣瑶说完，便挂了电话。
苏瑶的“晚安”还没有说出口，余欣瑶就挂断了电话。
对此，苏瑶虽然不是很计较，但是也嘟囔一两句：“真是的……居然挂得这么快……”
“别怨念一堆堆的了，人家怎么样是人家的自由。反正，我是不会挂你电话的。”突然，一个温柔地男声传入苏瑶的耳中。
随着声音而想起，一只大手也落在了苏瑶的头上，不停地开始搓揉着她的头发。
—
—
【2】
苏瑶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安一阳，因为整个学校，就只有安一阳敢这么对她了。
苏瑶顺手，便拿起桌上的教案拍起了安一阳：“安一阳，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像是在摸狗一样对我的头发？”
安一阳看着苏瑶乱七八糟似一个鸟窝的头发，忍不住笑了笑：“是你自己这样说的哦。”
苏瑶整理了一下头发，便立刻将心思投入那一堆堆作业中了：“好了，别吵了，我今天还要改作业呢。”
“现在一年级的学生作业都这么多？比我们四年（1）班的作业还要多。”
“大少爷，拜托你想一想，你带了几个班，我带了几个班好吗？”
“嘚瑟什么？如果不是我引荐你来，你还要在师范苦读三年呢。”安一阳还是很得意的。
苏瑶毫不留情地调侃着安一阳：“是是是，我只读了一年就被你大少爷解救出来了，真是感谢大少爷。”
“如果不是我够优秀，领导也不可能会听我的啊。”
苏瑶突然话锋一转：“诶，不过话说回来，一阳你后悔吗？”
“苏老师，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很多遍了。我这次的答案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从来不做后悔的事情，做了就不后悔。”安一阳推了推自己鼻子上架着的镜框。
“谢谢你……为我放弃了那么多……”
“我可不觉得，我失去了什么。相反，反而得到了很多。我对继承家业本来就没有什么兴趣，与其在商业界勾心斗角，倒还不如来校园看看孩子们天真的笑。”
“但是，你家的产业你就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有李叔在一旁指点，有公司元老们帮衬着，忆晴现在不是干得挺好的吗？”
苏瑶眉眼一弯，笑着调侃起安一阳：“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诶，不怕哪天忆晴把你公司整垮？”
“反正我现在也有能力，可以挣钱，无所谓了。”
“是是是，安老师最厉害了。”
“我还没有完，你还要注意一点。”
“啊？”苏瑶不解地看着安一阳。
安一阳一遍收拾着苏瑶桌上的教案，一边道：“是“我们的公司”，而不是“你的公司”。”
“什么啊……怎么扯上我嘛……”苏瑶顿时脸颊泛起红绯红。
“好了，现在不管是“我们的”也好，是“我的”也罢，都是忆晴的了。”安一阳故作遗憾的叹一口气。
突然，两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两人——
女孩歪着小脑袋好奇地问着：“老师，老师，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呀？”
而那个大一点的那个男孩一面鼓着掌，一面嬉笑道：“苏老师脸红了诶！”
“嗯？是安老师让我们老师脸红的吗？”小女孩含着手指头，不解地问道。
经孩子们这么一闹，苏瑶感觉脸上更是一阵发烫。她快速地收拾好教案，便逃跑似的溜出了教室。
“苏老师脸红了，苏老师脸红了！”然而，男孩却还是没有想要消停的意思。
安一阳狠狠地瞪了男孩一眼，便没有默默无言地拿上自己的东西也准备走了。
“安老师，带我去找我们老师好不好？”突然，一只小手拉住了少年的衣角。
“怎么了？”安一阳蹲下，缓和了语气，对小女孩柔声问道。
“不公平，不公平，老师你区别对待！”
安一阳不爽地瞥了一眼那男孩，意思是要他闭嘴。
但男孩却不知趣，依然小声地嘟囔着：“老师你就是怕了苏老师……要不然怎么区别那么大，老师你一定有妻管严……老师……”
男孩唧唧歪歪吵得安一阳更加心烦了，直接随手一直苏瑶墙上的乘法口诀：“去，给我抄一百遍！待会交给我！”
男孩显然是不服气的：“老师，你你虐待儿童！”
安一阳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凌厉，开口冷冷道出了三个字：“两百遍。”
小女孩看着男孩敢怒不敢言地抄着乘法口诀的样子，突然松开了抓着安一阳衣角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这是……怕了？安一阳勾了勾嘴角，尽力想要让自己看上去和蔼可亲一些：“乖，别怕。”
见小女孩还是躲着自己，安一阳只好接着安慰：“别怕，老师只是在罚做错事的学生而已，你没有做错事是不是？”
小女孩愣了一下，讷讷地点了一下头。
“那就不要怕。”
安一阳感到二十分的心累，他实在是无法想象，苏瑶平时究竟是怎么给这些小孩子上课的。
良久，小女孩才犹豫着开口道：“安老师……”
“嗯，怎么了？”
“我要找苏老师。”说罢，小女孩的眼角便泛起了点点泪花。
“你想做什么呢？安老师也可以帮你的。”
“我刚才不小心把沙包弄到教室里了，我要找苏老师拿钥匙。”
……活该啊，你一小屁孩八点多了还不回家……
当然，这句话安一阳也只是在心里说说罢了。
“安老师，苏老师怎么还不来啊……”
“应该快了吧，老师已经给苏老师打了电话，再等等。”
安一阳话音还未落，一个他熟悉的声音便在他耳畔响起：“难得啊，见你温柔一回。”
安一阳一转身，看见的便是笑靥如花的少女。
安一阳薄唇微启，刚想回苏瑶的话，可一个男孩的声音便适时地抢先了他一步：“苏老师，你知道吗？安老师只有对你和你的学生才会温柔！”
苏瑶愣了一下，眉眼一弯，和男孩打趣道：“小明，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告状吗？”
“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你忘了吗？有一段时间你去帮忆晴，我在你们班带过几节课。”
“哦。”
“苏老师……可以帮我开一下教室的门吗？”突然，一只小手揪住了苏瑶的衣角。
苏瑶点了点头，便陪小女孩去拿沙包了，安一阳自然也紧随其后。
“谢谢苏老师！苏老师最好了！”小女孩拿到了沙包后，简直是笑开了花。
“……我带我们班带了四年，从来没有一个学生和我这样说过。”安一阳用只有他和苏瑶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哦？安老师是在吃醋吗？”苏瑶冲着安一阳眨了眨眼，摆明了是在嘚瑟。
不过，他安一阳就是喜欢这样的瑶瑶咯。
“对，我是吃醋了，需要你来安慰。”安一阳点了点头，直勾勾地看着苏瑶。
出乎苏瑶意料的答应，苏瑶愣了良久，才回道：“你……”
苏瑶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一个男孩的声音便打断了她：“苏老师，我才需要安慰！安老师刚才虐待我！”
“匡明！你今天有完没完！”安一阳才不管这小子要干什么，直接像拎小鸡一样拎起男孩，欲意要将男孩“丢”会办公室去。
“你这样……莫不就是恼羞成怒了？”苏瑶笑着，一面调侃安一阳，一面将匡明放回了地面上。
“还是苏老师最好了！苏老师，你可以来教我们班吗？”
即便相隔有些远，但是苏瑶依然可以感觉到背后发凉，可以猜到安一阳现在的脸上一定是布满黑线。
“不可以哦，这是校长说了算的。”
“那……苏老师可不可以让安老师不要再天天绷着个脸？让他温柔一点呢？”男孩踮起脚，偷偷和苏瑶说着悄悄话。
苏瑶一听，笑了起来：“没问题的，老师会和安老师说。不过……他会不会照做就是另一回事了哦。”
“一定可以的，安老师最听苏老师的话了。”匡明笃定地点了点头。
“是吗？”
“因为……安老师他喜欢你。”
“喜欢是什么意思呀？”不知何时，没有玩沙包，开始听苏瑶和匡明讲话的小女孩问道。
“喜欢就是说，一个男生心里有一个女生。然后，男生天天都想女生，很想很想；男生什么事情都会听女生的，很听话很听话；男生还会对女生偏心，很偏很偏的那种，会对那个女生很温柔很温柔。”
尽管匡明年纪还小，言语有些含糊，但是他大概想要表达的意思，苏瑶还是听懂了的。
“人小鬼大！”苏瑶眉眼一弯，伸出手指轻轻地刮了一下匡明的鼻子。
“行了行了，现在都九点多了，你们还不回家！我和你们苏老师要回家了。”安一阳一把将苏瑶和两个孩子分开。
“我还不能回家，我爸爸还在改作业呢。”小女孩摇了摇头。
“小婉，我们现在去找你爸爸吧，作业可以带回家改嘛。”苏瑶说着，便挣脱了安一阳的手，弯腰牵起了小女孩的手。
安一阳郁闷地跟着三人的后面——真是！只要这些小孩子在，苏瑶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无视他！
亲眼看见小女孩跟着她父亲走远，苏瑶这才放心了，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安一阳身上：“我们现在回家吧。”
“才注意到我吧。”安一阳对苏瑶的忽视感到不爽，不是一般的不爽，是二十分的不爽！
“你这么大个人了，二十好几了，不需要我来管吧？”苏瑶毫不留情地怼道。
“需要，需要你管一辈子！”
苏瑶的脸颊顿时开始发烫，突然一个声音正好帮她解了围了：“肉麻……”
“诶？！小明，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在等我妈妈来接我，可是四个小时了她还是没有来接我。”匡明委屈道。
“你就是这样管你的学生的？”苏瑶责备安一阳道，随即她又弯下腰摸了摸匡明的小脑袋，“还记得自己家住在哪里吗？”
“嗯，可是……我一个人不敢回去。”
“没事，老师送你回去，好不好？”
“好！”
男孩的家里住的离学校还挺远的，苏瑶和安一阳将男孩送到家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差一点就没赶上末班车，要是赶不上，今天到家都凌晨了！”座位上，安一阳对着身旁的苏瑶冷嘲热讽起来。
“那你干嘛跟来？”
“我自己的学生，难道我不担心吗？”
“担心？安老师，对不起，我还真是没有看出来。”苏瑶说罢，靠着椅子上闭目养神了。
今天这一天，还真是累人。
为了不打扰苏瑶休息，安一阳只好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苏瑶的闭目养神，渐渐变成了与周公的见面会。
安一阳一见，嘴角不由得勾起弧线，在女孩的额间蜻蜓点水般留下了一吻。
随即，柔声道：“傻瓜，都把自己累坏了。”
或许是因为昨天晚上睡的太晚了，所以今天早上苏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姐，你怎么不叫我起床呢？”苏瑶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书桌前堆积如山的作业本——今天别想休息了。
“你昨天累着了，当然要好好休息一下。”苏玉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微微一笑回应道。
“好吧，姐你总是对的……”苏瑶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埋头工作了，同时也做好了被气背过去的准备了。
每次改熊孩子的作业本，总是免不了被气到，那种感觉就是又好气又好笑。
完全无法理解这些个熊孩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有的时候一个一加二等于三，他可以写成一加二等于六。
有的时候明明是叫他连线吧，他就画图；有的时候，明明是填序号吧，他就会连线；有的时候数图形吧，那么明显的三个，他可以写成十个……
“这么早就开始忙了吗？国庆放十天假呢，不用这么赶。”晾完了衣服苏玉顺道到苏瑶房间看了看，一推开门，看见的便是自家妹妹改作业的身影。
苏玉的两句话，打断了苏瑶的思绪，苏瑶这才发现刚才自己一题都还没有改！
不想让自家姐姐发现自己方才的心不在焉，苏瑶有些慌乱地点了点头：“嗯……早点改完早点休息。”
“那好吧，加油！”
“嗯。”
“哦，对了，姐姐。今天要是一阳来，你别让他进来。”
苏玉勾了勾唇角，一语便令苏瑶脸颊绯红：“嗯？我倒是觉得，他来了你会更有动力吧？”
“怎么……怎么会有动力……有他在，我根本没有办法专心改作业好不好……”苏瑶闷闷地小声嘟囔着。
“好了好了，你专心改作业吧。我尽力，但是……人家来了我又不能赶他走。”苏玉说罢，便走出了房间，让苏瑶安心工作。
—
—
【3】
而另一边飞机上的余欣瑶，心情却没有那么明朗，可以说是心情复杂——
一边她既为可以看到多年不见的好朋友们而开心，一边又因为自己独去独回而感到寂寞，同时她还觉得害怕，有些不敢面对尚逸晨。
六年前，她把尚希带回家，令尚逸晨自责许久。
四年前，刚步入高中校园时，她不小心被不良少年盯上，他屡次救她脱离险境。
三年前，文理分班时，她害得他被迫选择了他不擅长的理科。
……
这些年细细数来，她对不住他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然而，一下飞机她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令她心生愧疚的尚逸晨。
“飞机晚点了？怎么这么玩才到？”少年与两年前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时相比，变化没有太多。
他褪去了几分稚嫩，多了几分成熟的气质。眸子中散发的光也越发的清冷，越发的无尘。
“看够了吗？”突然，一个淡然的声音打断了余欣瑶的思绪。
余欣瑶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果然，对于尚逸晨这样的男孩而言，不会喜欢她这样的女孩多久的，那时许是年少轻狂罢了。
可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觉得，自己愧对于他。
“苏瑶呢？她不是说她来接我的吗？”
“和安一阳过二人世界去了。”依旧是冷冷的语气，尚逸晨只甩了一句话给余欣瑶。
“哦。”余欣瑶也没有多说话——既然别人对自己爱答不理，那么自己，又何必去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诶？我们现在难道不是应该去苏瑶家吗？”乖乖跟着尚逸晨的余欣瑶，突然感觉路线不对。
“先去吃点东西。这么晚了，难不成你去别人家要别人特意做给你？”
余欣瑶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的确很晚了，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了。
女孩如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哦哦。”
……
“拉……拉面？”余欣瑶有些惊讶地看着店面招牌。不会吧？我昨天晚上吃的就是拉面诶……会腻的……
“怎么？不喜欢？”
尚逸晨的语气，令心里犯嘀咕的余欣瑶急忙点头：“没关系，都可以，都可以。”
窗外的冷风呼呼作响，与有着暖气的店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而，余欣瑶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
她害怕尚逸晨啊，不单单是因为她有愧于他，还是因为他冷冷的气场。
这不，室内的暖气很暖和。但是尚逸晨坐在对面，余欣瑶还是觉得冷。
“你现在，过得还好吗？”
特突然一句话，让正在喝水的余欣瑶实打实地被呛到了。
不仅是因为这句话突如其来，还是因为句意，更是因为语气——语气不同于之前那样冷，反而是一种温和平缓的语气，与尚逸晨有着满满违和感的那种语气。
“还好……”
“现在，忘记顾天了吗？”
“我……”尚逸晨突然提到她这五年都不想要提及的“顾天”二字，令余欣瑶愣了许久。
“说实话，还没有……”余欣瑶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即女孩又勾了勾嘴角，浅笑着，“不过，我总有一天会忘记他的，总有一天……”
“如果有一天，你彻底忘记了顾天，会想要另寻新欢之类吗？”
“嗯？！突然问这个干嘛？”
“就是，想知道而已。”
“哦。我想，我应该不会了吧……不过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吧。”
尚逸晨的眸子中闪过了一丝光，泛起了些许波澜，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哦。”
“那个，你不饿吗？”
“我吃过了。”
“哦。”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那气氛好不尴尬。特别是，尚逸晨时不时还提起顾天，这个她最不愿提及的名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终于，余欣瑶所期待的“救世主”降临了——手机铃声很给力的响了起来了。
[我们都是被时间无情逼迫着长大的小孩子，无奈地长大，无奈地对面这一切。]
—
—
【4】
“我出去接个电话。”余欣瑶抱歉地冲着尚逸晨笑了笑，随即比兔子还快地跑出去接电话了。
“呼，我还真的是越来越佩服自己的演技了。”余欣瑶拍着胸脯，小声道。
“筱安？”
“在呢在呢，怎么了？”
“没什么，你这次接电话还真是快啊。平时你接电话都没这么快的。”
“哈……”
我总不可能告诉你，我这次是一直在等着手机响吧？万一你告诉尚逸晨我就完了……
“嗯，你现在下飞机了吗？”
“你们两人的二人世界过完了吗？”余欣瑶轻声笑了笑，没有回答苏瑶，反而反问道。
“干嘛扯到我身上来了……”
苏瑶小声地嘟囔着，说来也是十分惭愧的——本来想好了今天要一鼓作气地将三个班的作业通通改完的。
然而，安一阳一到门外，她的意志就不坚定了……
“羡慕你们啊，好羡慕啊……”余欣瑶由衷道。
“羡慕别人有什么好的？其实筱安你当初若是好好去争取一下，或许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少女微微垂了垂眼帘，她很清楚，苏瑶口中所说的争取是什么。
“既然他会走，就表明他已经不在乎了。那么，我再去争取又有什么用呢？即便是追到了他，也得不到他的心了不是吗？我们都不再是年少懵懂天真的我们了，我们都已经长大了。”
“可是，筱安你真的一点都不后悔吗？”
“有什么可后悔的呢？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后悔药。我既然已经做了，时光也无法倒流，即便是后悔也再无济于事了。”
“是吗……”
“我们都已经不是过了那个可以任性的年纪了。随着时光的推移，我相信若干年后的某一天，我们都会释然的……”
尽管说的语气如此轻松，但是少女嘴角扬起的一抹苦笑，已经彻彻底底地说明了一切。
长大，或许就是学着将悲伤藏在心底，将快乐做给别人看吧；就是学着用微笑掩盖那些忧伤吧；就是学着释然，学着忘记过去吧……
为了驱赶这莫名其妙变得伤感的气氛，余欣瑶急忙转移话题：“好了好了，我们还是不要再去说过去的那些事情了。”
“对不起了，筱安，揭了你的伤疤……”
“没有关系的，早就过去了。”余欣瑶宽慰着苏瑶。
从前谁也没有想过，曾经那么要好的顾天和余欣瑶会就这样分开。
谁也没有想过，曾经总闹，关系时好时坏的安一阳和苏瑶竟然会修成了正果，双入双出。
“好了好了，快点回来吧，我在家里等你呢！”
“嗯，好。”
……
一阵凉风吹过，吹起了少女的发丝，同时也令少女感到有些冷，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
突然，余欣瑶感觉到上身一暖，她伸手一摸肩——是一件男士外套。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尚逸晨，尚逸晨顿时脸红了起来。
“噗嗤……”看着尚逸晨脸红的样子，余欣瑶一下子没有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
尚逸晨一秒不到，又变回了那个冷冷的尚逸晨，仿佛刚才那个温柔的尚逸晨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我没什么啊，我只是突然想起了我刚到E市的那个时候，是令堂给予了我寒冷冬夜冷风中的温暖。而现在，我时隔多年回来，你又……”
尚逸晨假咳了一声，打断了余欣瑶的话：“咳咳，举手之劳罢了。”
“是，举手之劳。”余欣瑶含笑点头。
反正，你们一家子，都是菩萨心肠的……对吗？外冷内热的尚逸晨先生？
两个人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尽管气氛有些尴尬，但是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到了苏瑶家门口。
“行了，你上去吧。”尚逸晨说罢，便转身离去。
“尚逸晨！”看着尚逸晨渐渐远去的背影，余欣瑶忍不住叫住了他。
“怎么了？”
余欣瑶没有想过尚逸晨会转头问她，呆了几秒，才结结巴巴道：“没没没什么……”
“哦。”话音一落，那少年便转身离去。
看着尚逸晨的背影，余欣瑶突然便想起了三年前。
那时，他的背影似乎也是这样的。带着几分不甘，带着些许失落但却又强装没事，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尚逸晨！那个什么……路上小心点！”
还没有等尚逸晨的反应，余欣瑶便急忙进了单元楼。
天知道刚才她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喊出这两句话的。
少年心里也清楚，以女孩的性子，自然是会害羞了。
虽然知道很可能看不到女孩的身影了，但少年还是回眸望了一下。谁也没有注意到，缥缈的夜景中，一个少年嘴角勾起了一个温柔的弧度。
那一抹暖人心的笑与夜的清冷，搭配得恰到好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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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苏瑶在外面逛了一天，余欣瑶在飞机上坐了一天，两人都很累了。
因此脑袋一沾到枕头，没过多久便都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苏瑶便很快地穿衣洗漱完毕，到书桌面前改作业去了——昨天没有改，今天一定要完成进度！
“你真的不出去？”余欣瑶感觉有些好笑地看着苏瑶，打算最后再询问一遍。
“不去。”苏瑶回答的很坚定。
“那我出去了。”
其实，只要安一阳一来，你哪里还会改什么作业？教师守则都会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苏瑶，不出来吗？”安一阳故作不解地看着余欣瑶问。
“明知故问！”余欣瑶忍不住，又是一笑。
虽然，大家已经五年未见，但是不管是安一阳还是苏瑶，大家都是和以前一样的，大家大致都没有变。
“我怎么就……”
安一阳的话还没有说完，余欣瑶便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安老师，昨天你把人家苏老师拐出去晃荡了一天。今天人家可是说了，如果改不完这些作业，她就不姓苏了。”
“不姓苏？”安一阳说着说着，嘴角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那就姓安啊，安苏氏。”
“啧，我单身我骄傲！”
“你哪里是单身了？你和顾天……”
“顾天”二字一出口，安一阳便立马后悔了。可是这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一样，是没有办法往回收的。
“这些年，我早就不在乎他了。我和顾天，我们慕容家和顾家，都不会再有任何的瓜葛。”
余欣瑶说的很干脆，但是她眼底的忧伤，安一阳却尽收眼底。
五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个她——那个容易受伤的女孩，但是受伤了却总是自己扛着的女孩，亦是那个外刚内柔、什么事情都藏在心底的女孩。
“那么，我们别去打扰苏老师了。到我家来看看如何？忆晴也很期待见到你。”安一阳转移话题。
“嗯，好。”余欣瑶懂得安一阳的好心，点了点头，不去为难他。
毕竟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不说出来会更好一些吧！
虽然余欣瑶知道安一阳方才所说的“忆晴”也只是一个借口罢了，但是她也没有想到安忆晴真的不在家。
“少了忆晴，家里都少了些趣味呢。”
“这个家很空对吧！其实，一到晚上就会安静得可怕呢……”安一阳漫不经心提了一句。
“忆晴呢？”
“忆晴去学校补落【là】下的课了。”
“你不会真的把公司让给忆晴管理了吧！？”
从苏瑶口中听到的时候余欣瑶还以为苏瑶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是啊，不然我怎么上班呢？当然，你也不要想太多，那丫头该上课还是要上课的。”安一阳一语道破了余欣瑶心中所想。
“你是亲哥吗？你这是要累死你妹的节奏啊。”
“我怎么不是亲哥，她还是我一手带大的呢。要是没有我，哪来的她？”安一阳理直气壮。
余欣瑶：“……”
“嗯，筱安。”
“干嘛？”
“你还是很喜欢看书吧？我这儿书房，五年来新书到了不少，你要去看看吗？”
“哦，去找苏瑶吧。”余欣瑶点了点头。
不就是想支开我？当谁不明白？八成，你是要去找苏瑶。
哎，咱不羡慕不羡慕，单身多好！
“谢谢理解，理解万岁。”说罢，某阳便一溜烟地跑出去了，只留下余欣瑶一个人带着客厅内。
一下子，这偌大的房间，便只剩下余欣瑶一个人了。
余欣瑶无奈，听从安一阳的“旨意”，跑到书房看书去了。
确实，如安一阳所说，这五年来书的确是多了不少。而且，那些旧书也一本都没有丢。
不过，这些书当然不可能是为了她而被放上书架的。想必一定是因为苏瑶也很爱看书。安一阳应该是为了吸引苏瑶，或者说是讨苏瑶欢喜吧。
反正余欣瑶是这样理解的，以她对安一阳的理解，十有八九就是这样的。
渐渐的，余欣瑶没有去想别的事情了，一心一意地读起了书。
突然，正在她读在兴头上的时候，一双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啊？”
那一刻，简直就是脱口而出，余欣瑶就说了两个字：“顾天？”
她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顾天根本就不可能再回来，即便是回来了也根本不可能和她再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但是，在她的记忆里，只有他跟她玩过，这是属于他和她之间的暗语。
只是，现在她还记得，而他，却不见得还记得不记得了。
“安安姐姐？安安姐姐？”安忆晴不解地看着发愣的余欣瑶，一遍又一遍地喊着。
“嗯……怎么了？”
“安安姐姐，你刚才的眼神我觉得好可怕哦……”
“什么……”
“我虽然记得也不是很清楚吧，但我就是感觉你特别像，像我妈妈……特别……”
说起自己的母亲，安忆晴眼底的哪一缕缕忧伤也掩藏不住了。
“忆晴，我听安一阳说过了。阿姨她，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她其实并没有去另一个世界，她只是睡着了而已；她其实也没有走，她一直在你的心里面。我们需要让她安心地睡，要让她睡得安稳。”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余欣瑶在安慰别人的时候，就会暂时忘记自己的那些事。
明明，自己的事情都理不清出，但是却还是想要去安慰别人。
“嗯，安安姐，你说的对。”
余欣瑶含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那么……安安姐姐，你刚才是想起了顾天哥吗？”安忆晴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一边问，女孩还一边观察着余欣瑶的神情，生怕戳中她的痛处。
“嗯……不过，我总有一天会忘记他的，彻彻底底地……忘记他……”
比起在安一阳面前的斩钉截铁不同，在安忆晴，这个未经人事不懂人间沧桑的小姑娘，余欣瑶变得更加真实了。
然而，安忆晴的回答，却出乎了她的意料——她眼前这个十七岁的小姑娘给她的回答，值得深思：
“不，你是忘不掉顾天哥的，即便是倾尽一生，你也不可能会忘掉。能让你忘掉他的，恐怕只有孟婆汤和奈何桥了。”
“为什么这么肯定……”
“安安姐，你和我说一句实话。喜欢是淡淡的爱，爱是浓浓的喜欢，对于顾天哥，你是爱还是喜欢？”
“喜欢是年少的怦然心动，爱是一生的风雨同舟；喜欢是冲动懵懂的，爱是可以放手的。我对顾天……爱过，但是……终有一天，我不会……”
“安安姐，既然你爱过一个男孩。那么，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忘记他的。不可能，虽然你嘴上这么说，但是其实你不过是在自我安慰罢了。”安忆晴望着窗外两朵悠悠的白云，小姑娘的眸子中有着不符合她年龄的淡淡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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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余欣瑶静静地看着安忆晴，此刻的安忆晴宛若曾经的林静怡，像极了当年的她。
她，似乎懂了安忆晴的心思。
不知道为什么，她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个暖暖的幅度：“如果，心里真的有他，就去争取吧。争取了，可能会失败，但是如果不去争取，那就连得到的机会都没有了。”
听闻余欣瑶的话，安忆晴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犹豫了许久，才开口：
“安安姐你是不知道，他已经有喜欢的女孩了？难道，要我去做第三者么？”
“当然不是。”余欣瑶轻轻摇了摇头。
“那么，我要去告诉他我的心意？可是，他已经有喜欢的女孩，不可能会再喜欢上我了。我这样不是自取其辱吗？”
余欣瑶愣愣地看着安忆晴，突然进一步理解了“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的含义。
才五年，当年那个只会哭哭笑笑，爱撒娇的小姑娘也已经学会掩藏自己的情绪了。
与其说是时间改变了安忆晴，倒不如说是“情”字改变了她。
情字，可曾饶过谁？
“忆晴，你自己拿主意。只要你将来回想起来不会后悔就好了。”
“安安姐，我问你，你后悔认识顾天哥吗？你后悔遇见他吗？”
“这是，不可以避免的啊。”
“那你后悔和他在一起吗？”
“不……后悔，毕竟，我人生中最美好的那段时光也就是和他一起的那段时光。”
“我现在，不管做什么决定，我将来都是会后悔的。不是吗？安安姐你的心里也一定很复杂吧。你既后悔，又不后悔。因为，顾天哥他伤了你，可是他却又贯穿了你的青春……”
“不说这个了，忆晴。”余欣瑶有些慌张地打断了安忆晴的话，“我们这么久不见了，别聊这些伤感的了。”
余欣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慌乱，可能……是因为安忆晴说穿了自己的心事吧。
安忆晴点了点头：“那么，安安姐你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嗯……我还不太确定，可能七八号就要走了吧。”
“啊……为什么不多待几天。”
不得不说，今天安氏两兄妹可能是中了毒了来着——面对“两瑶”，都成了尬聊高手————
安一阳掩盖不住自己心里的欣喜，一直看着苏瑶，一副就是看不够的模样。
“你可不可以出去？”安一阳的目光实在是灼人，令苏瑶的心也有些慌。
“你舍得么你。”
“舍得。”
“那……”
安一阳一时语塞。
“出去出去！”趁着安一阳走神的瞬间，苏瑶将安一阳赶出了自己的房间。
安一阳愣愣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这道房门——诶？！他是谁？！他在哪里？！他要干什么？！他……
一开始，门外不停息的敲门声逼得苏瑶想要打人。
但是，没过多久门外安静了。虽然她知道肯定会有什么阴谋，不过她还是觉得先好好享受着一点点安静时光比较好。
不出苏瑶所料，没过多久，苏瑶的手机便“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地开始响个不停了。
诶？！难道不应该是“滴答”的声音么？怎么……
出于好奇心，苏瑶疑惑地看了一下手机——呦呵！竟然拿忆晴的QQ号！
然而，苏瑶的注意力却不全在安一阳发来这些消息上，她的注意力更多的……是在一条短信上：
好久不见，如果有空的话，我们见一面如何？
苏瑶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如果她拒绝的话……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安一阳和其他人?
“安家，是不是要出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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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没什么是时间是不可以改变的，在时光的长河中，没有人可以逆流而行。
那么，在这一次的C市里，究竟又会发生什么呢?
是悲，还是喜?时间是否也会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