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1.朱志辉还未来得及开口，女孩眨巴眨巴眼睛说道：“你认识张兵吗？”这对于朱志辉来说确实挺尴尬但却也合情理，张兵有一双小小的眼睛，笑起来成月牙形，瘦瘦高高的身材，气质挺出众。对于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男孩子只要够帅气就足以吸引她们的兴趣了。朱志辉这一身五花肉，加上并不受女孩子待见的四方国字脸，小女孩怎么会喜欢呢。朱志辉傻傻的看着女孩，从嘴巴里蹦出几个字来：“你找他有什么事。”“也没什么，就问问，你叫什么。”女孩看起来更加主动了。“朱志辉，朱元彰的朱，志气的志，辉煌的辉，你叫什么。”女孩略微顿了一下：“你可真逗，我叫岳丽丽，可以叫我丽丽哦。”露出一对可爱的亮晶晶的牙齿，微笑着，一对小眼睛跟张兵一样弯成了月牙。朱志辉心想：“跟张兵还真像。”她又继续说道：“你引见一下，让张兵认识我，好吗？”她的眼神显示着祈求，朱志辉个性要强，心里极不愿意，充满的嫉妒心，忍耐着说道：“可以啊，什么时候一起出去玩啊。”女孩看起来挺开心的，脸上的红晕也弥漫开来了。“我还有些事，晚上一块走吗？”丽丽主动说道。朱志辉对丽丽从心底来说第一眼就喜欢。自然很快就被她攻陷了。到了4点钟光景，厨房陆陆续续的人都开始聚集过来了，杨健唱着小调，蹦蹦跳跳就过来了，显然非常开心，对着朱志辉说道：“辉哥，呐，这个给你。”他拿了盒巧克力给朱志辉。朱志辉推就道：“你自己拿着吃呗。”“不用了，我不太喜欢吃甜食。”“他啊，是人家给他的。”张兵插话道。朱志辉奇怪着，心想：“什么人，这么好，还送巧克力给他呢。”杨健转身去厨房外抽烟去了。朱志辉心里倒犯起了嘀咕，旁边张兵挺着腰，玩耍着那把早已经玩了N次的菜刀，重复着一样的动作。他最后还是没和他讲。天色渐渐暗起来了，朱志辉也出去抽烟，杨健递给朱志辉一根烟，问道：“辉哥，你这么老实的人，怎么也学会抽烟了呢。”朱志辉抽了口红双喜，望着眼前的一片黑暗，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石阶上，说道：“男人嘛，都有很多烦恼，我嘛，心里烦，只要抽完烟，心里就舒服很多了。”他又连续抽了几口，月色如银霜一般，将厨房口的院落点亮，两个落寞的影子呆呆的刻印在了院落整齐的青石板上，红色的烟头掉落在石板上，朱志辉用脚将它踩灭了，杨健则随手一丢，两人转身踏上了战场。打开房门，热气扑面而来，火光冲天，四眼仔在水箱旁用刷子刷着鱼，汗水沾湿了他的背脊，头发像面糊一样粘在脑壳上，眼镜上沾满了鱼跳动时飞出的鱼水与黏液。手上全是汗水与黏液还有鱼鳞和污秽的东西的混合物。他头也不回的专心杀着鱼。沈师傅忙活开了，一见到他们骂道：“你们两个B，抽完烟，快来干活。”随手将粉红色的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的菜单递给了杨健。杨健身材矮小，可是比较活泼与机灵。接过菜单，看了一下，把比较复杂的菜单给了朱志辉，朱志辉傻傻的接过菜单全然不知。他开始摩拳擦掌，心里一阵兴奋。其中一张上写着黑椒杏鲍菇，富贵肉，苏式红烧肉，椒盐羊排，海鲜粉丝煲，松鼠贵鱼，清汤鱼丸，法式红酒鹅肝，红焖子排，豆豉蒸鳗，黄金大虾等。看的朱志辉目瞪口呆，心想：“这桌菜的主人挺有钱的。”只是朱志辉心里最犯嘀咕的是很多菜，他也看到过人家在配，他很努力寻着记忆开始一道道给它配齐全了。黑椒杏鲍菇此菜精选天然杏鲍菇，以个头完整，伞柄肥大，圆润的杏鲍菇最佳。将杏鲍菇切成正方形的小块。牛肉选择用黑椒酱汁事先腌制入味且切成四方小块的雪花牛肉。配以菱形葱粒和胡萝卜粒，姜粒，以黑椒汁调味入菜。黑椒香味浓郁，搭配杏鲍菇的脆爽多汁，加上牛肉的鲜香滑嫩，回味无穷。令人食之难忘。富贵肉原取自鲁菜中经典名菜京酱肉丝的演变菜，而此菜刀法精致，原料考究，据说古时只有富贵人家才能吃得上，所以取名富贵2字。切成薄片的五花肉用海鲜酱叉烧酱加上一品鲜酱油码味腌制，加上生粉拌匀，再加蛋清搅打均匀，放入冷柜冷藏一夜。准备辅料用大葱的葱白切成细丝，黄瓜选用巴西的小黄瓜，以个头小，皮薄，表皮无破损的最佳，直接切成火柴一样的丝。配以特制的荷叶玉米饼。这道菜唯一与京酱肉丝不同之处在于肉的成形以及酱料的配比。苏州人喜食甜，坊间最有名的莫过于甜烧美人蹄。所以富贵肉取京酱肉丝的做法，而口味则更偏向甜鲜。烧菜师傅往往将肉片以5成油慢炸，成菜肉色红亮，外酥里嫩，裹上荷叶饼和青瓜的香味葱白的微辣，在味觉上层次分明。可是却失了京酱肉丝的嫩爽，美中不足。苏式红烧肉切成四方块，取名瓦罐红烧婆婆肉，因为此菜的变化，以小火煮炖6个钟头，肉质软烂，连没有牙齿的老婆婆都可食用，因此命名，而做法与江浙菜相同，文火慢炖，肉里的油脂全部渗出，厨师以白菜叶盖于肉上或是以豇豆放入锅内去除肉的腻味，而玉人楼的厨师再做时加入了虎皮鹌鹑蛋，再以瓦罐成菜，点缀香菜，倒也有些特色。椒盐羊排，这羊排朱志辉是愣没在冰箱里找到，最后沈师傅出马，在一个角落找到了。“呐，肉不是在这里吗。”看着硬邦邦的羊排，朱志辉傻眼了，保鲜膜外面全都冻上了厚厚的一层冰渣子。张兵说道：“原料没进呢，这个羊排估计得有几个月了。”沈师傅嘴巴微微的一笑：“估计也得1年了，应该是去年的货。”朱志辉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以后还是少下馆子的好。”沈师傅看出了这小伙子的疑虑说：“我现在去外面吃饭，从不会点什么红烧，羊排之类，往往也就点一些小炒，新鲜。”说着又开始配菜了。沈师傅和张兵配菜都很快，面前已经堆的满满当当了，朱志辉在这张单子上也是犯难了。海鲜粉丝煲的配料辅料最多。首先将蛋皮，青蒜，韭菜黄切成段，然后配上海参粒（当然是那种最廉价的海参）虾儿（袋装的虾儿）蟹黄。其中粉丝用上等的龙口绿豆粉丝，以冷水泡发，此菜是厨师长徒弟刘武周最擅长的菜，他身材1米62，看起来矮小，但是力气不小，拿着那大锅如玩耍一般，做这菜前的海鲜酱也是其精心配置，不仅要购买到特制海天牌海鲜酱还要加入海米，蒸软的干贝丝，红椒粒，加上南方小葱，姜粒，蒜蓉，加上三种特制油熬制这才是特有的海鲜酱料，朱志辉亲自品尝过，鲜香绵长，葱香和辣味将海鲜的鲜味提升到了另一个层次，那辣味犹如置身辣椒王国，四周全是红色，眼镜所见无不是火辣辣的氛围，而存留的那绵长鲜味却柔软的如同女性肌肤一般丝丝柔滑令人难忘。粉丝那富有嚼劲的口感加上丰富的辅料，只要吃上一口，便停不下来了。松鼠贵鱼以花刀见长，选取的贵鱼足斤，但是厨师长亲点了沈师傅这个案板老大来做，也证实了今晚的客人很重要。厨师长和副厨师长都去招待前面的客人去了，而厨师长从长廊过去的时候，刚巧一个女服务员从也从那边拿着玻璃盘之类的从长廊过去，跑菜员看到她过来退了一步，女服务员头没抬，躲开了厨师长，厨师长刚好手臂摆了一下，碰到了碗碟，犹如骨牌一般，碗碟如流水般从缺口处倾泻而下，乒铃啪啷，碗碟碎了一地，厨师长一看，脸瞬间就红了，用手指着她吼道：“赔，做事这么不小心，怎么招呼客人。”语言严厉，可是还是径直往大厅走去，他西装革履，似乎要见什么人物。女服务员红着个脸，杨健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居然帮女服务员把碎碟子什么的都捡起来，然后放到了簸箕里。朱志辉也没多想继续配菜，清汤鱼丸正是他老家的名菜，鱼丸是用草鱼肉制成，将其打成泥，用盐顺时针搅打上劲，加入蛋清，适量生粉，直到打至鱼丸亮晶晶的，以冷水入锅，将丸子放入水中成形，就像温水煮青蛙一般，至一个鱼丸发白。捞出过凉，储存在装满水的箱子，随取随用，只是当天准备，此菜在做时，只需加入清汤，加入鱼丸，还有菜心，点上枸杞。色彩清雅，口味清鲜。这道菜朱志辉很快配完了，只需要从冷藏柜中拿出适量鱼丸，挑几棵青菜，只取用嫩菜心，菜心根部修成锥形抓一把枸杞，就成了。而鹅干同样是在冰柜中被冻的去石头一样硬，必须先解冻。红酒泡鹅肝，听着也有着浪漫之感。红酒选用客人指定的波尔多红酒，案板是没那福气闻到那酒的，倒是那刘武周饱饱的喝了一口，沈师傅斜着眼，嘴巴歪着，看着似乎连魂也被勾走了，喃喃道：“这个B会享受啊。”红焖子排更加简便，直接从盒子里把子排拿出来，然后厨师在烹调中加入红烧肉汁液就成，此菜成菜不过5分钟，可算是最快的菜。而子排至少在冰柜中存放了2个星期左右。真是不爽的时间，关键冷藏的东西，按规定要定时记录，装满水的水料每天要换水，而事实上哪有人这么敬业，朱志辉刚开始的时候倒也是这么敬业。却被沈师傅一句：“哎呀，小朱你这么勤快干什么，老板是你亲戚啊。”张兵在那边眼镜眨巴眨巴：“觉得朱志辉真傻。”那天朱志辉去欧尚，说推车居然也要一块钱，张兵笑意绵绵的说：“那钱放进去，等你用完推车，又可以拿回来的。”对于这么一主，张兵觉得朱志辉人实在，就是有些没有世面，挺搞笑的。大环境如此，朱志辉除了照常做事，偶尔也开始偷偷懒。毕竟最近水料已经2天没换水了，以至于早晨装蘑菇边角料的水箱里蘑菇都有些粘粘的了，闻着也有股味道。沈师傅说这个洗洗还能用，把粘粘的洗掉就好，再把水放进去。朱志辉一想到自己先前喝的菌菇汤是由这个做的，心里就一阵犯恶心。而菌菇汤点的次数是最多的，成本却最为低廉，如蘑菇的边角料，杏鲍菇的边角料经过热水烫熟后，都可以作为菌菇汤的原材料，制作也相当简单，加上绿叶时蔬，上蒸笼就成。豆豉蒸鳗鱼就是蒸笼的活，做蒸笼的何师傅是个40左右，长着厚厚的嘴唇，而且下嘴唇还往下翻，说话声音很大，做副手蒸笼的刘师傅是个50左右的老头子，话很少，眉毛的尖端略长，清癯的脸颊，干活时凝重的样子，显示着他的沉稳，笑起来却十分爽朗，年轻时肯定帅气。做蒸笼身材一般都相当高大，而光光一样蒸蛋汤也有技巧。有一次荷王小黑，荷王专门管打荷的，也就是打荷领班，因为长的黑，厨房里都叫他小黑，正好赶上他蒸蛋汤，打的泡沫四溅，他鲁莽的想直接推到蒸箱里，结果被刘老头阻止了，气的他大喊大叫，打荷的话都相当多，最后何师傅教训道：“蒸个蛋你都不会吗？”“不就是没把泡沫弄干净嘛，自己人吃又没关系。”“什么自己吃没关系啊，你怎么做厨师的啊，你这样还不如回家算了，厨师做的当然要跟一般人不一样了啊！”何师傅眼睛凸了出来，神情可怖声音吼了出来，使得小黑也吃了一惊，还好副厨师长过来解围道：“小黑，这个是你的不对，做事情怎么能这么马虎呢，按何师傅的做。”一顿训斥之后，小黑只好低着头认错了。这些朱志辉都看在眼里，也知道怎么才能让蒸出来的蛋又圆又滑，卖相好。杨健在冰箱里帮朱志辉把6只又肥又大的青岛大虾（事实上不见得是青岛的）提溜出来，放到水槽进行解冻。大虾解冻后，朱志辉用娴熟的手法，因为热胀冷缩的关系，大虾的壳很容易就被剥了下来，只留大大的尾巴，然后用刀去除虾线，用刀面排平放在配菜盘中传送到打荷那头，赵宝正好在旁边装饰盘边，用果酱，水果，巧克力配件等，打荷那头如打仗一般，本就狭小的空间，他们与炒菜的相互配合，有人去取碎冰，有人去拿油，有人去端盘子，炒锅师傅骂声此起彼伏，前面七手八脚。沈师傅看着乐坏了，偷偷的笑了出来，整个身子靠在案板上，朱志辉忙完后，手被水泡的皮肤浮起，白花花的如同银子一般，他摘下了帽子，汗水从头间渗了出来，他看起来糟糕透了。他拍了沈师傅和杨健的肩膀，打算一块去外面抽烟，三人心情都不错，而张兵显然跟沈师傅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