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博士请缨
夜已经很深了，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邓子良和邢菲仍然在思考和设计着摧毁“性病武器”的行动计划。他们深知自己肩上的担子沉重，必须把计划考虑周全。
邢菲深情地望着坐在桌前的邓子良，看到他左肩膀上挂着绷带，右手还在不停地在图上画着，一股钦佩之情油然而生。
从重庆特训班培训到在上海站一起打鬼子、杀汉奸，几年的并肩战斗，让邢菲对邓子良产生了深深的好感。她知道邓子良是一位果敢正直的人，也是一位充满智慧和魄力的人，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让她感到安全，让她感到暖心，她甚至想到了等抗战胜利后能够与邓子良结婚……
“邢菲，邢菲，你发什么呆？在想什么？你看这样行不行？”邓子良一连串的问话，把邢菲的思绪一下子拉了回来。邢菲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用手拢了拢头发低头看着邓子良的计划安排。
邓子良说：“邢菲，你看我是这么想的，白天行动的目标太大，咱们还是晚上采取行动比较好。正好吉野也是晚上八九点钟才离开医院，咱们就利用这个时机，把吉野和他的实验室一锅端掉。”
邢菲说：“那具体的行动计划怎么安排？行动组多少人合适？”
邓子良说：“到时候，我带着行动组化妆成日军军医和伤兵进入医院，再以重伤员急需抢救药品为由到药品仓库取药，然后伺机干掉仓库外的哨兵进入实验室实施爆破。这个行动组的人员不宜过多，我看四到五人就行。”
“那我呢？我干什么？总不能又让我在家值守吧。”邢菲抬眼望着邓子良，有些不高兴地说。
邓子良说：“这种危险的行动不适合你，到时候你就跟着徐站长在医院外指挥打阻击，掩护我们的行动。”
“不行，这绝对不行，这么重要的行动哪能落下我。这次行动我必须参加。好赖我也是特训班出来的。再者说，前几次咱俩执行任务配合默契极了，可以说就是‘最佳拍档’。放心吧，这次行动，我一定会配合得更好。还有就是，你不是要化妆成日军军医吗？我正好可以化妆成医院的护士，抢救伤兵，哪能缺了护士？既然是演戏，咱们干嘛不演得像真的一样？”面对邢菲的一再坚持，邓子良只好答应了她的请求。
“行，那就算你一个。现在我再来说说咱们的撤退计划。由于这次行动的危险性很大，我们必须做好两手准备。虽然我们需要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但是也要做好撤退的方案，不能因为我们计划的失误，而导致不必要的人员伤亡。你看，撤退的方案是这样设定的，原路撤离肯定不行，到时候一打起来，满楼、满院子都是鬼子，恐怕连那些伤兵都能够迅速参加战斗，我们肯定没有撤离的机会。白天的时候我观察过了，仓库的外墙，比较僻静，到时候只要由接应人员用炸药把墙角炸开一个缺口，我们就能在安全撤离的同时引爆仓库爆弹。”
邓子良手拿铅笔指着草图上的仓库后墙接着说：“仓库后墙的这个炸点非常关键，在时间把握上要做到恰到好处，既不能炸早了，也不能炸晚了。炸早了，会惊动医院内的鬼子，打草惊蛇，影响计划的进行。而炸晚了，行动组就撤离不了，我们就会和吉野一起葬身火海。我看，这个艰巨的任务只能由中共上海地下党来完成了，他们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你怎么知道中共在这方面很有经验？难道以前你跟他们合作过很多次？”邢菲有些疑惑地问道。
邓子良一看说漏了嘴，赶紧搪塞说：“哪里，你想多了。你忘了上次营救傅博士时，人家在西餐厅里实施的那个‘狸猫换太子’的计划，人家那计划设计的多么完美，多么的严丝合缝，无懈可击？我想，人家肯定有这个能力。好了，再看看还有其他什么需要补充的。”
邢菲针对战斗小组的一些装备配备和化妆提了些建议，邓子良都采纳了进去。经过一夜的研究、论证和反复推敲，邓子良和邢菲终于拿出一个成熟的行动计划和一个备用的行动计划。
第二天一大早，邓子良和邢菲就兴冲冲地带着拟定好的计划一起来到徐克强办公室，向徐克强作汇报。
徐克强看到俩人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有些心疼地说：“又是一宿没睡？辛苦你们了，等打完这一仗，我放你们三天大假，让你们睡个够。”
随后，徐克强让人把傅佳仁也请了过来，四个人一起再次研究论证了行动计划的可行性。
邓子良说：“站长，我和邢组长昨晚反复研究过了，要想连吉野和他研制的‘性病炸弹’以及实验室一起摧毁掉，只能冒险进入陆军医院，找到实验室后，连人带这个‘性病炸弹’一起毁掉。带时候我和邢组长带两名队员化妆成日军医务人员和伤兵混进医院，然后以取急救药品为由，接近药品仓库，干掉哨兵，然后再伺机捣毁实验室。”
“计划设计的非常好，我原则同意。但是，其中一些细节问题，不知你们想周全没有。比如，你们怎么才能做到接近吉野的实验室？进了实验室，又怎么确认‘性病炸弹’就在里面？还有就是一旦再碰到日军军医，你和邢菲谁能够用流利的日语交流，并且把那些医学名词讲清楚，还不引起怀疑？还有就是，既然能够从仓库外墙实施爆破撤离，为什么不能反过来，从那里实施爆破进入实验室，然后炸毁实验室？”徐克强一连串的追问，让邓子良和邢菲一时语塞。
邓子良暗暗想，这站长就是站长，不愧是姜还是老的辣，整个一个老谋深算，老奸巨猾，看问题看的真准。
邓子良刚想作解释，徐克强举手打断他说：“子良、邢菲，对付小日本，咱们不能光凭一腔热血，也不能只逞一时之勇，咱们都是爹妈生的，大家一路走来也都不容易，特别是这些年来，大家出生入死，在风雨中经历了许多的生死考验，我们既是同志战友，更是兄弟姐妹。对我们来说，保护好自己和消灭敌人同等重要。所以说，行动中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纰漏，我要求的是你们都要给我活着回来。”
徐克强的一席话，说得几个人心里热乎乎的。
“站长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另外，您刚才提到的可不可反着来操作，就是从仓库外爆破进入实验室，这个问题我们也想过了，认为不可行。主要是因为我们观察过了，仓库外墙是一堵水泥墙，炸开缺口需要足量的炸药，动静太大。另外，虽然墙炸开了，我们也能够进入实验室，但是仓库里和仓库外的鬼子却难以同时被消灭，只要他们集中火力对准炸开的缺口，我们也很难进入，而且还会造成更大的伤亡。一旦僵持下去，增员的鬼子马上就赶到，我们的任务也就很难顺利完成了。”
邓子良的解释，让徐克强频频点头。这时，在一旁的傅佳仁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说：“徐站长，邓组长、邢组长，我来谈点个人看法。”
徐克强一听傅博士有话要说，赶紧摆手示意说：“好，傅博士请讲。”
傅佳仁颇有些内心激动地说：“你们都是抗日的精英，你们的所作所为，我也都看在了眼里，你们真正体现出一名中国人身上应有的英勇气概。高才徐站长的一席话，说得都很有道理，也是在为大家的生命安危着想。相对于你们多年来的出生入死，我的个人安危实在是算不了什么。这样，为了确保这次行动成功，我申请参加战斗小组，请站长批准。”傅佳仁主动提出要参加行动小组。
徐站长一听傅佳仁主动请缨要参加战斗小组，连忙摇头说：“这恐怕不行，绝对不行，傅博士你要参加这次行动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这次行动实在是太危险了。你可是党国的宝贝，总裁和戴老板都十分挂念，这次你重返上海已经是冒了很大风险的，对我来说，你是不能出现一点差错和意外的。一旦发生了意外，我实在没法跟重庆方面交代，到时候以戴老板那脾气，还不把我给吃了。”
傅佳仁接着说：“谢谢站长对我的关心。但是站长，您想过没有，我们这次行动是要务必保证百分之百成功的，您刚才提出的几点疑问，正好可以由我来弥补。还是让我参加吧，我参加这次行动有三个优势，一是我在日本留学就是学医的，对日军的医院情况比较了解。特别是用日语对付日军哨兵和军医的盘问绝对没问题。二是进入医院后，找到和确认吉野研制的‘性病炸弹’以及数据材料也应该不会太困难，而且我会处理好这些肮脏的东西的。三是最重要的就是，我可以利用和吉野老同学的身份稳住他，包括对他进行最后一次劝降，分散他的注意力，好让邓组长、邢组长他们尽快完成定时炸弹的安放。”
看着傅佳仁态度十分坚决的样子，徐克强颇为感动地说：“傅博士，谢谢你，在最关键的时刻支持了我们上海站，也用实际行动支持了抗战。不过，这事我还做不了主，等一会儿计划完善好后，我会把你的请求和计划一并上报重庆，请戴老板定夺。”
邓子良也当即表态说：“放心吧站长，我们将全力保护傅博士的安全，即使我们都牺牲了，也不会让傅博士损伤半根毫毛。”
徐克强一听邓子良说到“牺牲”二字，连忙用手制止他：“别老把牺牲牺牲挂在嘴边，大家都壮烈了，谁还去继续打小日本，谁还去完成党国交付的重大使命？”
徐克强的话说得大伙都轻松地笑了起来。徐克强接着说：“好，那么先这么定了。大家看看这个计划中，还有什么其他问题没有？”
邓子良接着说：“站长，这次行动事关重大，我想，单靠我们上海站目前的实力，恐怕难以独立完成，还需要国共两党的再次配合。我的意见是，当我和邢菲带着战斗小组进入医院后，就请徐站长带上站里的其他兄弟在医院外袭击和吸引医院内的鬼子，以及阻击前来增援的宪兵队，为我们的行动多赢得一些时间。另外，就是需要中共上海地下党负责在仓库外实施爆破炸墙接应。等把我们接应出来后，我们一起再返回到医院正门，在宪兵队的背后发动袭击，打他个措手不及。同时，也为站长解围。”
徐克强一听，立刻表态：没有问题，想得很周到。他还当即决定，由邓子良、邢菲、傅佳仁和两名特工组成一个“尖刀小组”，化妆成日军医务人员和伤兵混入医院，找到实验室后伺机除掉守卫仓库的哨兵，然后进入吉野的实验室，安放定时炸弹，彻底摧毁吉野研制的“性病炸弹”和整个实验室。
徐克强拍着邓子良的肩膀说：“放心，你们就大胆的干吧！到时候，我亲自带队在医院外面吸引医院内的鬼子和阻击宪兵队的增援，绝不让他们对你们的行动构成任何威胁。”
邢菲有些担心地说：“那，站长，到时候您的压力可就很大了，会两面受敌的，您也要保护好自己。”
徐克强笑着说：“放心吧，我小的时候有一次跟父亲去集市，集市上有一个瞎子给我算过，说我命大，还说我的名字是‘遇强则克’，遇险也会逢凶化吉。不用担心我的安全，你们把傅佳仁先生保护好，并且彻底摧毁吉野的实验室，就是我们这次行动的最大成功！好啦，行动计划已经基本成型，邢菲，把傅博士主动请缨的情况和咱们制定的行动计划马上上报重庆，倾听委座和戴老板的指示！”
“是，我马上去办。”邢菲打了一个立正，立即去给重庆发报。
没过多久，重庆回电：同意上海站的行动计划，预祝行动圆满成功。电文中还一再强调：确保傅佳仁的安全，不能有任何闪失。
邢菲拿着重庆的回电快速跑进徐克强办公室，并且兴奋地说：“总部回电了，同意咱们的行动计划。”说完把电报递给了徐克强。
徐克强手拿电文，逐字逐句又念了一遍电文内容，然后用手在电文纸上一拍说：“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放手大胆的干一场了，咱们上海站也终于可以在总裁和戴老板那里露一次脸了。子良，你马上去联系中共上海地下党，请他们一起参与此次行动，并且做好爆破炸墙接应的准备。”
徐克强还特别交代邓子良说：“定点爆破这事，那可是一个有点技术含量的活，可千万别让中共他们用自己制造出来的土炸弹来实施定点爆破，一旦没炸开墙洞，你们的处境就极其危险了。这样，你到装备组把咱们从美国进口的微型遥控高爆炸弹拿一些送给他们，记住，你们‘尖刀小组’能否全身而退、安全撤离，可就全靠他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