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研究2：道德事件量表的修订与CAD模型验证

研究2针对研究1可能存在的问题进行了逐一修改。首先，重新修订了道德事件量表。其次，改变情绪测量方式：一方面，更换亚洲模特儿的表情图片；另一方面，增添了用文字测量情绪的方式。最后，增添了对事件违背的道德领域的测量。

（一）研究方法

1．测量工具

（1）修订的道德事件量表

在研究1的基础上，对于道德事件量表，我们保留了数据分析较好的题目，删除了那些引发过于模糊情绪的题目，并通过相同的头脑风暴程序修改了部分事件条目的表述形式，增添了新的事件条目，最后通过独立测评程序，重新确定了包含156个事件条目的量表。然后，请作答者设想自己发现或看到这些事情时，最可能做出的情绪反应。表情测量采用两种方式：一部分作答者和研究1一样使用表情图片来测量情绪反应（版本1）；另一部分调查对象采用文字描述来测量情绪反应（版本2）。

在版本1中，由于研究1中的表情图片评定结果并不理想，因此，研究2选用了新的表情图片，图片来自日本人和白种人面部表情图库（Japanese and Caucasian Facial Expressions of Emotion, JACFFE）（Matsumoto & Ekman,1988; Lee et al., 2005）。该图库中的表情图片由日本人和白人模特根据FACS系统做出包含愤怒、轻蔑、厌恶、恐惧、高兴、悲伤和惊讶7种表情。鉴于研究1中白人模特儿图片评定结果有待商榷，因此，研究2选用了日本人模特儿做出愤怒、轻蔑和厌恶表情的图片各一张（见表9），作为情绪选项。

在版本2中，情绪选项用文字呈现，分别为轻蔑或鄙视（contempt），愤怒或生气（anger）以及厌恶或恶心（disgust）。

（2）道德事件的道德关注评价测量

为测量人们将道德事件所划分的领域，在对每个事件的情绪进行测量之后，我们询问调查对象在这一事件中，最关注什么。选项依据道德基础（MFT）理论中所涉及的3个领域道德的5个具体维度而编制（Graham, et al., 2011），5个选项对应人们对5个维度的道德违背的关注，包括是否违反了公平与公正，是否有人受伤害，是否损害了团体，是否各司其职，是否存在精神堕落、玷污圣洁。

（3）表情图片评定

在问卷版本1的最后，我们请作答者评估选项中3张表情图片代表怎样的情绪，选项分别为轻蔑或鄙视、愤怒或生气以及厌恶或恶心。

分析结果显示（见表9），该组照片识别率较好，轻蔑表情图片被绝大多数调查对象（97.4%）认为代表轻蔑情绪，愤怒和厌恶表情图片被多数人（分别为67.5%和67.5%）认为体现了相应的情绪。

2．调查对象

本研究调查对象分为两组：第一组用表情图片测量情绪的版本1问卷；第二组用文字测量情绪的版本2问卷。两组调查对象来均来自问卷星在线测评系统。其中，版本1问卷调查对象有114人，版本2问卷调查对象有104人，调查对象基本构成见表10～表13。

（二）研究结果

1．引发典型情绪反应的道德事件

重复研究1的分析方法，如果对某一事件，有超过50%的被试选择了三种情绪中的某种情绪，则将此事件划分为引发该情绪的典型事件。同时，我们假定在两个版本的问卷中引发相同典型情绪的事件道德情绪联结更稳定，因此选择在版本1和版本2中都典型的事件作为道德情绪量表的题目。

结果表明，在此次调查的156个事件中，28个事件（约17.9%）属于引发轻蔑（contempt）情绪的典型事件；22个事件（约14.1%）属于引发愤怒（anger）情绪的典型事件；41个事件（约26.3%）属于引发厌恶（disgust）情绪的典型事件。剩余的65个事件中，22个事件（约14.1%）属于有很大概率会引发某两种情绪的模糊事件；9个事件（约5.8%）引发三种情绪的比例相近；34个事件（约21.8%）在两个版本问卷中结果不尽一致。表14列出了此次调查中各个情绪前10位的典型事件。

从结果看，此次修订的道德事件测量基本都对应了特定的情绪，在三种情绪之间模糊不定的道德事件个数极少，部分事件因两个版本情绪测量方式不同而出现不一致结果，但多数事件在两个版本中具有一致性。总体上，此次道德事件测量具有合理性。

2. CAD模型验证方法1：不同道德领域事件的情绪选择

对于CAD模型验证，我们采用了两种方法，第一种与研究1类似，但做了改进，对道德违背事件所属领域的划分，不再依据研究者主观判断，而是根据调查对象的选择确定。

首先，分别计算每个事件中全部调查对象关注各个道德维度（5个维度）的人数；其次，将调查对象关注社会性道德和自主性道德领域所属的两个维度合并分析，计算每个事件人们关注的各个道德领域（3个领域）的人数比例；再次，列出各个道德领域中，关注人数比例超过50%的事件，将其定义为该道德领域典型的违规行为事件；最后，计算这些典型的违规行为事件中，全部调查对象做出的情绪判断比例。对两个版本的问卷分别分析，结果见表15。

从表15可以看出，与CAD模型的预期相一致，对于特定领域的典型道德事件，引发特定情绪的比例明显高于其他情绪，模型由此得到验证。但是，在用表情图片测量情绪反应时，被评定为违背自主性道德的事件，引发愤怒情绪反应和厌恶情绪反应的比例相当，该结果可能与愤怒和厌恶表情的混淆有关。参看表9中的图片评定结果，愤怒表情在近30%的情况下会被认为是厌恶，厌恶表情在近30%的情况下也会被认为是愤怒。不过在用文字测量情绪反应时，违背自主性道德的事件引发愤怒情绪反应的比例则远高于其他情绪。总体上，用文字测量情绪而不是用表情测量时，CAD模型体现得更为明显，这与Rozin等（1999）的研究发现相反。

3. CAD模型验证方法2：情绪选择与道德基准维度及领域判断的相关

最后，我们通过道德判断和情绪选择之间的相关来验证CAD模型。首先，分别计算每个事件中全部调查对象选择每种情绪的人数比例；其次，分别计算每个事件中全部调查对象关注各个道德基准维度（5个维度）的人数比例；再次，将调查对象关注社会性道德和自主性道德领域所属的两个维度合并分析，计算每个事件中人们关注的各个道德领域（3个领域）的人数比例；最后，分别计算情绪选择和道德维度及道德领域选择的相关。

结果显示（见表16），特定的道德违背事件与事件引发的情绪基本是一一对应的关系。轻蔑情绪的产生与社会性道德领域及所含两个维度中的违规行为均呈显著正相关，但与其他道德领域的违背行为之间没有明显正相关。在用文字呈现情绪选择时，愤怒或气愤情绪仅与自主性道德领域及其所含两个维度中的违规行为呈显著正相关，而与其他道德领域的违背行为没有明显正相关；在用表情呈现情绪选项时，结果基本呈现类似模式，只是伤害这一维度的道德违背与愤怒的相关不显著，但与厌恶呈正相关，这可能与表情图片的混淆有关。厌恶或恶心情绪的产生仅与圣洁性道德领域中的违规行为呈显著正相关，与其他道德领域的违背行为没有明显正相关。这一相关结果验证了CAD模型的有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