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94. 险恶地形
向北边走，禁入塞尔特人的领地。这里有一系列险恶的地形，满地沙砾寸草不生，凛冽的寒风，比部族大营要冷的多。连鸟兽都稀少了，这个地方从任何角度来讲都不宜居。
因为不知道对方营地具体的位置，联盟使团绕了一些路，尽量探明这里每一处山坳、盆地，不要错过塞尔特人可能会安营扎寨的地方。
使团由两个部族联合而成，克伦克孜这一边，大将军虎嚇和他手下的人都是加兰德的族人，从小一起长大，每个人都叫得上姓名；旗尔丹这边除了扎卡力以外就一个也不认得了，只是有些面熟而已。但是，加兰德却明显地跟扎卡力走得更近，更愿意和陌生人相处。
每次见到族人，尤其是虎嚇他们家的人，总让他想起童年不愉快的经历，感觉很讨厌。少年也知道这样做是胳膊肘朝外，做有失偏颇。所以有时候，他宁可不跟任何人来往，独自一个人吃饭、睡觉。
还有一件介怀的心事，少年没跟任何人讲。萨吉送给他的鱼干，是吃，还是不吃呢？一想到当日老狗和小羊羔七窍渗血暴毙的样子，他就觉得胆寒。无论多少甜言蜜语也无法化解这段记忆。
“加兰德——！”扎卡力跑来，喊他一起吃饭。
“干嘛总是一个人待着？”
“哦，没什么……”
“奇怪，你在养宠物么？”
扎卡力觉得好笑，加兰德抓了只土拨鼠，却没杀了吃肉，还拿自己的鱼干喂它。
“嗯。”加兰德很敷衍地回答。
“鬼才信！”扎卡力一把夺过鱼干，疑惑地查看，“这么珍贵的鱼干，你也舍得喂动物？”
加兰德不讲话，他的心事都写在脸上。
“有毒？”
“额……”
加兰德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看看土拨鼠，似乎没有异常，鱼干没有毒。
“这怎么可能，他是你弟弟啊！我没有见过比你们感情更深厚的兄弟了！“
一个月以前，他们四人初识的时候，加兰德和萨吉还亲密无间。世上不会有更加肝胆相照的兄弟了。
“我不相信堂堂部族的王子，会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你别嚷嚷。我与萨吉情同手足，而且他是善良的人。但我不确定会不会有别人……”
扎卡力瞥了一眼远处，砸吧砸吧嘴，什么都不说了。
“走，跟我们吃饭去！别搞这些玩意了。”
拎着土拨鼠，二人去生火做饭的兄弟们那。
不仅是加兰德有憋着的心事没说，扎卡力也有。其实在他走过来的时候，瞧见一个虎嚇家的人在悄悄靠近加兰德。他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故意大喊了一声，哪知道那个人闻声后鬼鬼祟祟地溜了。
而且他注意到，那几个人一直在商量着什么，总是不怀好意地暗地里盯着加兰德。有时候看到加兰德一个人，便有人蹑手蹑脚地摸过来……
走到一处岔路，大将军甚至提出来两支队伍要分开探路，他要带上加兰德一起行动。
“要走哪条路你们随意。加兰德是我的好哥们儿，他跟着我走。”
“你俩关系这么好？”大将军带着戏谑的口吻问到。
“那是。用不着你管。”
看着虎嚇家的人走远扎卡力才放心一些。他敏锐的直觉，已经嗅到阴谋的味道了。荒原的地形百般险恶，无时无刻不在挑战人类的极限。然而比地形更险恶的，是难测的人心。
离开那群用心险恶的族人，二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继续在荒无人烟的寒冷地带探路。走到一处狭窄的通道，扎卡力突然喊停队伍。
“怎么了？”
“当心！你没看到这里有一处陷阱么！”
他指出来加兰德才发现，窄路下面挖了坑，有削尖的木桩藏在下面。怎么会有人用心这么歹毒？
“这是好事儿啊……”扎卡力笑了，“有陷阱说明有猎人啊！咱们肯定离塞尔特人的大营不远了！”
一番勘察后，扎卡力决定原地等待。
“设下陷阱以后，猎人每隔三五天会回来一趟。咱们只要在这守着，就能找到设陷阱的人。问问他，便知道塞尔特人的营地了！”
“好办法。”
“只是，咱们还得躲起来等。对方不晓得我们来意，万一他看到这么多人感到害怕，没准儿打老远就跑了。”
扎卡力说得特别有道理，众人都信服。
这片荒山空无人烟，一队人马撤到足够远的地方，躲在山坳里休息。分配任务，每次两个人去值守，等等猎人出现。加兰德自告奋勇站岗，扎卡力就说要陪着他。二人找了一处视线好的位置，爬在土坡上，用枯草和石头遮蔽自己。
计划倒是明确，一等却是三天的光景，一个人也没看到。扎卡力的心里也有些焦急。他本想说，“如果今天还等不到，我们就继续上路吧。”
说来也巧，就在大家都没有耐心的时候，加兰德看见一个人影儿。众人一阵欣喜，可等那人走近了，又大吃一惊。
那个人，根本不是塞尔特人。
可是他也不是克孜人、旗尔丹人，或是任何一个荒原部族的人。而且，那算是个人吗？
那是一个八尺高的中年男子，他衣不蔽体，腰力缠着碎皮毛和草叶，身体就暴露在寒风中，对冷风全然无知。他肤色惨白、全身没有一点毛发，青紫色的血管依稀可见。
待他靠近以后，他的面容更加恐怖。一张扭曲、痛苦的脸，用大量枯草缠住脑瓜，他头上似乎有个软鼓囊囊的肉瘤，使得他的头看起来特别大。
“那是什么怪物啊……”“野人吗？”
众人对怪异的野人感到恐惧。那或许是个病人，得了不治之症。在荒原上，任何疾病都是致命的。以他们的生存本能，见到这种古怪的异类，就只想杀之而后快。
加兰德听了觉得好笑，他心想，“野人，那不是北方人称呼我们荒原部族的词儿吗？”他问扎卡力，“我以为整个荒原都是我们的族人，哪来的野人？”
“我也没见过，但是听老人说过。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儿了。先人开荒扩土的时候，遇到过野人。就是一种特别凶悍、残暴的人，跟动物一样。跟他们言语不通没办法交流，只能全都杀了。”
他们又看着那人。
“病人也好、野人也罢，那么奇怪的一个人，是我们所有荒原族人的敌人，还是宰了他吧！”
杀意泛起，远处的野人立即察觉到了什么。他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不敢再前进，扭头就走了。
“别让他跑了，追！”扎卡力一声令下，大家纷纷上马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