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秘密
学校的后巷飘着牛油香辣的气息，黎星蹲在“老刘记牛肉黑粉”的塑料凳上，看着蒸汽从汤锅升腾着漫过晨雾。汤锅里的牛肉在沸水中翻滚，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混合着清晨的雾气，让人心生温暖。黎星的肚子咕咕作响，他迫不及待地等待着自己的那份早餐。
“两份细粉加卤蛋。”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黎星抬头，看到一个穿着深灰连帽卫衣的少年落座对面。少年的袖口挽起，露出小麦色的小臂，腕骨处系着红绳编织的转运珠。黎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那枚转运珠在晨光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看傻了？”少年突然凑近，微微笑着，虎牙在薄唇间若隐若现。他的栗色短发被汗水浸得微卷，晨光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睫毛在眼睑投下的阴影让黎星想起博物馆见过的希腊雕塑。更衣室那次撞见篮球队长换衣服时，似乎也见过这般利落的下颌线。
“我是阿杰啊，我俩经常一起打游戏，你看过我照片啊。”阿杰搅拌米粉的动作带着韵律感，指节分明的手背上青筋随动作起伏，指甲却修剪得圆润透亮。黎星猛地吸溜了一口老板端上来的粉，被辣油呛得咳嗽，阿杰笑着递来冰镇酸梅汤。玻璃瓶外凝结的水珠滚落在他腕间，黎星注意到他食指戴着枚素圈银戒，内侧刻着极小的蔷薇花纹。
“我知道啊！阿杰，但我没想到，你这长相当校草都够格啦！”黎星脱口而出时，阿杰正用舌尖舔去嘴角的辣油，这个动作让晨光在他唇上镀了层蜜釉。黎星的心里不禁一动，他低下头，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哈哈，你这话说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阿杰笑着，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卤蛋，轻轻咬了一口，发出“咯吱”的声音。
网吧包厢里，显示器映出两张年轻的脸。阿杰敲击键盘时小指微微翘起，英雄联盟加载界面停在他选的寒冰射手艾希。黎星操控的宝石骑士塔里克笨拙地举盾，总在阿杰残血时闪现挡技能。第三次为救艾希阵亡时，耳麦里传来轻笑：“黎同学这么护着我啊？”阿杰侧过脸，显示屏蓝光在他睫毛上跳着碎钻般的光，沾着薯片渣的唇角扬起狡黠的弧度。
“我……我只是不想让你死。”黎星有些尴尬地回答，声音里带着一丝结巴。他的眼睛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跳动，试图让自己的角色更加灵活一些。但他的操作总是显得有些笨拙，和阿杰的熟练形成鲜明对比。
“别紧张，慢慢来。”阿杰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安慰他。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自然。
“跟着我。”阿杰的声音在耳麦里响起，黎星点了点头，操控着塔里克紧紧跟在艾希身后。他们的配合越来越默契，黎星的操作也逐渐熟练起来。
凌晨两点的后巷飘着细雨，阿杰哼着《江南style》走在生锈的消防梯上。他抓着黎星的手腕准备拖着他去吃点夜宵，他掌心的薄茧蹭得黎星有点发痒。阿杰的卫衣帽绳随着步伐左摇右晃，黎星盯着他后颈被雨水打湿的发尾，忽然发现他耳后有道淡粉疤痕，像是被什么灼烧过的痕迹。
“这疤是怎么来的？”黎星忍不住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好奇。阿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小时候不小心被烫的。”阿杰轻描淡写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黎星看着他，心里充满了同情。他不知道阿杰经历了什么，但那道疤痕显然不是简单的意外。
“别担心，已经好了。”阿杰笑了笑，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他继续往前走，黎星跟在后面，
“兄弟，借点钱花花？”四个黑影从违章建筑后转出。为首的黄毛甩着蝴蝶刀，刀刃映出路边路灯的暖光。黎星嗅到浓重的槟榔味，余光瞥见阿杰紧张的喉结急促滑动，腕间的红绳在暗夜里艳得刺目。
“你们想干什么？”阿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但黎星能听出他的勇气。他站在阿杰身边，心里却有些紧张和不安。他知道，自己和阿杰都不是那种能轻易被欺负的人，但他们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对抗这四个混混。
“借点钱花花，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黄毛的声音很凶，刀刃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黎星的心里一紧，他下意识地抓住阿杰的手，试图劝阻一下阿杰；避免发生大的冲突。
“我们没有钱。”阿杰的声音很平静，但黎星能听出他的紧张。黄毛冷笑一声，刀刃试图挑开阿杰的帽绳。黎星的心里一急，大喊“阿杰快跑！”他抄起垃圾桶砸过去。馊水淋了黄毛满头，他咆哮着挥拳却被黎星擒住手腕——平时吃的零食可能在此刻派上了点用场。
混战中，书包带断裂，书本笔记如白鸽四散。阿杰突然抄起板砖拍在混混膝窝，发狠的模样像炸毛的三花猫。黎星的心里充满了震惊和敬佩，他没想到阿杰在关键时刻能这么勇敢。
“你们别过来！”阿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怒吼，他手里拿着板砖，眼神里充满了坚定。黄毛似乎被阿杰的动作吓住了，他后退了几步，看着阿杰和黎星，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似乎没想到本来随便拿捏的两个软柿子，摇身一变居然变成了两个硬茬子。此次此刻街头也传来了警笛声这是每晚的例行巡逻；
“我们走！”黄毛转身就跑，其他几个混混也跟着跑了。黎星和阿杰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心里充满了疲惫和紧张。阿杰看着黎星，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你没事吧？”黎星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阿杰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事，只是有点累。”
晨雾漫过便利店招牌时，阿杰正用印着Hello Kitty的创可贴处理黎星手背的擦伤。他卫衣领口随动作敞开，露出红色的运动衬衫。“下周末带你看个秘密。”他突然贴近黎星耳畔，青柠混着雪松的气息扫过颈侧，“在市区的轮渡码头。”
“真的？”黎星的眼睛亮了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阿杰点了点头，笑着说：“当然，你等着。”
早班公交碾过积水溅起朝霞的倒影，阿杰靠在椅子上渐渐睡着了，不知不觉居然靠上了黎星的肩头。诺基亚手机震动着弹出陈浩的短信，问他怎么还没上学；黎星却盯着身旁的兄弟出神——他脖子上银色的链坠内侧的“秀”字在晨光中泛着柔光，像枚等待破茧的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