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读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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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为什么读经典》的第一版由埃斯特尔·卡尔维诺编辑,在蒙达多里出版社的“伊塔洛·卡尔维诺的书”丛书中出版。除了给予这本书以书名的那篇文章,这个在作者死后出版的文集包括了三十五篇绝大多数是上世纪七十和八十年代的文章(只有四篇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两篇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的),谈论了那些在不同程度上并由于各种不同原因而对卡尔维诺有重要意义,或是激起他的钦佩的作家——从荷马到格诺。

这一版的《为什么读经典》完全重印了该书的第一版,包括由埃斯特尔·卡尔维诺签名的卷首语。我们转录了卡尔维诺在1959年春天为回答《新论点》杂志向当时主要的意大利作家提出的“九个问题”(第38—39期,1959年5月—8月,第11—12页)而专门写的答案,作为作者的前言。将卡尔维诺在1959年的喜好——这些喜好仅仅用一句短语(“我爱……因为……”)来说明——与他相同和随后年代的文章里那些经过分析和充分论证的喜好(特别是关于相同的那些作者)加以对照,我们觉得这是件有趣的事。

我特别爱司汤达,因为只有在他那里,个体道德张力、历史张力、生命冲动合成单独一样东西,即小说的线性张力。我爱普希金,因为他是清晰、讽刺和严肃。我爱海明威,因为他是唯实、轻描淡写、渴望幸福与忧郁。我爱史蒂文森,因为他表现为他愿意的那样。我爱契诃夫,因为他没有超出他所去的地方。我爱康拉德,因为他在深渊航行而不沉入其中。我爱托尔斯泰,因为有时我觉得自己几乎是理解他的,事实上却什么也没有理解。我爱曼佐尼,因为直到不久前我还在恨他。我爱切斯特顿,因为他愿意做天主教徒伏尔泰而我愿意是共产主义者切斯特顿。我爱福楼拜,因为在他之后人们再不能试图像他那样做了。我爱《金甲虫》的爱伦·坡。我爱《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的马克·吐温。我爱《丛林之书》的吉卜林。我爱尼耶沃,因为我每次重读他,都有初读般的快乐。我爱简·奥斯汀,因为我从未读过她,却只因为她存在而满足。我爱果戈理,因为他用洗练、恶意和适度来歪曲。我爱陀思妥耶夫斯基,因为他用一贯性、愤怒和毫无分寸来歪曲。我爱巴尔扎克,因为他是空想者。我爱卡夫卡,因为他是现实主义者。我爱莫泊桑,因为他肤浅。我爱曼斯菲尔德,因为她聪明。我爱菲茨杰拉德,因为他不满足。我爱拉迪盖,因为青春再也不回来。我爱斯维沃,因为他需要变得年老。我爱……

TM洛·卡尔维诺


就主观倾向而言我是个杂食性的读者,况且在我的专业工作之外,还有出版社审读工作。但我努力节省出尽可能多的时间,用于毫无功利的阅读,用于我喜爱的作家,他们富于诗的本质,这是我所相信的真正食物。

在二十世纪,保罗·瓦莱里有一个关键的位置,这是散文家瓦莱里,他以心灵的秩序对抗世界的复杂性。在这条线上,依照密度增长的顺序,我将放上博尔赫斯、格诺、纳博科夫、川端康成……

(陆元昶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