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基本史料与研究方法

一　基本史料

本书所用资料以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所藏的宫中朱批奏折、军机处汉文录副奏折、户科题本、内务府奏案、上谕档、内务府广储司银库进项月折档以及部分台北故宫博物院宫中档和军机处档案为核心，原因在于这些档案包含了大量有关北路三关制度建立与改革、关税征收与报解情形以及管关人员任免及奖惩方面的历史记载，成为研究北路三关非常宝贵的第一手资料。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现保存有1000余万件清朝档案，共分为内阁、军机处、外交、宫中等70个全宗。从清代榷关奏销制度角度考察，宫中朱批奏折作为各管关监督呈报其任期内具体税收情况的必要途径，所反映的数据具有相当的真实性和客观性，因此是研究各榷关贸易水平及其实际征税能力强有力的论据。虽然其中涉及的关税等内容并非处于完整时间序列之中，但由于记述相对真实准确，因此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军机处全宗也保留了许多关税档案，对宫中朱批奏折起到了有效的补充作用。需要解释的是，由于清代的奏销制度在雍正年间才完全确立，所以关于顺治、康熙年间关税的奏销情况相对缺乏。截至目前，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已将绝大部分档案资料予以数字化处理，并公之于众，为清代榷关研究领域提供了极大方便。

此前，有学者指出，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所藏的宫中朱批奏折有一个特点，就是以乾隆朝的关税资料最为完整，而道光、咸丰年间的资料最不完整，这可能与近代以后的国家动荡不安有关。但经过再次查阅和总结，笔者发现，北路三关的关税档案呈现出不同于南方榷关的特点，即以嘉庆、道光朝的关税资料最为完整，而咸丰年间的资料最不完整，这可能与近代以后时局不靖尚未立刻对具有相对地缘优势的北路三关造成明显冲击有密切关系。

台北故宫博物院所藏的清代档案中，大致可分为宫中档、内阁部院档、国史馆及清史馆档四大类，共40余万件。[77]目前已整理出涉及杀虎口的记载约90件，其中与关税直接相关的记载为47件。[78]至于台北故宫博物院所藏的张家口和归化城的档案，则有待进一步整理和收集。

另外，有关清代榷关的设置和制度规定方面的资料主要集中在《清朝通典》、《清朝通志》、《清朝文献通考》、《清朝续文献通考》、《钦定理藩院则例》、《钦定户部则例》、《钦定工部则例》、《清会典事例》、《钦定大清会典事例》、《乾隆朝上谕档》、《嘉庆朝上谕档》、《清史稿》，以及相关地方志和地方文集之上。对于地方志而言，有关归化城的各种记载颇为详尽。例如《山西通志》、《归化城厅志》、《河套志》、《归绥县志》、《土默特旗志》等。除此之外，最为完整、详细的当属绥远通志馆编纂的《绥远通志稿》（一百卷），其中《商业》卷对归化城入清以来的商业发展、出入境商品种类及商货价格作了丰富记载，而《关税》卷则对归化城在整个清代的各项税款名称、起始年月、分配等方面沿革的记述尤为详细；《归化城厅志》记述了税收款项分类、介绍了收支、沿革情况以及当时的一些管理条例；《归绥识略》（张曾纂，三十六卷）则着重叙述了归化关初设阶段的发展情况。《朔平府志》（刘士铭撰，十二卷，清雍正十一年刊本）、《归绥道志》（贻谷等修，高赓恩纂，四十卷、卷首）、《蒙古志》（三卷，清光绪三十三年刊本）、《口北三厅志》（金志章纂、黄可润增校，十六卷、卷首）以及《蒙古与蒙古人》（由俄国学者阿·马·波兹德涅耶夫写成的旅行日记）等也针对归化城、杀虎口和张家口的部分情况有一定记载。

二　研究方法

目前研究经济史者可分为两大派：一派注重历史学方法，注重文献诠释和史料考证；另一派偏重经济学方法，注重经济理论和数量分析。我国著名经济史学家吴承明先生强调经济史首先是史，但也同时倡导“史无定法”，认为经济史研究应根据具体研究对象灵活运用历史学、经济学与社会学的各种方法。[79]正如熊彼特所说：“如果一个人不掌握历史事实，不具备适当的历史感或历史经验，他就不可能理解任何时代（包括当前）的经济现象。”[80]

研究方法必须满足于研究目的，才能最终达到历史与逻辑的统一。实证研究，是对以往各种社会活动和现象进行解释、分析、证实或预测的研究方法，主要说明“是什么”的问题。通过对北路三关管理模式、额税确定及变更、税收项目的统计、实征关税的变化等史料的具体分析，考察清代北路贸易发展的一般路径等结论，是本书的主要叙述方式。

需要强调的是，经济现象多半可以计量，并常表现为连续的量。在经济史研究中，凡能计量的都应尽可能作计量的分析。定性分析只给人以概念，要结合计量分析才能具体化，有时并可改正定性分析的错误。[81]比如，通过榷关对清代北路贸易这种长时段内的区域商品流通做出相应分析，最直接的资料就是关税数据，这就需要在大量史料基础上，综合运用定量分析，才能得出较为真实与客观的结论。

榷关本身是一个税收机构，本书的研究势必涉及大量的关税数据。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和台北故宫博物院中所保留的关税档案，拥有大量可资利用的关税数据，这就需要对原始资料进行分析和处理，如榷关额定税收、实征关税以及税收分配的具体变化等。为此，本书将主要运用经济史计量分析中的统计学方法，将所收集的数据系统化，以此对榷关的额定、实征关税等数据的长期发展趋势予以解释和说明。其中的原因就在于历史统计能够研究经济现象演变的趋势，并用曲线图概括缺少数据的年份，从而从直观上突出历史研究要找出经济发展的转折点。[82]这也将成为我们进一步深入了解清代北路贸易发展的阶段性波动与变化非常有利的分析工具。当然在使用定量分析时，本书也离不开借鉴前辈学者对清代北路贸易做出的相关定性分析成果，从而达到定性研究与定量分析有效结合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