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说服
一刻钟后，大卫和夏西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们准备放手一搏。
七天时间，对于这样一个史无前例又异常复杂的工作来说，实在是太过仓促。
更糟糕的是，大卫的身体状况将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差。
但他们并非毫无把握，这主要是因为那个躺在密室里的东西，那个凝聚着无数心血，闪闪发光的东西……
不知不觉间，太阳落下又升起，而大卫和夏西的讨论还只是刚刚开了个头。
时间紧迫，但大卫还是决定让头脑冷静一下，顺便去解决悬在心头的麻烦。
周正德作为保密项目的主要参与人之一，掌握着打开密室的部分秘钥，而夏西也不可能独自完成这个史无前例的手术，她需要一个强力的助手。
大卫中止了一个在他看来无关紧要的讨论，然后道：“你从医学的角度，把可能遇到的问题罗列出来！我负责系统调控，周正德负责材料收集。”
“你现在去找周正德，对吗？”夏西道。“你有把握说服他吗？”
“我准备和他坦诚相见。事实上，他的性格比我们俩更加激进。”
“希望他别犯傻，如果不行……”夏西调皮地挥舞了一下拳头。
“轻而易举！”神经紧绷的大卫终于咧嘴笑了起来。“为他祈祷吧！”
说完，大卫趁着天色尚早的功夫，走出了夏西的工作室。
……
初夏时分，宽大而繁茂的梧桐树将小道遮了个严严实实。但在大卫看来，这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景象，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算算时间，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二十个小时，大卫再一次加快了脚步。
同时，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胸膛。还好，他暂时感觉不到任何异样。
周正德是一个心思缜密且争强好胜的家伙。单从工作上说，他算得上一个好员工。
现在，大卫已经远远看见了他。他就站在通往机器人车间的必经之路上，一个稍显僻静的角落。
熨烫平整的工作服、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还有胸前代表木鸟公司高级别职员的红色工作牌，都让他看起来精明能干。
他的对面，站着一个身材高挑、金发碧眼的姑娘。他们正面带笑意地讨论着什么。
为了节省时间，大卫准备用最简洁有力的话跟周正德说个明白，并希望得到他的帮助。
尽管大卫心里根本没底。
快去走上前去，大卫对诧异的周正德点了点头，然后对那位金发碧眼的东欧姑娘说道：“你好卡丽妮娜，我有一些事情，想和周博士单独谈谈！”
卡丽妮娜僵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了一下，做出准备离开的样子。
“等等，卡丽！”周正德急忙摆了摆手，然后朝大卫道：“喂，组长大人，现在不是工作时间！而且卡丽也不是外人，她已经做为机器人研究所的实习生受聘于木鸟公司。”
大卫暗怪自己没有照顾到周正德的面子，只好道：“是私人问题，我想请你帮忙！而且，我批准卡丽姑娘成为你的助手！”
卡丽妮娜的脸上闪过一抹喜色，显示出她对周正德的印象很好。
周正德的眼睛果然亮了一下，但他只高兴了那么几秒钟，又用不满的语气朝大卫道：“等等，我觉得我必须把话说明白点，大卫！”
“完蛋了！”大卫心中想到，以周正德争强好胜的性子，他一定是想在卡丽面前证明自己。
果然，周正德有些唐突地道：“你是组长，我也是组长，我也有权利……”
时间不等人，“砰”地一声，大卫一拳击在周正德的脑门上，把他打晕。
“没关系的，我经常这样做！”在卡丽妮娜发出尖叫之前，大卫立刻说道。
卡丽妮娜安静了下来，但胸前依然在剧烈起伏着。
“周正德是我的好下属，但他就是个话痨！”大卫仓促解释了一句，然后扛着周正德，快步离去。
远处出现了几个早起的身影，大卫将周正德的工作服盖在他的头上，很快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关上门，大卫将一根钢针刺入周正德的脚踝，他立刻醒了过来。
“你这是谋杀！”周正德愤怒地叫道，看来他的脑袋没有受到大的创伤。
“我就要死了！”大卫开门见山地道。
周正德目瞪口呆地愣在那里。
“我被注射了缓蚀药剂，会在七日内衰竭而亡！但我不能躺下来等死！”大卫又道。“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有几件事情必须去做。”
“所以你准备用密室里那个东西，对吗？”周正德立刻猜到了大卫的心思，一点儿也不像夏西那么惊讶。
“我答应你！”他又不加思索的补充道。
这次轮到大卫吃惊了，周正德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但现在，他表现的就像一个鲁莽之徒。
周正德看出了大卫的疑惑，便道：“你死了，我们的项目就彻底泡汤了。相比于理想的破灭，我倒是更愿意看见一个爆脾气、甚至随意将别人打晕的机器怪。”
“你不会是在耍我吧？”大卫盯着周正德的眼睛，太过容易的成功让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嘴角擒着冷笑，周正德点头道：“当然不会，但我有两个条件！”
“吁……”听到这个家伙还有条件，大卫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说吧！”
“第一个条件：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大卫沉思了一下，他并没有打算遮遮掩掩，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编造一个谎言，便道：“第一，向人们证明：人脑机器人并不可怕，包括生物学上真正的人脑。第二，为了曾经的梦想能够早日实现。”
“怎么证明？”周正德追问道。
大卫愣了一下：“其实我还没想好，也许只是陪陪家人。”
“利用家人的认可来证明？你这个工作狂！”周正德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不，这不是利用。”大卫立刻反驳道。“我曾经答应过妻子，让她亲眼见到真正智慧的机器人。我也答应过儿子，要陪他疯玩整整一周。除了工作和梦想，我还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幼稚的承诺！”周正德轻嗤一声，但他似乎感受到了大卫的真诚，又道：“好吧，随你的便。但我提醒你一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谢谢。”大卫真诚地道。
“别急着道谢！”周正德语气嘲弄地道。“我的第二个条件是：你必须在完成那几件事后，接受自己的命运。”
“好吧！其实我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大卫平静地说道。“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我有七天的生命。我会回来接受命运的安排，像正常人那样死去。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整件事情会神不知鬼不觉。你和夏西也不会受到任何惩处。直到需要它水落石出的时候。”
“那么说，你只需要一周的时间——重获新生的一周，对吗？”周正德有些刻薄地道。“你知道事情暴露的后果。”
“你可以在我的体内装上计时装置，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回来，我愿意接受一切后果。”
“但那样的话，我和夏西都有麻烦，所以你一定会在第七天结束之前赶回来，对吗？”周正德满意地笑了起来。“毕竟，那个小可爱对你有点意思。”
“呃……”大卫耸了耸肩。“我保证。”
“时间不等人，让我们开始工作吧！”周正德跳起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