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自嘲
勾岱站在山顶，闭着眼、伸出双手正在感受风得力度。
远远看去宛如里约热内卢基督雕像，神圣而肃穆。
勾岱心里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宁静，像平镜似的湖面，没有一点波澜。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选择旅行，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喜欢一个人登高远眺。
这种感觉真的很棒，不是愉悦、不是踌躇满志、不是纠结烦闷，而是安宁祥和，是从容。
以前总是厌烦“一个人一生至少有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这句话，现在看来，这句话的确有它的意义。
看的不是风景，看的是人生，是心情起伏。
好似一夜冬风，落得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又如倾盆大雨，洗净铅华，不落俗气。
勾岱不是一个笨的人，他懂得如何与自己相处，和自己交流。
“喂!你干嘛呢？”背后传来吼问声。
吓得勾岱脚下趔趄，差点没站稳，他稳住身体，有些恼怒的转过头，对着背后的人破口大骂：“还有没有点公德心了？你妈妈没教过你啊？”
“一点安全意思都没有？”
“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我要是掉下去了，就算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一连串的灵魂拷问，把在勾岱背后吼问的人骂蒙了。
倪魅目瞪口呆的看着气急败坏的勾岱。自己好不容易追上他，看见他站在山顶张开双手，闭着眼睛，以为他要自杀，好心出言阻止，却被大骂一通？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要干什么？”
……
倪魅彻底呆住了，陷入沉思。
勾岱也没看清楚来人，等骂完了，出了气，这才看清楚原来是倪魅在，他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不熟，但也算认识，这样对一个女孩子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不管啦，勾岱收起自己那一点自责的心思。反正刚才因为她那一声吼叫，自己差一点就掉下去了，几百米的落差，多吓人嘛？自己还没有活够呢！
嗯，就是她的不对，自己只不过是反应有些过激罢了!勾岱如此想到。
算了，懒得理她，自己看也看了，也感受到了，下山吃饭去吧！
勾岱本来打算为自己刚才的态度向倪魅道个歉，可反过来一想，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索性就不理她就是了。
勾岱若无旁人的，自顾自吹着口哨的背着书包从倪魅身边经过，仿佛倪魅根本不存在一样。
“你……”倪魅见勾岱这个态度，伸出手指向勾岱的背影，又气急败坏的说，“我……”
倪魅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反正就是糟糕透了，“什么人嘛，这是？”
“不要以为你帮过我一次，我就会原谅你无视我，一点也不!”
“竟然敢对“青春无敌美少女”的我这种态度，简直气死我了!”
“啊！啊啊……”倪魅看着走远的背影，气得哇哇叫，用手抓着自己的秀发直跳脚。
“哼！等我追上你，你就死定了，臭勾岱，死大叔!人家可是学过跆拳道的，就算你警校出来的又怎么样？”
“走着瞧吧!”倪魅眼看勾岱走远了，顾不得继续生气，连忙追去。
勾岱想甩掉这个倪魅这个“跟屁虫”。一是：他本来是喜欢安静的人，一个话痨加好奇宝宝跟着他，还不把他给烦死？二就是在他观念中：女人就意味着麻烦，这与长相和年龄无关。
所以，刚才他才故意不理倪魅，装作不认识，他只想赶快摆脱罢了。
勾岱健步如飞的走在山道上，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树木丛中，不见踪影。
倪魅急忙忙的追上来，却只看见勾岱的背影消失在前方的树木丛中，气得大叫：“勾岱，你逃不掉的!”又连忙往山下赶去。
勾岱听见倪魅的叫声，吓得浑身一个机灵，脚下的动作却愈发快了起来。
“有家川菜”的铺面里，勾岱叫了个“麻婆豆腐”和“尖椒回锅肉”坐在桌子旁正在狼吞虎咽，橘黄色的饭桌上还放着一瓶冻雪花。
勾岱喜欢吃辣，所以叫的菜也是偏辣的，加上一瓶冻啤酒，那叫一个“爽”。
勾岱吃得很快，这是警校读书时养成的习惯，他饭量极大，所以两个菜加一瓶啤酒并不能填饱他的肚子，除非再来三五碗米饭和一碗汤。
“砰!”重物与桌面击打的声音震得耳朵里嗡嗡响，正在低头扒饭的勾岱抬起头就要发怒。
“呼!”一道倩影站在对面挡住了阳光，勾岱看不清她的面容，“热死我了，咕咕咕……”
倩影拿起桌上的啤酒仰头便灌。
“喂……”勾岱已经知道是谁了，嘴里包着饭，含糊不清的想阻止女孩的行为，可见女孩已经喝完了，便不再劝阻。
“爽!”倪魅吧嗒着嘴，把空酒瓶放在桌上，拉了张椅子便坐了下来。
倪魅见勾岱嘴里包着饭愣愣的看着她，刚才好像似乎想说什么？于是开口：“勾大叔，你刚才要说什么？”
勾岱摇摇头，努力的把饭咽下，这才说道：“哦，我刚才想说那瓶酒我喝了的，看样子好像并没有来得及!”
酒里还有我的口水呢，你不介意？勾岱想着。
“嗤，你喝了，我就不能喝了？”
“我都不介意，你个大男人还扭捏？”倪魅翻了个白眼，不在乎的说到，顺带还鄙视了一下勾岱。
“喔，那……没什么了!”勾岱继续埋头扒饭。
倪魅见勾岱不理自己也不尴尬，对着老板就叫到：“老板儿，3号桌加个“水煮肉片”，再来瓶“歪嘴”!”
“好嘞!”
“一个大男人喝啤酒，啧啧啧……”倪魅刻薄的鄙视着勾岱。
“呵呵……”勾岱看了眼脸带不屑的倪魅，有些好笑。我喝酒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
现在连个小姑娘也敢在我面前说我勾岱不敢喝酒了？我表现得有这么衰？
倪魅的言语刺激到勾岱了，激发了他的好胜心，我“勾不醉”可不是浪得虚名，今天就让你长长眼，好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老板，来瓶“泸二”!”勾岱对着吧台叫到。
“怎么？”倪魅被勾岱的行为吓了一跳，然后小心翼翼的说：“想灌醉我？”
“呵……”勾岱拧开铝盖，匕了眼倪魅，仰头就喝。
“咋的，还跟我杠上了？我“倪三斤”可不是吓大的!”说完，倪魅也拿起酒瓶喝起来。
“咳咳……”倪魅一口喝完了一瓶“歪嘴”，浓烈的刺激着她的喉咙和胃，让她咳了起来，脸和脖子都泛着酡红。
“喝不了，就不要喝!”勾岱放下已经空了大半瓶的“泸二”，有些心疼的劝着倪魅。
他前女友也是这个德行，明明喝不了，还要逞强，每次都是烂醉如泥，所以勾岱不怎么喜欢爱喝酒的女生。
“要你管!呕……”倪魅打着酒嗝，凶了句勾岱，干呕着。
“呵呵……”勾岱不再言语，只是继续拿着酒瓶喝了起来，直到酒瓶空了，才放在桌上。
勾岱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不再看犯着恶心的倪魅。
吃完后，勾岱用卫生纸擦了嘴，然后躺在椅子上，摸出烟点了支，抽了起来。
饭后一支烟，胜过活神仙——这句话是14年老烟枪勾岱最坚信的箴言。
倪魅脑袋有些昏胀了，其实她的酒量还算可以，只是饿了一上午没吃东西，又喝急酒，这才上了头。要搁平时先吃点东西再喝，白酒三斤还是能喝的。
看着勾岱那副欠揍的样子，倪魅就想打人，勾岱真的太欠揍了!
“呵呵，我以前说过，不再喝白酒!今天例外……”
“唉！真是寂寞如雪……”
“我经常嘲笑自己，不能说到做到，忘不了那段甜蜜，戒不掉心中的瘾……”勾岱竟然还哼起歌来了，其意思溢于言表。
“你……”倪魅听着勾岱的声音，牙齿死死的咬住筷子，却说不出来反驳的话。
对不起，年少的自己，我没有说到做到。勾岱眯着眼，透过烟雾看着墙面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