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柳岸花明
被自己饿醒,挣扎着起来,身边却没有她的影子。洞外光线渐暗,想起她刚才说的话,是迷路还是被抓回去,我的心情顿时紧张起来,忘记浑身有伤。奶奶拼着性命让我们双双逃走,若又被逮回去,岂不白白辜负老人家的舍身相护。
“老婆,小花。”我缓慢摸索着前进。洞很深,越走越觉得憋闷。估计她不会往这里面走,我还是去洞外找找。返身往外去,湿漉漉的寒气逼人。这深山大泽水气丰盈,湿气也重。许是有伤在身,肚子又饿,喘着粗气步履蹒跚。
“老婆,小花……。”单调干涉的声音闷闷传不远,暮色里的自己仿佛已被全世界遗忘。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她,哪怕再次将自己置于险境。此时,脑中闪过临别时奶奶说的话,祸及家人,孩子什么的。孩子!难道奶奶说的意思是老婆怀了我们的孩子?恍然大悟,原来她这一路的呕吐不适,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没有经验也粗心,怎么就没想到这个问题上去。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一定要在天黑尽前找到她,否则……。我不敢往后想,一股透心的凉气再次袭来,她绝不能有事,则枉为人夫,人父。
保护她们是我的责任,想到这些身体不再沉重,也不再害怕,信心满满的在这迷谷里逡巡。忘了兜里的手机,也许还可以打个求救电话。然而,裤兜破漏,连呼吸的空气也憋屈了。
“你怎么在这儿?夜里谷中有瘴气,会让人迷路,我们快走。”是小花的声音。前面大石头旁的她手里攥着荷叶包的水。
“渴了吧。”她让我喝了,也确实口渴呢。还是她比较熟悉地形,三转两转就把我带回洞口。
“你怎么跑那儿去了,小心毒蛇猛兽一口吃了你。”她与我玩笑,自己先笑起来。
“一口吃了才好,免得心痛。你出去那么久不回来,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我半是负气半是懊恼的回答她。
“才不要呢,你这么大人便宜那些扁毛畜生,你奎慕郎可是我的宝贝。”为她这句话让我死而无憾。
“是吗,有多宝贝?”她拉着我的手进洞里,我顺势搂着她的肩膀。
“嘘,仔细听,好像那边有声音。”她让我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可我没听出声响,除了洞里钟乳石上滴下来的清脆水声,四周一片死寂。
“没有吗?等会儿,你先坐下,我先给你敷上草药。身上不痛吗,还到处跑。”她扶我坐在草堆上,揭开已经划成片片搭在身上的衣服。
“疼吗?”她的眼里全是心疼。
“有你在,不疼。呃,老婆,我问你呀,我想起奶奶说孩子,她的意思是我们……?”还没等我问出口,她娇羞的样子已经告诉我真相。
“真的,我真的要当爸爸了?”内心的狂喜无法形容,就如喷薄的泉眼一触即发。幸福感爆棚,拉过她紧紧抱着。
“咯咯咯,好啦!人家快被你憋死啦。”比起前两天的惨白,现在的她满脸红光像是换了一人。
“哦哦,要小心,我又忘形啦!不过,我告诉你啊,我要当爸爸啦!”开心到无以言表,身体的痛和饿早抛哇抓国去了。她乐呵呵的看着我,幸福的甜笑。
“来,老婆你坐,快坐。慢点,轻点。”但凡可以说的话,也表达不出对她的爱。
“像我们这种山里长大的孩子,哪有这么娇弱。”她拍开我的手,自己坐在草上。
“呵呵,老婆,我可不可以摸摸他。”我凑过去,癞皮狗似的黏着。
“嗯。”她点头恩准,我简直开心到手舞足蹈。
“海草,海草,海草,你随风飘扬……。”像孔乙己中了进士,几近疯狂。
“好了,别跳啦!你肚子不饿,伤口不疼啦!”她的话就是圣旨,灵验得很。欢喜太多,疼和饿算什么。坐她身边轻轻的摸着肚子,渴望听到孩子叫爸爸的声音。此时我们是最最幸福的一家三口。
“呃,老婆,我听到了。”我睁大眼睛看她。
“不会吧,还早哟。”她被我迷惑住。
“哈哈,是你肚子饿了咕咕的声音。”是的,她为了给我找止血的草药,也是没吃东西。可是,这荒山邙岭的到哪里去给她找吃的,她又有孩子更不能饿着。
“啊,我不饿,你躺下我给你清理一下伤口。”听她的话躺下,看着她为我清理淤血敷药,这辈子有她足矣。护理好伤口,凑合着拥在一起望着些微光线的洞口,我们一起饿肚子。希望爱可以让我们战胜一切,走出困境。
睡到半夜,我再次被饿醒,身边的小花也醒了。幸运的是山洞里暖和,否则又冷又饿的我们如何熬得过去。奔波了一天,又有孕在身,早该饿了。
“你听到没有?有小孩的声音。”难道她被饿得产生幻听,何况这大半夜黑灯瞎火的,就连鸟儿的叫声也没有。哪里来的小孩的声音?但好像是些有很细小与滴水不同的声音。
“嗯,我也听到了,但我不记得这附近有村庄呀。”我在努力回忆白天跑过的地方,应该全是树林和小山丘。
“我也不知道,不如我们去看看,也许是出路呢。”遇到这种情况,她反应出来的生存能力比我强。
“那边伸手不见五指,不如等等,等天大亮再去看。”她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毕竟自己身体情况不同,不容有失。
熬到天亮,洞外阳光明媚,天是蓝色,云是白色,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身边熟睡的小花,红彤彤的脸,像只熟透的水蜜桃,让我想一亲芳泽。罢了,让她再睡会。脱下鸭毛翻飞的外衣,盖在她身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不管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弱水三千只取花儿一瓢。
“嗯~,老公早。”她动动睫毛,伸着懒腰,闭着眼睛道早安。
“乖老婆早,醒了还不睁眼,小懒猪。”我怜爱的刮刮她的鼻子,吻吻额头。
“这一觉睡得真舒服,身上好些了吧。”她睁开眼与我对视,彼此温暖着对方。
“起来吧,我们去找找有没吃的,还有那个声音。”我起身,小伤口结痂了,有些痒痒的。
捋捋头发,她替我整理好衣服,相互扶着往昨晚听到声音的方向走去。洞里光线不好,干燥憋闷,呼吸也越来越重。我有些担心她受不了股子气息,她点头说自己还可以坚持。走了约摸一小时,对,她手腕上的表指着恰好是7点,出发前无意看过一眼。
有潺潺溪流,有鸟语花香,有炊烟缭绕,有村屋几间。眼前一亮,疑是穿越到烟花三月的江南春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