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端倪4
何煜夏扬侧着身用力挥剑，朝缠着腿的触手砍去。
水哗啦灌进耳朵，何煜夏扬晕头转向，整个人头朝下被甩出去，然后顺着水的浮力摆正，头勉强在上。
腿上的触手好像松了。
不等何煜夏扬高兴，一股大力袭来，他再次被拖走。然后就感觉自己被这东西的不同触手反复拉扯丢拽。
接下来，何煜夏扬再也没看清过一次水下的场景，在水里的窒息感伴随着翻江倒海般的恶心感，整个人头晕目眩，简直是生不如死。
那怪物把何煜夏扬在水里抛来抛去，多条触手来回交替，何煜夏扬根本施为不了一点，只能任由自己被当成个球抛来抛去，意识越来越模糊。
就在这时，刚才下水的林漾等人，总算来到湖心，看到了何煜夏扬，也看到了那长了好几条触手的庞然大物，几人一下就愣住了。
林漾定了定神，发现那奇怪的丑东西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示意三个师弟冷静，林漾指了指何煜夏扬，示意其中一个人去接应，自己带着两个人朝前去攻击那东西的触手，分散注意。
林漾三人迅速挥剑刺去，趁其不备，划伤了好几条触手，水中浮起片片血丝。
那东西果然松开了何煜夏扬，先前就悄悄游到水怪一侧的弟子趁机搂住何煜夏扬，拽着他迅速朝岸边游去。
林漾三人拖住那东西，和好几条触手交缠。
一时间，岸上的人只见湖心不停有气泡浮出，湖面也波纹荡漾，但就是不见有人出来。
“怎么还不见动静？”
“是啊，已经过了一刻钟了，大师兄下去也没了影。”
“再等等，两刻钟一到还不见人我们就迅速下水，立刻传消息回去！”
正说着，湖面上一个黑点慢慢靠这边来。
“哎，是不是回来了？”
“是他们，是少主，快拉他们一把！”
几人连忙将刚才找到的藤条丢下去，水里那人将藤条一端系在何煜夏扬腰上，继续往岸边游。
岸上两三个人一起使劲儿，一会儿就将何煜夏扬救上来了。
“少主！快，看看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应该就是多呛了些水。”
满打满算，林漾几人下水都快有两刻钟了，何煜夏扬在水里待的时间更长。
将人放平，一人忙按压腹部，何煜夏扬头侧朝一边，哇哇吐出来好几口水，人也悠悠转醒。
“咳！咳——”连咳了好几声，何煜夏扬缓过神，人彻底清醒了。
下一瞬，人还没站起来，跪坐在一旁，头一扭就开始吐了：“哕——”
“少主！”
“这是怎么回事？”
“师弟，水下发生什么了？”
忙去看何煜夏扬的有，拉着上岸的弟子问话的也有。
水深湖广，那人带着何煜夏扬上来，也是精疲力尽。这会儿缓过口气来立刻道：“快去救大师兄他们，水下有只长了很多脚的水怪！”
等问清楚大致情况，剩下还会水的十来个人迅速带着趁手的武器下水了。
何煜夏扬缓过来，剩下的几人才知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到何煜夏扬对所见之物的描述，大家都涌起一阵寒意。
一开始提醒何煜夏扬的弟子只看到黑色的一条窜出水面，还以为是水蛇，担心有毒，可眨眼的功夫何煜夏扬就被拉下去了。谁知竟然是这么一个奇怪的东西。
“少主，那现在该如何，是否需要传信回去？”一弟子问道。
何煜夏扬抹了把脸道：“不，先等雨墨姐他们的消息，今晚救人才是关键的。”
“大师兄他们怎么办？”
“我们再去找点藤条吧，一会儿他们上来了好拉他们一把。”
“那东西既然在水里，那不如射箭？”
“绝对不行！我们无法确定那水怪的位置，误伤了师兄弟们怎么办？”
何煜夏扬浑身发冷，打坐运气，内力在周身流动起来，总算觉得恢复了几分体温。
听着师兄弟们的讨论道：“确实要多找点藤条，要结实点的，既然手脚多，待会儿就把它们全捆了。”
“啊？少主，什么意思？”
何煜夏扬道：“那东西十几条触手，每条都灵活得很，一旦被困住就糟了，想要对付它，必须捆住它的手脚。”
见人都围在自己身边，何煜夏扬催促道：“快去啊，你们都去，多找些藤条来。”
大家都没有亲眼见过那水怪全貌，见何煜夏扬这样说，忙都去找藤条了。
赤峰堂。
青南雨墨和青南晏仔细看了会儿，终于发现了点东西。
两间屋舍的右前方有一个亭子，像是罩水井用的。两人从外边斜看进去，隐约看得到井口，看起来还挺宽阔，较之平日见到的水井要大得多。
而引起青南雨墨注意的，是亭子里高架着的灯檠，紧挨着井口，一盏罩了灯罩的灯光芒四溢。
寻常人家，谁会在水井旁点灯？夜晚光线不足，黑灯瞎火的，需要用水一般都是趁天明打好。
再一看，井口没有发现绳子，也没有水桶。
青南雨墨指指那里示意，青南晏正好看过来，显然也看出这里有问题了。
“师兄，你解决里面的人，我去看看。”青南雨墨道。
院子里的四个人，屋前站了两个，院门两侧一边靠着一个，全都正困得打盹。
青南雨墨和青南晏悄无声息贴近院门，青南雨墨朝左，后者在右，几乎是同时下手，一掌劈在门口两人的后颈，倒下的瞬间就扶着人慢慢躺下，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青南晏朝青南雨墨点点头，然后贴着门墙一侧飞快过去，转眼就绕到屋前那两人身后，同样的手法，迅速将一人撂倒。另一人听到动静正要醒来，青南晏迅速点了他的哑穴，而后敲晕了他。
青南晏看向井口方向，已不见了青南雨墨身影。
青南雨墨一到井口边，就发现这里面大有文章。井口下边灯火通明，一眼看得到底。延伸下去的梯子，底下干燥的土面，全都一清二楚。
所以，井口旁的灯并不是为了照明，而是为了掩饰从井口透上来的灯光。
井口开得很深很大，青南雨墨运气，使出轻功下去，脚尖只轻点梯子表面借力，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影子，随着主人晃动时格外显眼。
青南雨墨一落到地面就迅速贴壁而站，警惕地看向四周。
梯子搭脚处倾斜，和墙壁形成一个夹角，快要到底时，看对面的人都没睁眼，青南雨墨脚下借力，一个旋身落在梯子斜后方，再往后几步贴近墙壁，光线弱了许多，刚好不那么显眼。
这个入口的设计上窄下宽，出口小，内里大，梯子后方反而没有多少光线落进去。梯子左右两侧是半弧形的墙壁，壁上点了油灯，每隔两丈多有一盏，一直到对面的一排矮门，每个矮门旁也都有一盏灯。
也就是说，这里以井口为起点，呈现一个圆形，左侧有一方矮厅，右侧也有，却简陋了许多，然后就是对面占了一半左右的矮门。
入口处无人，只每个矮门前有人，有的门前一个人，多数是两人，大多靠着门人事不省的样子。
或许是夜深人静，值夜的人抵抗不了昼出夜伏的生物本能，大多困顿疲乏，居然没有一个人睁眼。
确定无人发现自己，青南雨墨将黑色的面巾拉下来蒙住口鼻，放缓了呼吸，贴着墙壁挪动，往左边靠过去。等靠近矮门那里，还间隔两盏油灯时，迅速将一些白色粉末撒进去。
青南雨墨轻轻朝矮门那边吹气，手也微微煽动空气。
等了会儿，见这边第一个矮门前守着的一个人睡得更死了些，迅速过去点了他的穴，而后继续在第一道矮门旁的灯里撒白色粉末。
青南雨墨悄声贴着第一道矮门往里看，里面光线很弱，一时看不清楚，门里侧没有感知到有人，便进去一探究竟。
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全都是牢房，两条小道分割出三列牢房，由于里面不点灯，看不清有多少间牢房。
青南雨墨心底思忖着该如何是好，八道矮门看着差不多，那里面进去应该和这里的布局差不多，该如何确定华阳峰的位置呢。
青南雨墨思索一番，又过了一刻钟，便从左边第一道矮门开始，一边看一边小心地用手去摸索。刚到第二道门，就听身后有动静传来，青南雨墨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青南晏。
“师妹，如何了？”脚步声靠近，话音随之而来。青南晏久不见青南雨墨上来，就知道下面有情况。
“师兄，闭气。你从那边看过来，看看门上有没有什么记号。”青南雨墨低声道。
青南晏一顿，意识到空气里应该是有迷药。迅速点了穴道后问道：“你是说，华阳师兄可能留下了记号？”
“没错。人既然在这，这段时间红烨昭不可能没来见过华阳峰，而华阳峰也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
青南晏点点头，又道：“这些人什么时候醒？”
“今晚应该醒不过来了，药洒在了灯盏里，所以我们动作要快，这里气流太稀薄了。”
于是两人便挨个顺着门查看，动作间矮门前的守卫都已经睡得越发迷糊了。
“师兄，这里。”不过几个呼吸，青南雨墨突然出声。
青南晏快步过来，发现是左边第三道矮门。左边的门框内侧有明显的不平，是一长两短三条划痕。
青南晏迅速拿了门口的一盏灯，透过微弱的灯光，两人看清了牢里的布局，然后迅速往里侧的走道进去。
青南雨墨余光扫视着四周，发现中间那排牢房里关了一部分人，大多受了酷刑，一部分人昏睡不醒。少数几个听到动静像是惊醒的，看着青南雨墨和青南晏目露渴望，低声呼救。
往里走了一大截，最里面突然传来节奏规律的三声敲击声，在寂静里十分明显。
青南雨墨两人加快了脚步，确定华阳峰就在前面。
走到最里间，远远只看到一个黑影靠墙而立，灯光的投照范围逐渐向前，双方终于看清了彼此。
华阳峰灵巧地打开牢门出来。
“是你们啊。”华阳峰有些沙哑的声音传出。虽然青南晏和青南雨墨穿了一身夜行衣，还遮了面，但不妨碍他认出熟悉的两人。
“没事吧。”青南雨墨打量了华阳峰一眼。青南晏跟在身后，对华阳峰行了一礼。
“此地不宜久留。”青南雨墨，示意大家迅速离开。
“等等。”华阳峰阻止道，“方便带他一起吗？”
说罢对着对面牢房那人问：“兄台可要与我们一起？”
本以为那人会立刻同意跟他们一起离开，谁知那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华阳峰道：“哦？你要带我逃走？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不怕我转头就在途中出卖了你们？”
青南雨墨一过来就看到华阳峰对面这人了，此时略有不解地看向华阳峰，也细细打量了一番，发现这人眼神清澈，却又一时不能让人看透。
华阳峰摇摇头：“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你是信不过我们吗？”
对面那人这才收起来了几分笑脸，认真道谢：“萍水相逢，多谢你愿意搭救我。我有我的理由，你们快走吧。若我做完了应该做的事还有这条命在，希望以后能交你这个朋友。”
看他神情认真，华阳峰也没有再劝，抱拳道：“一定。你多保重。”
华阳峰三人迅速离开了。
一路上华阳峰迅速道：“雨墨，外边的守卫情况如何？”
“暗牢外边的都暂时解决了，但今晚没有碰到巡逻的队伍，一会儿出去还得小心。”青南雨墨道。
除了暗牢、刑堂等关押犯人处，偌大的赤峰谷，定是有人值班巡夜的，但今晚青南雨墨和青南晏来了之后，一次都没有碰到。虽然西北角偏僻，这个暗牢设计巧妙，但日常巡逻的人不可能没有。
三人动作迅速，依次从楼梯上去，青南晏先上，从井口探出头看了下四周，确定被打晕的人还没有醒，屋子里的也睡得正熟。
青南晏翻身上来，向下打了个手势，青南雨墨两人也迅速上来。
井口旁的灯光照得明晃晃的，让人特别没有安全感，三人都迅速贴着院墙隐入暗处，观察起了外边的情况。
没有看到夜巡的人，三人才准备出去。可就在青南晏踏出去的时候，远远突然跑来一个人影，一边跑一边敲着手里的锣。
“嘭嘭嘭”的锣声响边四周，刺破了浓浓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