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No.3—No.4
No.3
HR：[位置]
我看到你了
丫丫：你怎么在千永？
HR：回家，顺便送你去大会现场，比你早一班机
我挠挠头，并不奇怪他能查到我的行踪。像文吟生那样高排名的Tech-I成员，拥有的都是第五代超AI，比妈妈留给我的第一代超AI前卫太多了。
不过文吟生的那套说辞，我是不信的——八成又是老爷子的意思，只要我接触和协会有关的事他都会过度保护。
点进那个位置，定位结果是机场附近的咖啡馆。
想像着孤零零坐在咖啡馆的男子，我忍俊不禁，轻轻摩挲那几个字——
我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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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永市临海，这个时节游客颇多，咖啡馆内有些热闹，我放眼望了一圈，就找着了人——那是个极好的临窗双人位置，依旧西装革履的文吟生独自低头玩手机，桌上只有一杯似乎一口都未被动过的咖啡。
我走过去，目光沿着文吟生右耳上的耳机线一路向下，落在IT大佬神秘的手机上，竟看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游戏画面。
这款战争类手游是以老爷子为首的团队开发的，作为系统爹的千金，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拿到所有顶级装备和皮肤。玩了没多久，天赋异禀的本战神就打入职业赛，成了这个虚拟世界中唯一一个公认的女罗刹。
文吟生不愧是Tech-I东亚榜Top85，双手操作很灵活，布局也蛮有意思。我在旁边看着，不知不觉间他已结束了那场战役。
他仍是低着头，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很好看吗？”
我视线定格于文吟生的侧脸：“还行啊。”
他今天穿着套适合夏日的卡其色西装，没有戴眼镜，眸色深沉。
“坐吧。”他道。
我在他对面落座。
一位服务员走过来，问：“这位小妹妹要喝点什么？”
“蓝山。”我说。
“拿铁。”文吟生说。
竟是一同开口。
我看了眼桌上的单子——文吟生给自己点的正是拿铁咖啡，于是道：“好吧，拿铁。”
服务员走后，我没话找话道：“原来你也玩那个游戏啊。”
“嗯，”文吟生将手机倒扣到桌上，“恭喜进入八强。”
我一愣，低笑：“谢谢。”
十六进八，是昨晚丫家军获胜的比赛。
我看着文吟生不带任何表情的脸，相识几个月，第一次觉得它柔和亲切起来。
“打算什么时候回万康？”他问。
“明天晚上，机票都订好了。”我说，“过几天还有半决赛。”
文吟生垂眸，视线放空地落于桌面，不知在做何思考。
我摇头——太安静了。
老爷子也是个闲不住的人，怎么就那么看重他呢？惜才就算了，总把闺女托给人家照顾是什么意思？我很清楚我敬爱的父亲有个不爱混淆工作与家庭的原则。
思绪纷乱间，我的拿铁被送了上来。轻抿一口，不是我欣赏的味道，但，也还行。
“文先生，”我挑起话题，“一会儿你也要去听那个‘EL’计划的会吗？”
“不去。”文吟生说，语气平淡，“A-Ⅵ出了问题。Tech-I千永据点没有说得上话的成员，知道我在这边，他们就叫我过去看看。”
“A-Ⅵ怎么了？”A-Ⅵ是第六代超AI的简称。
文吟生眸中精光闪过，忽地扯起嘴角，眼帘低垂，似乎隐着什么情绪，像是玩味，或是不屑。
这是自我开始在意这名男子以来见的他第一个笑。
一抹含着讽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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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芯：A-Ⅵ不听指挥了？
丫丫：嗯
具体情况还未统计，所以官网暂时没发布机器作弊的消息
烟芯：那万康岂不是乱套了？
还好我们在千永，不然非得被抓去当壮丁
丫丫：emmmm……
其实，我想跟去Tech-I千永市据点瞅几眼
烟芯：/托腮
丫丫：那什么大会我就不奉陪了
烟芯：/托腮/托腮
丫丫：自己的师姐还是自己关心比较妥帖
烟芯：/托腮/托腮/托腮
丫丫：来，说句话
烟芯：我等你和我划清界限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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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4
Tech-I千永市分据点暗藏于千永一所大学的研究院。
当我们抵达的时候，当地的Tech-I成员已将工作进入收尾阶段。
和Summer那样近乎是“服务型”的超AI不同，A-Ⅵ是真正的“智能黑客”，他们一天要进行千千万万次的入侵活动，使自己适应环境，以学会应对错综复杂的情况。然而今天，协会的A-Ⅵ像是约定好了一样，突然开始非常“积极”地寻找研究组提供给它们使用的PC端以外的入侵点。也就是说，有许多无辜的计算机已经受它们掌控。世界各处的超AI研究据点只好马上简单粗暴地停止它们的工作，又花了点时间恢复那些PC端的工作状态。
文吟生被邀请去参加Tech-I分据点的小会，我对他们的会议内容不感兴趣，也因排名过低而不被看重，便在研究院边的小庭院里逛了起来。
站在石亭中，遥望去，正好能将二楼的一台大主机揽入视野。
超AI的研究，终于触顶了吗……
我仰视海边的烈日，某些莫名的情愫，自心底席卷而上。
很长时间没扯到那条口子了。
薄痂撕裂，翻滚着粘稠的恶臭。
眼前倏地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宁静的气息蔓延。
“看太久了，”男子的声音低旋，“伤眼。”
我摸索着抓住他的手腕，拽下，问道：“这么快就开完会了吗？”
“不是，”文吟生前行一步，在我身边站得笔直，“没有什么意思的会议，找借口出来的。”
我不知是被哪个词戳中了点，傻傻笑了好一阵。偏过脸，从文吟生面上嗅出询问的味道，也不乐了，轻声说：“我刚刚想起了一个人……”
话讲到一半，就察觉到自己太唐突了，低头不语。
“谁？”他问。
我仰面看向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文先生是不是从美国卡耐基梅隆大学毕业的？”
“是。”
“那你认不认识希利斯·卡兰尼克（Hillis Kalanick）？”
文吟生顿了顿，答：“他是我的博士生导师。”
博士生导师……
难怪，老爷子这般在意他。
“我想说的那个人，不是卡兰尼克，而是我的妈妈，”我朝文吟生笑了笑，“她也是卡兰尼克的学生。这么说来，你还是我的师叔。”
文吟生沉默地看着我。
我缓缓垂下脸：“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她了。”
超AI计划，最开始，就是她提出的啊。
“文先生，”我问，“你觉得这件事情发生后，协会会怎么处理A-Ⅵ？”
“不会任它出错。”文吟生难得反问道，“你的看法呢？”
我轻轻一笑：“作为Tech-I东亚榜Top915，我的观点并不重要——Top8的观点才重要。”
话音刚落，我身边这位Tech-I东亚榜Top8的手机便响起了消息提示音。
盲猜是协会的成员找他回去开会了。
我抬手在他肩上一拍——比我预想的要高一些：“拜拜，文吟生。”
“你要去哪儿？”
“千永市里随便走走咯，”我说，“反正不想一直待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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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永是南方的一座大城市，八月高温，但没有慑退街道上的行人。如果燕忻在我旁边，我想我们也是下面撑着晴雨伞溜达的众多闺蜜中的一对。
现实却是，我因人生地不熟找不到乐子，颇感无趣，只能来到预先订好的酒店。
应队友之邀刷了几盘游戏竞技后，看看时间，竟已经过了七点。
后知后觉地感到饥饿，我打开社交软件。
丫丫：怎么啦你那边？
烟芯：刚总结完今年上半年的各基因工程研究进展，没怎么听
丫丫：……什么时候结束？
烟芯：参照Tech-I的大会，还有个把小时吧/无奈
丫丫：/流泪我饿了
你能溜出来一起吃东西吗？
烟芯：能啊
也就是无礼地没坚持到君六八上台就开溜而已
也就是为了师姐来千永却没有等到散会去见她一面而已
我可以的
丫丫：惭愧惭愧……
烟芯：嗯，我也就是两个小时前和君六八吃过一顿火锅而已，我不惭愧
丫丫：……
朕最近想吃甜食，不和你计较
烟芯：我要雪烧
丫丫：喝的呢
烟芯：摩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