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1》终将要落地的无脚鸟
这夜，慕凉山与梁婷带着慕小宝上医院，而慕栀暖坐在客厅里等待了一夜，他们回来的时候恰逢晨曦微亮，几人未得好眠。
“爸爸，小宝怎么样了？”
“打了针，现在已经差不多退烧了。”
“那就好。”
“小暖，你一夜都在客厅等我们？”
“嗯”
“傻丫头，快去补补觉，不然小宝病好了，爸爸的另一个宝贝又病了。”慕凉山温柔地摸了摸慕栀暖的脑袋，他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让她有多感动。
“爸爸，你也赶紧去休息一下吧。”话落，见慕凉山甩了甩脑袋，整个身体摇摇晃晃地似要跌倒，慕栀暖见状，慌张地及时扶住他，关心地问：“爸爸，你怎么了？”
“我没事，估计是最近有些累。你先去睡吧，我坐会就好。”
“要不我让李妈给你泡杯安神茶吧？”
慕凉山双眼紧闭，假装无大碍地摆了摆手，轻声说：“我没事，歇会就行。”
慕栀暖慕言，虽然有些不放心，但还是听话地回了房间。
等慕栀暖离开后，慕凉山一手撑在沙发背上以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一手捂着腹部，脸色苍白得可怕。
“凉山，我让李妈给咱们熬点粥，小宝睡着了，我们也先去躺会吧。”梁婷一边走下楼梯，一边对慕凉山说。
“你怎么了？啊？怎么了这是？”见他脸色很不对劲，双手冰凉得很，梁婷立马把手放在他额头上，并没有发烧。
“我没事，先扶我去书房。”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先去卧室休息会，别总是没日没夜地处理那些公事，命都不要了这是！”
“好了，别再说了，赶紧扶我去趟书房。”
梁婷虽然见不惯他拼命地工作，可也知道他的倔强。除非他不想做，否则没人能阻拦到他。轻叹了一声后，梁婷还是随他已，把他扶到了书房的沙发上。
“等会粥好了，李妈会过来叫你，我先去躺会。”落下一句话后，梁婷便打着哈欠离开了书房
慕凉山双手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瓶从南城带过来的药，吞服两粒后，不知道是药效确实快还是他的心理作用，感觉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他靠在椅子上，双眸微微一阖。
这些年来，为了生活，他没日没夜地奔波于各地。常常，为了把业务谈成，甚至以酒代餐，即使是生病了，也无法停下脚步来休息。
总感觉自己一旦停下来，哪怕只是呼吸一口气的瞬间，就会被其他人所取代。
他就像是一只无脚鸟，只能不停地飞翔，只是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因为一味的自私与自以为是，他把好好的一个家给搞丢了，也差点成了女儿内心深处所痛恨的人。
不过还好，如今他这只无脚鸟终于就要落地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离死亡的终点不远了。
运气好的话，或许他还有五年的时间，运气差的话，或许下一秒就是终点。
他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慕栀暖。这孩子性格随他，倔强得不得了。
以前李珍总埋怨他不爱她，不爱女儿，家里的繁杂事也不管，那时他总以工作忙这个借口来为自己所有的过错开脱。
直到后来李珍被诊断得了抑郁症，继而出轨这些事的发生，他才开始反省自己。只是，错了终归是错了，李珍怨他恨他，甚至连女儿也舍得不要，就跟着那个男人走，等冷静下来后细想，其实她也是情有可原。
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曾是一个好父亲。在李珍离开后，他试着去对慕栀暖好，只是想到李珍出轨甚至那样绝情地把女儿抛下，他就不受控制地把气撒在慕栀暖身上。
后来慢慢地，他被她的纯真与美好所打动，看着一个小小的人儿逐渐长大成人，甚至会与他斗气，总感叹时间走得太快，没有给他这个不合格的父亲太多时间来改正，不过还好，慕栀暖还是选择原谅了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
“先生，您是要下去用餐还是我给您送到书房来？”
“下去吧。对了，先不要叫小暖，让她多睡会。”
“小姐刚还跟我一起在厨房呢，她说您不舒服，叫我教她煮安神茶，可用心囖。”
听了李妈的话后，慕凉山整理了下衣服，而后走出书房。
“小暖，你怎么不去休息会？”
“爸爸，我泡了点安神茶，你趁热喝了吧。”说着，她拿起茶杯放在慕凉山面前，不经意的一个动作与关心，让慕凉山感动不已，内心的愧疚滋长。
“小暖，来...陪爸爸一起用餐。”慕凉山拍了拍身旁的座椅，声音温和地开口。
“好”
看着父女俩关系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疏离，李妈既欣慰而又高兴。
一个原本很爱笑的小女孩，逐渐变得不苟言笑，李妈见证了她逐渐变得孤独的过程，想要令她快乐，却又无能为力，因为她毕竟不是慕栀暖的父亲，无法给她，她所渴望得到的爱。
而如今，这父女俩终于冰释前嫌，她比谁都要高兴。
“李妈，别站着了，快过来一起吃吧。”
“欸，好的，小姐。”
“爸爸今晚就要走了，你要好好听李妈的话，有什么需要就打电话给我，我以后会常回来陪你。小暖，在爸爸心目中，没有什么会比你重要。”慕凉山认真而又严肃地开口，到底是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商人，他的身上总保持着他一贯雷厉风行的作风。
“我知道了，爸爸。”
“先生就放心吧，小姐那么懂事，您不用担心。不过以后多回来走走也好，小姐可想您了。”
客厅里的其乐融融落在梁婷眼中，觉着异常地讽刺。
慕凉山说在他心里面，没有什么比慕栀暖更重要，她很想要质问他，她跟小宝对他而言，到底算什么？
这些年来陪在他身边的人是她，在他低潮期的时候，也是她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的，他给了她婚姻，给了她一个可爱的宝宝，她以为至少自己与小宝在他内心深处会排在第一位，而不是他那个出轨了的前妻留下的女儿。
她很贪心，容不得自己的男人眼中有其他人的存在，哪怕是他的亲生女儿，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