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现在我在追她
黎烟没说话。
商路道：“别跟我说是我想多了，都叫嫂子了。”他苦口婆心，“可是不对啊！昨天他们才住院的，难不成还是一见钟情？”
“嗯。”是她对他一见钟情，多年前。
“……什么？”商路一怔。
黎烟抿了口水看了他一眼，无奈道：“没什么，不是你想得那样。”
“那……”
“我们以前认识。”
商路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追问：“你们以前什么关系？难道是男女朋友？”
黎烟眼神飘远，很快敛回，“我追过他。”
“他拒绝你？”商路皱眉，“可是看这样子应该是喜欢你的啊，到底怎么回事啊……”
黎烟沉默了。
商路见她不说话以为戳到她伤口了，正想着怎么弥补，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现在我在追她。”
黎烟循着声源，抬眸望向商路身后那人。
沈以珩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距离不远，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装进了耳里。
一个大男人在背后八卦，关键还被正主撞个正着，商路抹不开面，尴尬得想只找个地缝钻进去，反观黎烟倒是一派淡然，全然没有被抓包者该有的窘态。
商路觉得落在他背上的视线都快把他衣服盯出个洞来了，觉得自己再不走了可能真走了了，见黎烟气场依旧镇定，非常不讲义气扔下一句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脚底抹油，一溜烟地没了踪影。
走廊里就剩下她们两人。
黎烟望向沈以珩，“找我？”
沈以珩默然注视她半响，开口：“嗯，耗子伤口需要你看看。”
黎烟了然，“我去看看。”
两人并肩行至61床，一路上有认识黎烟的患者都亲切地叫“小烟医生”，看得出来，她和病人相处得十分融洽，都很喜欢她，她的脸上都是自信和怡然，他突然生出了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滋味。
到了病房检查完伤口，没多大问题，可能是动作幅度大了，有点渗血，黎烟重新帮他换了纱布。
沈以珩送她到门口，侧眸，凝视着她的侧脸，“我刚刚说……”
“嗯？”
“现在换我追你。”他和她四目相对。
黎烟顿了顿，从走廊一直到换完伤口她一直努力忽略消化那句话，她劝自己冷静，现在旧话重提，她忽然有些手足无措。
“你不用觉得有压力，慢慢考虑。”
在他沉沉眸光下，黎烟耳根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红，嘴里却不饶人：“谁有压力啦！”
……
黎烟回到换药室的时候只剩下一个年轻的护士在整理治疗车，黎烟也走过去收拾起来，随口闲聊起来：“今天这么快结束了。”
整个科室设有61张床，实际走廊还有加床，有时候忙起来都不带停的，今天确实算好的。
“嗯，看来这届实习生给力。”
女孩很年轻应该才毕业不久，但做起事来却不含糊，不一会治疗车上横七竖八的物品就井井有条了。
黎烟露出几许赞赏的目光。
“小烟医生。”
“嗯。”黎烟一边忙活一边应着。
只见刚刚还坦然自若的小姑娘突然支支吾吾起来：“你和61床的那个家属是……”
黎烟没料到在这等着她呢！
“他们说今天给你送饭了。”
黎烟望着女孩扭捏微红的双颊突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我想追他。”
在女孩亮晶晶的眼睛里她好像看到了多年前自己，那个晚秋的风，墨浓的夜，她一腔孤勇像个女战士。
“以前认识的人。”
况且她真的不知道现在他们的状态像什么，追求者与被追求者吗？
女孩得到满意的答案，笑靥如花地走远了。
至于后续黎烟就不得而知了。
沈以珩说过追她的话具体就体现在黎烟定时收到的午餐、晚餐，雷打不动。还有的话，好像最近出现在她眼前的频率有提高，总感觉到处都有他的身影。
奇怪的是她没再听到过别人八卦他们的关系。
身体总归比嘴诚实，黎烟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沈以珩做过的饭了，习惯有时候是可怕的，因为她可耻地发现自己的嘴被养刁了，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好像已经容不下外卖这种东西了。
周五惯例家庭聚餐，他们一家人早就有约定，每周五一起吃个饭，不管多忙都要抽空。
黎烟摆弄着手机，在发与不发信息间犹豫不决。
会不会有点像汇报行程啊！
“嗡嗡嗡”有新信息进入。
说曹操曹操就到，亮起屏幕上的人正是沈以珩。
【晚上局里有聚餐。】
【好，我晚上要回家吃饭。】
下午五点，黎烟到家和爸妈吃饭，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已经在桌上恭候，她的馋虫被勾起，一发不可收拾，准备伸出魔爪。
“啪”
手心与手背发出的清脆响声。
“妈……”黎烟呼呼手背，可伶兮兮。
“快洗手吃饭。”
“遵命！”她立正行了个军礼就速度闪进洗手间。
一顿晚饭就在黎烟和父母的欢声笑语中圆满结束。
饭后，父亲一惯的喝茶看新闻报道的时间，欲在厨房帮忙却越帮越忙的黎烟被自家母上赶出来后，兴致勃勃的跑去切水果。
黎烟在一板一眼的播音腔中端着果盘回到客厅。
“……在西郊爆炸中逃脱的两名嫌疑犯，日前已缉拿归案……”
原来真的不是普通的爆炸……
父亲看她杵在原地，双眼无神的望着电视机，“站着干嘛？”
“哦……没事……”黎烟在沙发上坐下，这一瞬间脑子里乱糟糟的。
欢快的手机铃声在口袋里格外突兀的响起，隔着一层布料的皮肤震的发麻。
黎烟掏出手机，瞥了一眼屏幕上跳动的数字，脚往院子里走。
二月正是春寒料峭的时节，树叶被细碎的风声吹得簌簌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