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双重背叛的打击
午夜梦回,又回了中枪的那一日…
这次我清晰地看到了街边大厦顶楼的枪手,在黑色鸭舌帽的掩盖下,依然遮不住他白皙俊俏的五官,俨然便是景莫的样子。梦里的我,站在他身畔、在他开枪后愤怒地对他嘶喊了句:为什么?!一转眼,景莫却已是冷冷地站在我车窗外,任由雨水滴落在他的发梢眉间…这次他并没有着急打破车窗救我出去,而是冷冷地在外面静待,等着我失血而亡、香消玉殒…就在我快要弥留之际,他忽地露出了獠牙、邪魅一笑对我说了句:再见了~
这一笑太吓人,我挣扎着从睡梦中抽身而出,翻身坐起,看着四周寂静漆黑的房间,呼出了一口长气,摸了摸衣衫领口,竟被硬生生在凉夜吓出了一身冷汗。
“正君召见你…”楼下细碎的说话声,引起了我的注意。听着那故意压低的男人声线,虽然音量很低,我却听得出是纪伯。
以前我一定不会注意到这般音量的谈话,可如今不同,随着师傅的训练、五感的提升,目前我虽不至目测千里、耳听八方,可也提升了绝对的灵敏度,在相对安静的环境中,能比一般人听得更真切些。
对方没答话,不知纪伯口中的‘你‘所指何人。纪伯指明是‘召见’,那便是有上下位关系了…女伺?护馆?还是餐侍吗?这大半夜的父亲要见我馆内的谁,又所为何事?难道是要在家里对景莫动手?
我突然想起前阵子在书房发现的那条密道,至今都没搞清楚到底我馆内这端是给谁准备的出入口。
“我刚上楼看过,小姐睡下了。”楼下纪伯故意压低的声音隔着房门闷闷作响。
“那走吧。”随着对方的回答,我惊了一下,父亲这大半夜要面见的竟是景莫?!而且还特地要等我睡下了再会?可为什么纪伯用的是有份位分明的‘召见’一词,这代表着这并不是普通的“会见”?
难道是透过我馆内的‘某人’,所以父亲才会得知了景莫的身份,如今要对景莫私下实刑罚?
我脑子’轰’一下紧绷了起来。这件事情我还没完全掌握来龙去脉、也还没想清楚与景莫未来的路,更没想好在此刻如何跟父亲交代。
万一父亲气急攻心,给景莫下了狠劲,伤着了他那该怎么办?别看老爷子平日里慈眉善目的,对于正君馆历来出过的背叛者,他可向来都伤人半条命再丢出去公审的,更何况景莫还是其核心家庭成员。
想到上一个护馆被识破后的下场,我心下一急,想赶紧批衣起身想下去阻止。可万一父亲只是想打探下我俩的近况…那我贸然冲上去阻止不反而显得我知情不报?
我在房内踌躇了一阵,一时不知该如何进退。听到楼下微弱的开门声,景莫该是已随纪伯去了本家。
要不还是先行跟上去?等确定了情况,万一到时景莫有危险,我再想办法出面;反之,我便当是偷听个墙角便散场罢了。
我鞋也没来得及穿,便蹑着手脚下了楼,快步跟了上去。只见两宅间的过道上已经没有了纪伯与景莫的踪迹。
书房!父亲肯定是把景莫召去了他书房!
我从侧门进了本家大厅内,果然见到关着门的书房那,门底缝隙间正透着昏黄的灯光。
“那我先下去了。”见纪伯突然开门出来,客厅登时被照亮了一半,我赶紧趁着夜色打掩护藏匿在了边角窗帘处,连气都没敢透,只听见心脏蹦蹦乱跳。这种躲猫猫的游戏,儿童时期是没机会玩…没想到如此刺激!
纪伯似是没注意到墙角处的我,掩上了房门后便远远离去。书房门被掩上后,大厅内又是一片漆黑。我捏着手脚屏着呼吸,沿着墙壁慢慢摸到了书房门边上。
父亲书房的门订制得特别厚,基本上旁人路过是无法从里面听见什么动静的。要不是当前的夜深人静,加上我卓越的听力,怕是也听不见几分对话内容。
“你是怎么跟孜奕说的?”将耳朵贴上房门后,倒是能听得更清楚两三分,父亲沉厚的声音透过门板的震动传来。
“孜奕聪敏,自己琢磨到了七分,我补了三分。”景莫应答着。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有把握掌握好分寸吧?”
“是的、正君,请放心。”景莫恭敬的语气,让我很是感到讶异。平日里景莫跟父亲的关系虽不至于说甚是融洽,但也绝不至如此生份,最起码我从没听过景莫在家如此正式地称呼过‘正君’。自婚后,他向来都是随我唤‘父亲’的。怎如今他突然改口了?这婚不是还没离吗?
“家宴的人手可都安排好了?”
“是的,内庭20、外院20,远程狙击3名。”我不敢把脚挪在门底下、怕露馅,只是奋力伸长着脖子,斜着身子尽量贴住门接收着断断续续的信息。
“…另外还有安插在内部、家宴当日当值的餐侍、宫伺、内管等数员…”景莫报告的事项让我很是惊讶。父亲这是要作甚?安排什么人手?为何是由景莫代为安排?他不是知道景莫的背景吗?怎么景莫好像似友非敌?
“嗯,萧老那我也谈好了,明日你便去跟他们的人对接下安排好。时间紧迫,你得抓紧。”父亲陆续跟景莫交代着,景莫只是恭敬地应答着。
不对!景莫是迦王身边的人,密署核心要员;如今听他这替父亲办事的语气,莫不是迦王在借景莫引父亲入什么局?!迦王跟父亲之间历来不和,在迦国根本就是公开的秘密。虽不至两人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纠葛,可迦王似乎一直都对父亲很是防备。而父亲也有意疏远王室,多年来不问政事、非必要不踏宫门,一生淡泊名利。
可这如今,里边的对话又是甚么意思?我忽地想起了惨死在宫内的母亲,顿时感到恐慌。父亲已是我仅存的亲人了,不可拿其性命冒险!
我一时没安耐住,推开了书房厚重的门,边往里嚷道:“父亲!此人用不得!”
父亲见我从暗处而入,先是略微讶异,接着脸色一沉,训了我一句:“如今连听墙根都学会了?”
景莫见我闯入、神色千转百变,不知是否我的错觉,他似是在几分讶异之外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父亲,他!他是迦王派来的,密署的人!你不是知道吗?”我直指着景莫。“他,信不过!”
“小奕…我…”景莫看了看父亲的脸色对我欲言又止。
“出去!”父亲铁着脸对我轻斥了一声,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我不!我不走,上次你在密室就是这么耍走我的。你跟我说清楚,你们到底在安排什么?”我突然想起上次在密室闪过的男人身影,突然顿悟!
“怎么会是你?上次在密室跟父亲会面的就是你,对吗?”上次我出去密室后便撞见了景莫,看来他并不是刚巧胃疼夜起,而是刚从本家密室那端赶回来。现在回想起来,楼下的那条密道,就是给景莫与父亲为了方便背着我会面而设立的吧。
一切都似乎合理了许多……
父亲震怒地敲了敲桌子道:“林孜奕你是反了你?你母亲去了,我的话现在喊不动你了是吗?出去!”父亲强硬的语气都让我快不认识他了。
父亲虽也严厉,可我也从没受过他这般严厉的训斥。我们是最亲近的亲人,是仅存的血缘至亲,父亲为什么就不能跟我说清楚呢!
我依然不想放弃,无视了父亲的震怒,上前摇了摇父亲的手臂!“父亲,不管你在筹算着什么,可景莫信不过,他是迦王的人。你清醒些!”
“林孜奕!”父亲甩开了我的手,背过身去。“你赶紧出去!今晚事关紧要,其他改日再说!”
就在我还想再追问下去时,景莫拉住了我,他叹了口气柔声对我说道:“你先回房吧。”
“你不要碰我!你们到底在做什么?!”我甩开了景莫的手,这种被双重背叛的感觉,为什么景莫知道关于父亲的事,而是却我被蒙在鼓里!我往外走去,气愤地朝他两又再吼了一句:“我都快不认识你们了!”
半夜宁静的大厅被我‘砰’一声的关门声也震荡出了愤怒的回音……
今日实在是太胆战心惊,就在我回来不到二十四小时内,仿佛我的世界就突然被颠覆了一般。不论是景莫,还是父亲,都让我感到无力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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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过得很是凌乱匆忙,回本岛不过才短短两星期,公司却突然遇上了遍地开花的公关危机,破坏了公众信用度,还惹上了官非;反复报道我们负面新闻的全是桀可斯交好的那几家媒体机构,想也不用想那肯定是她在暗地里合着我的商业对家一起搞的鬼,绿茶的报复心真的是重,看来她是忘了我上次在母亲葬礼上告诫她的话了!!
若这桀可斯果真是跟我杠上,我也暂时并不想与她正面交涉,怕在此不明朗之际多生事端,所以只能暂时只能咬牙由其随意打压。其余交由公关部去正当处理,内部会议也已确定扫雷途径以及解决方案。
而景莫的科技部,投诉的、客户解约的、邀约会谈的…迷惑事件接踵而来,就像是倒翻了的茶杯,沿桌脚流到地面上的水印般,抹了又有,止了又泄;事态闹得科技部纷纷扰扰、气氛低迷不已,景莫还被董事会追讨职责、更有被提议罢免他的任职!任凭林家是维斯最大的股东,似乎也挡不住他这波倾泻倒塌。景莫暂时放假在家,由科技部第二副理暂时取替去收拾残局。
我总感觉这一切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背后渐渐推进着什么。
是父亲?是景莫?是桀可斯?亦或是还有更隐秘、更不为人所知的其他力量吗?
在我发现父亲密会景莫那个晚上后,就再也没有与景莫打过照面。不管是在公司,还是在家里,总似被巧合地安排好般错开了二人的交织。父亲我也是碰不上面,打电话电话不接,去本家被纪伯以公务繁忙为由给我各种挡拦。父亲一游手好闲多年的老人啥时有什么公务了?!要找藉口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当自己女儿是傻子…!
在电话里我问过景莫好几次,到底跟父亲是什么关系。他总支支吾吾答非所问,大致意思就是让我去问我父亲,要是父亲一日不授权,他也不能多说什么。
“你两到底怎么回事?”我日常的不懈努力,再追问了一次。
“孜奕…我不是说了嘛…这我无可奉告。”景莫有点无可奈何。
“我们该不会是兄妹吧?”我被气笑了、突发奇想,难道说我这场极其不公平的恋爱谈着谈着不仅快崩了还乱伦了?如此狗血?!
“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景莫被我这波逼问闹得啼笑皆非。
“那你倒是说说看呀~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你并不只是……”不只是密署的人…
景莫知道我要说什么,连忙打断了我。“林孜奕,话不要乱说……”
这我倒是听懂了,以前跟何探电话联系时也是如此,都得说话注意,以防在被勾线而不自知的情况下,吐出了不该说的话。景莫此番也并不真是训斥,而是我怕我冲口而出道破他密署的身份,而招到横祸。
“我意思是你不止是他最好的女婿,而是他儿子吧!?我才是非亲生的那个吧?”我翻了个白眼顺着他的话随意捏了句。“他什么都不告诉我,你知道的都比我多,难道不是吗?”真是可恨!我是受害者,可偏偏有气无处撒,还得费着心思为了安危好好说话!
景莫没接话,在那端默默叹了口气…这景莫是真死心眼…就是那种明明已经身份败露了,被抓去严刑拷打还打死不承认、不卖主不求饶的那忠犬类型。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气得我连着按了好几下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