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两台戏

程铮看着眼前墨镜大到过分夸张的周秀娜，觉得自己满头黑线。“你不化妆不就行了，现在这样不是反而更加引人注目。”

秀娜握住拳头，“哼”了一声，“要不是收到你突然给我发的信息，让我晚十五分钟到，我也不用在门口晃悠这么久，差一点被记者发现。”她今天的穿着看起来仿佛普通少女，头上的假发很好地伪装了她的身份。要不是此刻墨镜摘不得，一定让程铮领教一下她的眼睛翻成了卫生球的模样。

“最近不要去我的工作室了。”程铮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言简意赅地传递了来意。

“就这事？那咱们可以电话说嘛。”周秀娜心想，剧组前两天刚杀青，她方才返回江城，找公司要了两天假期。心里想着正要联系程铮，没料到就被他抢了先，约在了这个地方。

“你是名人，我担心有狗仔跟踪你，祸及到我。”程铮云淡风轻地解释了一番，他不想说，因为他一直担心秀娜的状况，今天见了面，才真正安下心来。“你把后面几次出现声音的情况仔仔细细地和我说一次。”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和笔，认真地翻开做起记录来。

“这两人怎么搞得和采访一样，而且基本都是对面的周秀娜在说话，她背对着我，我也没办法看出来她在说什么，程铮就低着头做笔记。”老肖无奈地放下望远镜，放松了一下眼睛。“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认出周秀娜的。”老肖没有忘记之前江夏仅凭一眼就认出了程铮面谈的对象。

“我，几年前采访过她们一个团员跳江的事件，那时和周秀娜打过交道。”作为一个对娱乐圈不怎么感兴趣的社会新闻记者，要不是当时是一起失踪案件，也不用和一群娱记混在一起。

“哇，你们记者可以啊，见一面就记住这个人了。”老肖啧啧称赞。

“也不是一面之缘，当时她去认尸的时候，哦，他们公司就派了她和经纪人去认尸。她的反应太令人印象深刻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既不害怕也不哭闹，冷静得和普通人不太一样。”江夏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了笔记本电脑，在文件夹里点了几下，调出一个文件夹。

“喏，当时我拍了几张照片，这里还有时间，是五年前的三月，我那时候还是实习记者，是跟着师傅去的，当时还有很多娱记，乱糟糟的，我就只顾着拍照片，回去再看，对她的印象特别深刻。”她把笔记本电脑调转了方向，屏幕对着王波，照片中央是一个女孩子的正面照片，这应该是从某张照片的局部放大后剪裁下来的，像素不算太清晰，但看得清女生的五官，确实是周秀娜无疑。

“她是不是好像个鬼。”江夏耸了耸肩，觉得当时自己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样，和师傅说得时候还被教训了一通。照片中面无血色的青白的面孔，乌黑的眼瞳似乎没有聚焦，她穿着一袭白裙，凌乱的长发散落在肩上，似乎对闪光灯非常抗拒，伸出左手想挡住镜头。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受了很大打击，可是我记得她当时特别奇怪，她说，‘我不认识死者’，我们都很哗然，然后她就被经纪人拖走了，当场的记者都因为这句话怀疑是不是死者不是失踪的那个人。结果经纪人又走出来和大家解释说她受了精神打击有些语无伦次。最后警方确认尸体就是那个失踪成员的，我记得，她叫……”江夏转回电脑，在同一个文件夹里找到那篇访问的文档，“哦，陈敏之。”

“后来呢？”老肖觉得有点意思，一边继续盯着窗外，一边随口问了一句。五年前周秀娜那个女团还是个糊咔，即使是那么八卦的他也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

“后来？我们又不是娱乐记者，警察确认了自杀事实就回去交差了。”江夏突然觉得有点可惜，要是当时自己对娱乐八卦感兴趣，就能从周秀娜不同寻常的反应中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她和程铮认识你知道吗？”王波突然抛出个问题。

“我不知道，程铮又没告诉过我。”江夏翻了个白眼，自从姜一误会她和程铮的关系，她就在想，会不会警方也一样误会了，才找她帮忙。

“有意思，程铮应该是个很内敛的人，丝毫没有透露过他的社交圈，他在大部分社交平台上都没有留下什么言论，起码这三年都没有。不像有的家伙，发现自己和周秀娜是同学后就昭告全天下。”老肖插了一句。

“你们果真会监控社交平台的？”江夏觉得好笑，大家现在社交平台上越来越在肆无忌惮，彷佛这是一个比现实生活更加透明的净土。

“羊群效应，大家总是以为藏身于大多数之中，跟着别人总不会错。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不可能那么容易成为单独的靶子，只不过如果真想锁定某个人，也不难。”王波叹了一口气，他们自己做这一行的，向来都是尽力避免在数据信息上留下过多个人痕迹，只是在现代社会，步履维艰，难上加难。

“你们盯着程铮，是不是觉得他还在继续执行净化项目，所以会接触实验者？”江夏心想，你们就这么成天成天跟着，还是没有抓到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