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司机

“好的，什么时间？我在哪里和你碰头。”刚打完这条信息，江夏又把后面几个字删除，重新敲下了“和你们碰头”发了过去，看样子，王波应该是肖湛昀的领导，这种越级行为会不会害他被批评？

隔着会议室的玻璃，看见组长的脸色似乎舒展了很多，江夏赶紧把手机往口袋里一揣，走回会议室，刚好赶上了组长让她报告工作进展，江夏松了一口气。

“我已经在你楼下了，等你下班我们出发。”

肖湛昀敲下了这条信息，就把手机扣在桌面上，专注地在笔记本电脑上继续操作，他一如既往的坐在咖啡店最深的位置，手边摆放了一杯冰摇红梅黑加仑。

因为上午迟到，江夏整个组中午都被留在办公室里核对稿件，抱着盒饭看了看窗外残留的雪景，一众小姑娘哀叹还没等到打雪仗的机会，雪就都要融化完了。往常只有市郊周边的山区才偶然有降雪，市区几乎是从来没有飘过雪花，难怪大家都这么激动，只可惜今天太阳出来了，薄薄一层的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消失，从办公室的窗户望下去，地面上水汪汪的一片深黑色。

江夏本来想中午找个时间溜出去和肖湛昀碰个头，看着组长带头在会议室吃盒饭，只得作罢。她用手搓了搓脸，心里盘算着找个理由下午出趟外勤。旁边组的同事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好像是某个明星被人发现躺在医院里，江夏心里哼了一声，现在这个世道，果然是娱乐至死。

当服务员第三次从肖湛昀的桌子上收走了装蛋糕的盘子和马克杯，老肖站起身，拉伸了一下后颈和背部肌肉。阳光从侧面的落地窗射进来，他眯起了眼睛，江夏推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路上老肖一直保持沉默，专心地应付着化雪后打滑的路面。江夏才发现原来他的话多只是相对于王波而言的，真到了只有他一个人在的场合，原来也是一个闷葫芦。“你，怎么确认周燕红藏……东西的地点的？”江夏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一掠而过，忍不住问了一句。

老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你就直接说钱，我们不都是觉得她是把钱藏起来了，大致估计得9万现金，一张百元面值的纸币大约2克重，算一下也不到两斤。只不过这场雪是个意外因素，千万别把洞里都淹了，不然一包湿淋淋的钱就重多了。”

老肖之前也尝试找过周燕红的邮箱，只是他调出了在服务器上邮件的往来记录，并没有留意在草稿箱里遗留的这一封，所以当江夏告诉他这封邮件的存在时，他气得没掀了面前的桌子。

“她邮件里的指向很明确，应该是以她的住所为中心，方圆2公里以内的公园，要考虑她那个个小学生弟弟的脚程和时间。”老肖用余光瞄了一眼江夏，她正竖起耳朵侧目倾听。“他们姐俩应该也不会搭乘出租车，公交的车程和发车班次我也查过了，只有一处废旧的绿地符合，本来是要盖房的，但是开发商之间相互扯皮，所以一直闲置着。”

老肖看来非常熟悉市区内的各条小道，他一见前面道路上有堵车的迹象，立刻调整路线，不过两人在开上内环快线前还是在几处堵了十多分钟。“这已经好多了，这段时间采办年货的人多。”老肖不知道是安慰江夏还是安慰自己。

“你很熟路啊，感觉出租车司机都很少知道这样走。”江夏由衷的夸奖了他，自己有几次赶着采访就打车出行，堵得比今天严重多了。

“我之前冒充过一段时间出租司机，把市区所有的路都开过一次。”老肖被夸奖后明显地情绪高涨，一只手把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挠了挠自己的卷发。

“冒充司机？你们的工作还包括这个？”江夏一愣，她理解中这一行都是天天找人喝茶谈话的。

老肖的嘴唇立刻抿得紧紧的，撇了一眼江夏的脸，“你这不是打算写进报道里吧，江记者。”

江夏眼前又浮现出程铮挑起眉毛，说着差不多内容的话。她有点沮丧，用牙齿轻轻咬住下唇，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记者就这么不可信吗？”

老肖敏感地捕捉到江夏情绪的低落，停顿了两三秒，用放松的语气说道，“咱们的行业特殊，旁人总是用有色眼镜看待我们的工作，很多人以为搞安全的就是天天去查水表，找人喝茶聊天。”

这一番话刚好和江夏之前心中猜想地不谋而合，她“扑哧”一下笑出声，“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就在这时，她眼睁睁地看见眼前一个红灯被甩在背后。“我们，是不是闯红灯了？”她小心翼翼地求证。

“哦，不怕，那一段没有摄像头。”老肖满不在乎地说，“就算有也没啥，我们的车牌在系统里都查不到的，没办法开罚单。”

“真的假的？”江夏微微张开嘴，这么猖狂的公务人员她倒不是第一次看见。

“假的。”老肖耸了耸肩，“这车是王波的，回去我帮他查查罚款，一并交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