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物与四季

四物汤出自 《和剂局方》，由川芎、当归、白芍、地黄四药组成。功能调益营卫，滋养气血。主治妇人冲任虚损，月水不调及胎前产后诸疾。八百年来，经许多医家化裁已广泛应用于临床各科，成为中医补血调血的基础方。

清代名医柯韵伯云：“是方乃肝经调血之专剂，非心经生血之主方也。当归甘温和血，川芎辛温活血，芍药酸寒敛血，地黄甘平补血。四物具生长收藏之用，故能使营血安行经隧也。”指出四物具生长收藏之用，恰含春夏秋冬之性。

考川芎气温味辛，禀天春和之木气，入足厥阴肝经；上行头目，下行血海，升散利窍，畅流气血；能使生发之经，藏血之脏，气温血活，滞散郁疏，其性似春。当归气温味苦，得地南方之火味，入手少阴心经；“通闭、顺气、和阴，清火、降逆、生津、去风、利窍”（《本草经百种录》），为补营圣药，血家必用；能使主血之脏，周身血脉，温润通利，各归其处，其性似夏。白芍气味苦酸微寒，禀天秋收之金气，“入手太阴肺经”（《本草经解》）；安肺固腠，养血敛阴，滋润肝脾，收摄乱气，土中泻木，缓急止痛；能使甲乙安靖，营阴内守，其性似秋。地黄气味甘寒 （蒸熟甘温），禀天冬寒水之气，入足少阴肾经；补血益精，滋肾养肝，聚守阴精，重降阴火，镇静阴躁，甘缓阴急 （《本草正》）；能使精生髓充，水滋肌长，其性似冬。

可见，四物具四时之用，含四季之性，故亦可谓之 “四季汤”。历代医家，据四物四季之性，对药相伍，创制了许多名方。如逍遥散中，芍归相伍，和敛并用，养血柔肝，体用兼顾；柴胡疏肝散中，芎芍相伍，活敛并用，升降结合；金水六君煎中，归地相伍，和滋并用，温润通利；生化汤中，芎归相伍，活和并用，化瘀生新；阿胶鸡子黄汤中，地芍相伍，滋敛并用，养血息风；九味羌活汤中，芎地相伍，活滋并用，去风护阴。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绛雪园古方选注》云：“四物汤，物，类也，四者相类，而仍各具一性，各建一功，并行不悖。”若明乎四物四季之性，再参合脉证化裁，则应变无穷矣。

（《陕西中医》1984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