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薏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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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那年笛声入郎心

爱新觉罗明铎下了朝后遣韩雨后一众人回去,自己一个人漫步在宫中,有时候也想一想,这偌大的皇城竟是自己的家了,这么大,这么多人。

想着想着悠悠哒哒的,不知不觉就到了一个宫门口,抬头一看原来是长春宫。明面上自己一个月也不来一次,其实悄悄的谁也没让看见时要来十几次,每次都是悄悄的站在宫门口,听里面的声音,看在门口能看见的一点点景色,总也不觉得厌烦。

今天也打算站着瞧一会儿,正站着,茶听出来去内务府报修珐琅瓶,要再领一个,不想出门就见了皇上,一个机灵赶快跪下,还不等明铎拿起手来“嘘~”就喊出:奴婢见过皇上。

明铎气的一拍大腿,“起来吧!”

又怕惹人怀疑,也不顾往日身份向茶听解释:“朕恰巧路过,想来看看你们主子,正要进去的呢。”

茶听偷笑,想着皇上还和以前一样的耍无赖,虽然很想去通传,却也记得主子交代的:“回皇上,来的不巧,娘娘今日写字写累了,正在小憩。”

明铎也听多了儒曜房里的人这样搪塞自己,转头想回去时,天公作美,好巧不巧里面传来了笛声。明铎哈哈大笑,看着低头的茶听手指院内,调侃:“你家主子睡醒了,都开始吹笛子了。”

说罢就转身跑进去了。

本来是欢快的步伐,可是离得越近了,脚下越沉重,走的也越慢,之前也觉得无颜见儒曜,有时候相见了却被儒曜让茶听噎回来,总也没见成。而今突然笃定了,可以见到儒曜却胆怯起来,“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李白这首《长干行》少时朗朗上口,每次见了儒曜都要深情地朗诵一遍。

儒曜精通长笛,便为《长干行》谱曲另起名《青梅令》,这曲子是代表与儒曜心心相印的日子也是年少意气的见证。

缓缓而行到后院见儒曜一身淡茶绿执翠玉长笛坐在秋千上,吹着《梅花落》倒是闲适无聊。儒曜不好宫闱争斗,自从搬到宫里就一味的躲清闲,每每见她都是这样,享受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每每见她都怦然心动,这么多年遇见这么多人,但也只有儒曜能在自己心里掀起波澜。阔步而上:“御膳房新制了梅子桂花糕,可要尝尝鲜?”

儒曜闻声抬头,目若秋水与明铎对视片刻,随即滑似的跪地行礼:“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明铎刚由欣喜转为失落:“快起快起。”

“我着人将桂花糕送来吧。莫要贪嘴,吃不完便与茶听她们分着些,明日还想吃,再去御膳房。”

“臣妾谢皇上恩典。”

除了刚进来时望穿秋水对视一会儿,儒曜始终都和之前一样以礼相待,不肯给他半分薄面。

“儒曜~”

“皇上有事?”

“我~我可以陪陪你吗?”

“皇上忘了?臣妾求了一世安稳的恩典。当时皇上还对天发誓,君无戏言。”

“可是,我想你了。”

“……”

儒曜吸鼻子,控制住眼眶里的眼泪,慢慢地说,尽量保持和之前一样:“皇上愿意和臣妾下一夜的棋?”

明铎惊喜,像个孩子一样,冲着儒曜点头:“愿意愿意。”

儒曜转过头,即便睁着眼眼泪也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啪嗒啪嗒,只几滴就打湿了襟上的墨竹。

这么多年,带着怨恨看似悠闲享受的避世,实则是为了不让自己想起从前丧女之痛。整整一年精神失常,一直念叨着萬和,萬和。当时明铎抱着初孕的儒曜轻抚着她的小腹,温柔极了“若是个儿子就叫和,是个女儿叫萬和。永远和和美美的。”

当年之景犹在眼前,物是人非事事休啊!再不是从前了,本也只是想与他过一辈子的安生日子谁知前路那么多阻碍,挡着他们寸步难行。

儒曜还是爱明铎的,只不过这爱中掺了几分怨,始终始终择不干净。

明铎回养心殿换了一身素色常服,想着定是与儒曜那身淡茶色的配极了。高高兴兴的穿上,拎了一盒梅子桂花糕就匆匆去长春宫,吩咐韩雨后不管有什么事儿都别去找他,让他消停一天。

韩雨后少见皇帝主子这么高兴,赶快应下。

虽然一心想要快点去,可是来回脚程不少,嫌辇子麻烦,儒曜又厌极了这费人的家伙,还有一堆人要找他讨论国事,推诿了半天。到了长春宫见儒曜坐在棋盘旁支着头睡了过去,十分香甜。

明铎心疼不忍打扰,就让茶听扶她去休息,自从儒曜小产后,身子便大不如从前,十分嗜睡。见儒曜睡去,在榻前看着她的睡容半天后,悄悄离去。

大概是天意吧。

从长春宫出来天色已晚,今日白天里说话太多嗓子哑了,实在难受。心下想着:不让韩雨后来就真不来了呀?往日里太忙碌如今骤然歇下还不适应,想着冬日梅花开的艳,虽还未到时候可是却又想得紧,便迈了步子到倚梅园去。

秋老虎也走了,只剩下秋风瑟瑟凉得厉害,冷的发慌。明铎到了,眼前没有想的美丽,便一味地靠着往年的印象来弥补自己。就走在湖边,回味着以前的时光,彼时还是王爷,每天都进宫来陪皇额娘和皇兄下下棋,那天正碰见皇兄柔妃的妹妹进宫。

正是冬日,就在倚梅园碰见了,本来只是点头一笑,谁知擦肩而过,捡到一只镂金雕花镶珠镯十分精致,便叫住那个女子。由此就和儒曜相识、相知、相爱、相离。

夜深了,坐在湖边借着皎洁的月光才能勉强看清东西,正思绪忽然听见有人大喊:“救命!救命啊!”

“谁来救……”

“救我……”

“救……”

有人掉进湖里了,明铎纵身一跃跳进湖里救人,摸索着抓到那个人,费力的拖上岸去。明铎喘着大气拍那人的脸,幸亏刚掉下去就喊救命,也幸亏就有人在岸上,只是拍了两下脸就醒过来。

那个女子听见明铎喘息的声音,急着往后退,刚退了两步,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到刚刚的位置:“我倒忘了这是宫里只有太监了,还怕个什么?”

明铎听了这话觉得有趣,便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那女子没好气的说,声音倒是悦耳,软糯妩媚。

“谁告诉你宫里只有太监的,那不是还有~侍卫,王爷贝勒的也经常来啊,还有皇上。”

“自我进宫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这语气颇带几分怨,像是娇嗔,也像大户人家的小妾邀宠未成似的。

“这有什么急的,没听过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还有一辈子没见的,日子还长,怕什么?”

明铎有意无意的安慰着,二人未曾表明身份,谁也不知道是谁,远远的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