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对峙
382
“你要去艺考了？”我们围坐在一起，有些惊讶地看着方心恬。
方心恬兴高采烈：“是啊，幸亏我爸妈还算支持，不然也不会对自己这么有自信呢。”
我随手举起身边的可乐，笑容满面地对她称赞：“小姑娘很有勇气，哥哥我敬你一杯！”
方心恬也举起自己的饮料，笑呵呵的：“谢谢大神，我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争取凯旋而归！”
时璐看了看方心恬：“既然要准备艺考，那你是不是马上就要离开了啊……”
气氛一下子骤转，方心恬无奈地点点头：“我要去BJ一段时间，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呢，不过还是会回来跟大家一起参加高考的。”
“你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该不惧挑战坚持下去，大家都希望你能在艺考里考个好成绩，实现自己的梦想！”我笑对着方心恬，她回应一个微笑，朝我点了点头。
先是左佑有了着落，现在方心恬也重新规划了自己的人生路线，大家好像都很有目标的样子，只需要努力奔着这个目标冲刺。无论前路是不是艰难，需不需要摸爬滚打，有多少荆棘密布，至少那是一条一眼看得到头的路。
而我，却在最后的时刻，失去了自己唯一的方向……
自从昨天看到了那一幕，我的心里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纠结，可我并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是一个拿得起却放不下的人。
任苒此时此刻就坐在我的身边，而我全程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我们从之前的无话不谈，关系变得微妙了，现在的我只想躲避她的眼神和言语，我甚至害怕现在的自己，根本接不住她的话茬。
我怕尴尬，尤其是在她面前尴尬，更不想带着她一起尴尬。
大家陪着方心恬一起玩闹了一整天，便打算各自回家了，朱嘉言悄悄跟我商量关于闻人诺的事情，而我这个时候已经有了一些眉目，就差一个机会。
时璐关注的地方就不太一样，她发现了我和任苒的异样，我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主动跟她说话，任苒也是很委屈地坐在我身边，想要开口却始终没有机会。
我偷偷把几个男同学都拉到一个角落里去商量，第一件事情是先把前后利害关系弄清楚：“大圣，小安子，你们两个是在哪家店里拍到那张照片的？”
“什么照片？”朱嘉言一脸的茫然，我无奈地看着他说：“就是你和闻人诺偷偷约见的那家店啊。”
朱嘉言错愕地看着他们两个：“什么？你们看到了！还偷偷拍了照片！”
“如果不是他们两个看到了，我们也不敢相信闻人诺是这种狠人啊，他约见你的地方和约见我妹的地方，应该是同一个地方。”
“知道吃饭的地方有什么用啊？我们要的不是能让她主动放弃的方法吗？”
“啊，其实吧，也确实没什么大用，但是我想约她见个面，总得找个合适的场子吧。”我拍拍朱嘉言的肩膀：“那家西餐厅应该是我负担不起的，所以只能靠你了兄弟。”
“好嘛，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白白帮忙，只要你能帮我解决了这个麻烦，干什么都行啊！”
我非常有自信，前后已经拿到了不少线索，还抽空联系了一下远在美国的爷爷，闻人家的产业也在美国，所以找爷爷帮忙，其实是最便捷的方法。
而且通过爷爷的帮忙，我确确实实发现了闻人家的一些问题，就是之前我猜测的，闻人家的企业可能出现了一些问题，急需要一个合适的下家，可以把一整个闻人家的产业吃干净。
但是这么大的一个盘子，不是随便一家企业就能独自吃掉的，而一直以来都有合作，而且两家世交，且家大业大的朱家，显然就是闻人家最好的选择，也是最后的选择。
这是我目前想出的唯一办法，但是我必须在搞清楚底细之后，向爷爷求助。
383
还有几天时间就要正式开学了，最后这段补课的时间我向学校申请了请假，一开始林淼见我请了这么久的假还挺不可思议的，而我故弄玄虚更是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但是这件事情，任何一个可能会将风声转入到时璐耳朵里的人，我都必须隐瞒。因此这个事情，只有朱嘉言和我知情，而且朱嘉言只知道一半，并不知道我要只身前往美国的事情。
在去美国之前，我不可避免地约见了闻人诺，通过朱嘉言那里得到了电话，我把她约在了那家她出现了两次的西餐厅，然后独自坐在靠窗的一个位置。
突然一个服务员走进我的视野，越来越近，而且看起来相当眼熟，定晴一瞧，安泽轶披着一身服务员的衣服走了过来。
“你这是？”
安泽轶轻咳一声：“忘了我的副业是什么吗？我专业的，如果有什么棘手的情况，你就喊服务员，已经安排好了，我和大圣都在后面，专门给你打下手。”
“可以啊你们，这西餐厅这么大，是怎么任由你们出入在里面的，还让你们假扮服务员。”
安泽轶狠狠地用菜单拍了我一下：“什么假扮啊，这是嘉言跟店长走了关系，才安排好的，我们两个今天是真的当服务员了，就是为了在下面给你打辅助，你只管全力输出，只要有难，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我笑了笑：“辛苦你们了，你别说，我现在还真的有些紧张了！”
安泽轶噗嗤一声：“紧张个屁呀，就你那一肚子坏水儿，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姑娘？”
我倚在沙发上叹道：“那可是堂堂闻人家的千金小姐，如果真的比肚子里谁的坏水儿多，我未必就比得过她呀！多年混迹在生意场上，人家的阅历可比我多。”
安泽轶悄声问道：“那你想没想清楚，见面之后到底应该怎么说啊？”
“我一开始的方针，就是随机应变，走一步看一步，只要不把自己的底线暴露出来，一切都能好解决。”
“行吧行吧，那我先走了，千万不能被她看见，不然就露馅儿了。”安泽轶说完便转头离开，而我继续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等待闻人诺的到来。
过了十多分钟，闻人诺缓缓走进餐厅之中，跟招待耳语了几句，那个招待便带着她来到了我身边。
我起身主动与她握手：“闻人小姐，好久不见。”
闻人诺很礼貌地与我握手，微笑始终不离开面庞：“的确好久不见，你就是他们口口声声的大神吧，时光。”
“称号都是别人给的，大可不必，闻人小姐近日气色不错，看起来心情挺好的。”
“咱们两个不必客套了，我最近的心情你应该了解的差不多吧，直接进入正题，你约我来，肯定不是单纯为了吃顿饭吧。”
“别急，咱们坐下详谈，可以边吃边聊嘛！”我按响了服务铃，侯与放果真从后面走了过来。
“这位先生，这位小姐，你们可以开始点菜了。”侯与放一直没抬头，但是还是被闻人诺注意到。
“我怎么感觉你很眼熟呢，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生日会上，闻人诺是见过我们每一个人的，只是没想到她的记性那么好，竟然还能记得侯与放的样子，不过看起来好像有点模糊。
没想到侯与放毫不紧张：“这位小姐说笑了，你我素昧平生，怎么会眼熟呢？”
侯与放果真是把好脾气带到任何一个地方，就连面对这样尴尬的情况，也能滴水不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倘若现在在这里的是安泽轶，说不定就已经露馅了。
我把侯与放叫到身边来点菜，他一边忙着刷刷地记，顺手把一支录音笔丢到我的怀里，然后脸不红心不跳地默默离开。我跟他一直配合默契，这个动作很迅速地完成，丝毫没有被闻人诺看到。
384
“就算你不先开口，我也知道你约见我是要干什么，怎么说你也是时璐的哥哥，护着她是很合理的事情，不过我也想告诉你，嘉言与我早有婚约，我志在必得，还是劝时璐早日放弃，免得以后面子上不好看了。
“可是据我所知，嘉言他并不认可这份婚约，也从未答应履行啊，他之前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曾经有过婚约，由此看来这份婚约无名无实，不应该这么说吧。”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份婚约来的有理由去，岂能说它无名无实。”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人最起码的就是恋爱自由，嘉言对你没有那种感情，不可能跟你走到一起的。”
“我只知道为人处事应该一言九鼎，这婚约已经维持了十多年，岂能是因为一些外人说改变就改变的。”
“这份婚约的质疑者中，首当其冲的就是嘉言，你竟已然把他也当做外人，又何必非要跟他走到一起。”
“他性格所致，而且年少气盛，难免会出入一些错误的选择。不过据我所知，你之所以被称为大神，就是因为心思多，想法多，而且善于驭人和结交朋友。嘉言他不懂事，但是你应该能看得出其中的利害关系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份婚约是两家的家主约定好的，你维护这份婚约，背后依托着两座大山，但是嘉言想要毁约，就是公然与这两座大山对峙。”
“幸好你还算明事理，嘉言他还是一个孩子，还需要依仗着他的父亲。你别以为这只是毁了一份婚约而已，他现在所做的事情，是公然与这两座大山为敌。”
我听了这话，真心替闻人诺觉得可怜：“真不愧是能在生意场上纵横捭阖的姑娘啊，你对于利害关系的分析的确蛮清楚的，我并没有在生意场上徘徊过，所以作为一个局外人，我觉得你挺可怜的。”
闻人诺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我轻咳一声：“难道说你就没有一个喜欢的人吗？非要累死累活的，一门心思跟一个十多年没见面的人，履行一个可有可无的口头婚约。”
闻人诺一听这话，明显地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微微一笑，继续说了下去。
“你与嘉言别说是十多年没见了，你们甚至从来都没有联系过，直到生日会那天第一次见面，你们两个都是刚刚重新认识。这十多年里，你不可能没遇到过真正喜欢的人，我说的对吧？”
“那有怎么样，既然有了婚约在先，那我就一定会履行，绝对不会违背诺言。”
“傻姑娘，你这是何必呢？”我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闻人诺：“这本来就是份口头毁约，能记住十多年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可以说这协议连法律效力都没有，按道理来说，嘉言完全可以不理会这份虚无缥缈的婚约，一心一意地跟我妹恋爱。”
闻人诺想要争辩，被我阻止：“你先听我说完。爱情本来就是一件很可贵的事情，人的一生最幸福的事情之一，就是跟自己喜欢的人走到最后，你作为一个女孩子这种想法应该更甚才是。”
“人生哪有那么多顺风顺水，很多时候都是无可奈何，被逼无奈。”
“说的对呀，不过依我看，闻人小姐所说的无可奈何被逼无奈，应该不简简单单的是这个婚约吧？”
闻人诺闻言色变，紧紧握住身边的包：“你什么意思？”
385
我早已经把录音笔打开，就等着接下来的这段对话。
“就像我之前说的，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虽然年纪轻轻，可是已经在生意场上中纵横捭阖的多年，闻人家家大业大，其中你所做出的贡献也不小。”
“所以呢？”闻人诺用质疑的眼神看着我，我轻轻地落座到原位，用狡黠的目光看向她，悄声说了一句：“我直言不讳了，可能说的话会难听一点，不过应该句句属实。”
闻人诺咬了咬牙：“你说……”
我会心一笑，紧紧盯住紧张的闻人诺：“闻人家的产业，应该快要倒台了吧？”
“你胡说什么？我们家族的产业好好的，没必要这么诅咒我们吧，就算你真的有一点谋略和心思，也只不过是一个没有上过生意上的市井小子，你懂得生意场上的事情吗？”
“市井？你也是这么骂我妹妹的吧？”我冷笑一声，倚靠在沙发上：“闻人小姐，生意场上的交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能够不露声色，最忌讳你这个样子，完全把自己的弱点暴露了出来。”
闻人诺拿起自己的物品起身便要走：“你说这些话无非是想维护你妹妹罢了，其实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来这里见你，真是毫无意义。”
我不慌不忙地坐在远处，喊住了她：“闻人小姐，我说的到底是不是对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有一件事我好言相劝，嘉言他是绝不会跟你履行那个口头婚约的。如果你把闻人家的未来寄托在，牺牲你自己来联姻，以达到汇合两家保住闻人家产业这个目的上，那你就是大错特错，你不但把闻人家推向了绝路，还把你一辈子的幸福都推向了绝路。”
闻人诺站在原地不动了，我静静地喝光杯子里的红酒：“还有一点就是，不要瞧不起你的竞争对手，太轻敌是会致命的，你怎么知道我妹妹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市井丫头呢？你怎么知道她背后，就没有可以依仗的大靠山呢？”
闻人诺错愕地转过身来，盯住我的眼睛不放，我微微一笑，把野心藏在里面，温柔放在外面。
“我从时璐的一言一行中，看不出来她有任何的千金小姐的样子，不过与你的交谈中我大概能看得出来，你绝不是等闲之辈。”
我耐心地解释道：“你从我妹身上看不出千金小姐的样子，只不过是因为她平易近人比较接地气而已，我觉得这并不是坏事啊，最起码她可以快快乐乐的，还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不用成为为了家族产业而牺牲的工具。”
闻人诺彻底被我这句话镇住了，我起身走到她身边：“我不想刺激你，不过我还是要好心地提醒你，你已经在一步一步的往那个方向沉沦了，做自己不好吗？难道非要成为你父亲手里的一把刀？”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之前真的小瞧你了，我应该能想得到，跟嘉言做朋友的人，不应该是泛泛之辈。”
“这个你可就误会啦，嘉言能跟我交朋友，其中的关系很单纯很纯粹，因为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们交的朋友是真心朋友。”
“所以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我嘿嘿一笑：“我就不直接跟你透露了，看一看我的姓，再把你能想到的都想一遍。”
“时……时？难道你是？”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时氏企业董事长的第三代传人，一直隐匿于国内的二少爷，时光。而我的妹妹时璐，你一直都瞧不起的那个市井丫头，是时家的大小姐，我爷爷最宠爱的一个孙女。”
我看着震惊的闻人诺，微笑道：“如果要比靠山的话，平心而论，你父亲和我爷爷比，哪一个更踏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