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离去
殊远道:“喜欢看书是好事,什么时候都能看,可是饭得按时吃,身体最重要。”
“我明白的,这不是特地找你来向你赔罪嘛,快尝尝看,我自己做的。”
殊远眉头一挑,“你做的?你还会做菜?”
绵里:“不会,后厨的灵们热好油以后我负责把菜扔到锅里,他们帮我舀好调料,我再倒进去翻炒。”
殊远摇头失笑,“这也算你自己做的?”
绵里:“不算吗?”
“算,算你做的。”
绵里帮他盛了一碗汤,殊远捧着碗喝了两口。
绵里:“好喝吗?”
殊远擦擦嘴,“好喝。”
绵里笑眯眼,“谢谢。”
殊远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自饮自酌。
绵里眼巴巴地看着他,“我也想喝。”
“你才多大?喝喝茶得了。”
绵里可怜兮兮地说:“闻起来好香,我想喝。”
殊远表示没有商量的余地,“你爱想,那你就想着吧。”
“……”
绵里抓着他的袖子,“别啊,就尝一点点”,也不管殊远看不看得见,比着一根食指,“就一点点。”
殊远以前没太和女灵接触过,耐不住绵里的软磨硬泡,死缠烂打,最后硬邦邦地说:“就一点点啊。”
“嗯嗯嗯。”
殊远:“把你杯子拿过来。”
绵里小心翼翼地说:“在你左手边的那个就是”。殊远刚拿上就差点儿摔了,“我要杯子,这是碗,我拿碗干什么?”
绵里:“杯子和碗差不多啊,灵长你那碗倒吧,就一点点就成。他们只准备了一个酒杯,你拿着用了,那我就用碗。”
殊远抿着唇,往碗里到了一点酒,“喏,给。”
绵里捧着碗晃了晃,“酒在哪儿啊?都粘在碗壁上了”,把碗递到他面前,“再来点儿。”
殊远头疼,“你还得寸进尺了?”
“明明就是你小气,这都倒不到嘴里去,我不会醉的,就再来一点儿。”
殊远无奈,拿起酒壶帮她再倒了些。
绵里晃晃碗,闭着眼睛仰头一口闷,又辣又呛,背对饭桌,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殊远把自己的帕子递过去,笑话她,“让你嘴馋。”
绵里擦擦眼泪,脸颊微红,“难喝。”
“难喝你还凑上来要。”
绵里撇撇嘴,夹起一筷子青菜塞到嘴里。
等那股酒味儿散去,她才如释重负,“好多了。”
殊远道:“给你长次教训,下次可别再喝了。”
绵里:“嗯,不喝了。”
“吃饭吧。”
“等一下”,绵里拉住他的手,说:“殊远灵长,我想趁着我还有时间,跟你说会儿话。”
殊远放下筷子,好笑地说:“又不会说话了?什么叫趁着你还有时间?这种话不能乱说。”
绵里看着他,说:“殊远灵长,那天我遇见殊离的时候,他没有昏过去。他告诉我,你接替族长之位后会被秘术侵蚀受伤,加上灵祭,你命不久矣。”
殊远放下筷子,不甚在意地道:“他乱说的,你别信。我这不是好好的?”
“我确实是不信的,可不信不代表不担心。”
这些天她去查了玄灵族的典籍记载,秘术是真实存在的。秘术能量太过强大,的确可能会使修习者身体受损。
末法时代,族外环境恶劣,路途中散灵的灵比比皆是。绵里记得当时她再次遇到他时就是在族外,那时的殊远离散灵就差一步。
再有,灵祭需要消耗大量灵力和灵芒,如果撑不住就会在祭坛上散灵。
殊远眼睛没恢复,时间不等灵。桩桩件件,绵里看得出来他之后的路不好走,时刻如履薄冰。过了这一关,那下一关呢?
绵里不想他出事,冒着风险去藏书阁的顶层。那里藏着玄灵族的禁书,在重重寻找之中找到了殊离所说的那种术法。
殊远做梦也没想到,一个刚识字不久的小姑娘会早熟至此。
“殊远灵长,我特别感谢你。你给了我两次重生,第一次,遇见我救了我的命,让我没有虚弱而死。那时我远远跟在你和另一位灵长后面,客栈里的小二没有把我扔出去。后来你把盘缠留给我,我去客栈里买了些吃的,哪怕很多钱被抢了,我藏起来的馒头让我在重伤的那段时间里没有被饿死。
第二次,你教我识字读书,让我有了自己的思想和见解。我现在想想以前,明明是数月之前的事,却恍如隔世。
我没有偏听偏信殊离的话,我查了很多书。殊远灵长,你的伤未痊愈,接下来要做的事风险很大,我不想让你冒险,所以我想把命给你。”
藏书阁里花草类的书籍很全,每一页都粘着风干后的花草真身。她把木踏花从书上撕了下来,磨成粉放进碗里了。
风干后的木踏花粉味道很淡,很容易被桌上的酒菜气味盖过。
重要的是,木踏花粉和酒一起喝,是剧毒。
殊远初时还挺感慨,听到最后来不及震惊,起身快步走到她面前,抓着她的胳膊,“吐出来,快吐出来”。
绵里不停地说着话,肚子也越来越痛。殊远察觉到她渐渐蜷起身子,一时情急,“抱歉,我唐突了。”
他捏住她的嘴巴,两指并拢聚起灵力,朝她的胃部点去。
绵里一手打开他,殊远一时不备,还真让她跑掉,躲到离他几丈远的地方。
开什么玩笑,她好不容易让殊远“动手”,怎么可能就此放弃?见胳膊上溢散出点点灵芒,绵里心知自己的时间到了,忍着剧痛道:“玄灵绵里……”
殊远喝止她,“别说,别说了。”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绵里见此忙躲到另一处,催动灵力,令殊远辨别不清声音的方向,迅速道:“天神为证,玄灵绵里愿以身为契,永生永世不再凝形,护佑玄灵殊远永不受散灵之苦。”
身体里的力气渐渐流失,她失力地坐在地上,“殊远灵长,能遇见你,是绵里之幸。”
殊远想找到她,偏偏辨不清她在哪个方位。察觉到周身的灵气集中,他明白那是绵里的灵气。
“何必呢?不必这样,你不用这样。”
不等殊远再说一句话,他的视线开始清晰,身上的伤痕快速愈合,重见光明的殊远只见桌上凉掉的饭菜,不见绵里的影子。
殊远怔愣了很久,他连反应都来不及,她就走了?
他喃喃自语:“走得真快,都不能等我再跟你说几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