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谷仓
相柳就剩一丝残魄，实力大不如从前。他的心脉被谷仓所伤，灵力攻击他尚且还能应付，不断刺入心脉的灵针却让他招架不住。
相柳很快失去力气，奄奄一息。
谷仓从他的背上摔下来，趴在地上，视线模糊，嘲笑他，“你知道为什么你能醒吗？因为你注定要被我所杀。
我们两个在灵祭的纯灵气中，没有谁可以独善其身。”
相柳喘着粗气，恼羞成怒，抬起垂下的头，猛地扑过去咬住谷仓的左腰。
“呃啊……”
毒液注入他的身体，而后被重重甩出去。
被扔出了幽暗的空间，谷仓重新回到祭祀之地的门口。他无力地倒在地上，腹部一片血红，左腰处中了蛇毒，泛着黑色。
谷仓头晕眼花，撑着力气靠在树旁。可能是最大的麻烦处理了，祭祀之地一下子少了很多压迫感，地上也不再长出黑影。
再看谷仓，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他呼吸微弱，脸上粘着血迹和土渍，腰间散发出点点莫灵灵芒。
小游，相柳撑不了多久了。哥把他收拾得差不多了，剩余的恶灵恶念好解决，就交给你了。
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爹。
谷仓望着祭坛的方向，那里有个让他牵挂的姑娘。
默荼，你要幸福，要开开心心地活下去。
谷仓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灵芒溢散越来越严重。从知晓自己是恶星的那天起，谷仓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他原以为自己可以坦然离开，没想到真到这一步时还会有不舍。
也罢，连同对他们的感情一并带走吧。
挺好的，他知足了。
从早上到中午，谷族长提起来的就没放下过，不停看着时辰，盼着灵祭赶紧结束。他心里一团乱，此时腰间双生玉佩的其中一半掉落在地，摔成了碎片。
谷族长呆住，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半晌不敢去碰。
管家帮他捡起来递过去，“族长。”
谷族长颤抖着手接过，在见到玉佩上碎裂的“仓”字时身形不稳，退后几步。管家急忙去扶住他，“族长，小心。”
谷族长握紧玉佩，碎片划破他的手心，鲜血直流。这两块玉佩是谷仓和谷游出生时他从祠堂里请来的，用特殊之法封存了他们一丝灵力。
谷仓不爱拘束，他出门时谷族长时常看着玉佩。玉佩完好就说明他没事，如今玉佩中的灵力化为灵芒，消散不见。玉佩落地，说明……谷仓没了。
管家扶着谷族长坐到椅子上，他有些木然，片刻后笑了。明明笑着，看起来却是那么的难过，“我以为我早该习惯了，我出生时大伯已逝，兄长也在我成年后不久离世，我以为我早该习惯了，原来还是会心痛。
那傻孩子，早跟他说回来，就是不听，怎么就不听话呢？怎么那么不听话呢？”
管家：“族长……”
谷族长按按眼角，“我没事，你出去吧。今天别过来了，我想静静。”
管家知道得给他时间好好缓缓，“好，族长，保重身体。”
“嗯。”
身在祭坛中的谷游胸口一阵钝痛，还不等他反应殊远就道：“那股陌生的力量散了。”
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神情就僵硬了。他们感应到了别的东西——莫灵灵芒，大量的莫灵灵芒。
谷游懵了，瞬间红了眼眶，“我哥，是我哥，普通灵不可能有这么重的灵芒，是我哥啊。”
殊远道：“谷游，你先冷静。”
谷游好歹是未来的莫灵族族长，失态了一瞬后马上恢复如常。他没忘记他在干什么，所有事情等灵祭结束再说。
殊远的角度能看到谷游的动作，谷仓一走，恶灵恶念追了过来，他集中灵力化解这些杂恶，不过肩膀一直微微抖着。
巫瑾和默荼也感受到了莫灵的灵芒，听到谷游的话，心沉落谷底。
“大星陨，万灵生。
山河有祭，祠祀皆诚。”
巫瑾口中吟诵祭文，不便言语。
默荼分了心，体力灵力消耗过度的她差点儿倒在祭坛上。趁着他们没看见，她将发簪插进几分，痛觉让她保持清醒。
生命在流失，灵芒不断增多。默荼抬手一个兰花指，手腕间的红豆手链发芽，弄断了红绳，红豆掉落在地。
巫瑾看她脸上血色全无，吟诵祭文的速度更快了些。
巫璃看到灵芒后急忙跑到入口处找谷仓，她找到他的时候谷仓已经昏迷不醒，身上的灵芒大量溢散，哪怕想堵也无处下手。
让她更震惊的是谷仓身上的伤口，两处致命伤，一个血窟窿，失血过多，另一个是咬伤，两个黑色的点，应当是蛇毒。
来不及想别的，巫璃帮他止血包扎，减缓灵芒消散的速度，可谷仓已回天乏术，最终还是没能救过来。巫璃眼睁睁地看着他化为一团灵芒，继而消失不见。
巫璃颓然地坐在地上，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杀了谷仓？怎么会变成这样？
另一边，巫瑾手中的权杖在地上一磕，道：
“祈愿天神，佑赐灵源。
灵族众生，虔心奉养。
告神吾心，谓神不忒。”
巫瑾诵完，收回权杖，行了一个正礼。默荼看到大石前的金色在渐渐减小，明白灵祭结束了，便也随之收了动作，殊远和谷游亦站起身行礼。
待到大石之上的金色完全退去，默荼才有气无力地说道：“可算结束了”，说完便脱力倒了下去。巫瑾离她近，两步上前将她捞进怀里。
殊远和谷游凑近才发现默荼已经到极限了。
殊远：“怎么伤成这样？”
巫瑾：“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先带她去找巫医。”
谷游：“接下来还有事情吗？”
殊远：“没事了，剩下的交给我。”
谷游点头，“我去我哥那儿看看，有需要喊我，我立刻回来。”
巫璃撤掉结界，巫医刚回屋就见巫瑾抱着昏迷的默荼快步进来。
“少族长。”
“快救她，把发簪拔出来，止血，快点儿。”
巫医定睛一看，默荼胸前一片血红。他顾不得行礼，忙道：“少族长先将灵姝放到床上，我去拿药箱。”
巫瑾颔首，将默荼抱到床上。巫医出门随便抓了个仆灵，让他帮忙打盆热水送过来，随后拎着药箱去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