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感冒
这也是为什么林佳夕不直接在彩排前将真相公诸于众的原因,她相信优秀而努力的人,即使深陷泥潭,也能自救,也能发光发热。
至于罗依依,她就像一个跳梁小丑,气急败坏的将所有的结果推归于他人而非自己。这样的人,太以自我为中心,太自私了,一身的公主病觉得全世界都该围着她转。
部长和林佳夕对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很多事不是没有预兆的。
直到部长告诉她,这件事会直接上报给学校进行处理,罗依依汹涌的泪水滚落,哭求着部长不要这样做。
不是没给过她机会,大家已经失望至极,任她怎么说也没用。
小美眼见的心软,对她说:“依依你...”
“你给闭嘴!”罗依依尖叫着打断她,“假惺惺,不要你可怜。”
小美面露尴尬,林佳夕牵着她的手,对她摇摇头,“走吧。”
走出活动室门,外墙上靠着个男生,见她出来问:“处理好了?”
林佳夕难得对他心平气和,“谢谢你。”然后把黑色手机还给了他。
两人一道往楼下走,顾运笙出声:“你不该给她留面子的,这种人不值得可怜。”
他说的是林佳夕事先让其他干事离开的事情,她低声回道:“我以为这个人还有救。”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报上去的话,应该全校都知道了吧。”比部门内部解决严重多了。
树梢的枝叶泛黄,随风飘零,掩落尘埃。
她说话时,呼出蒸腾的白汽,“凛冬来了啊。”
......
圣诞节,对于高中生来说,跟平常的一天没什么不同。
“今天是圣诞节。”
“哦,所以今天几张卷子要写?”
“三张。”
大概就是就是这样。
小美的主题广播活动在下午六点,那时候正是大家吃完饭,回教室看新闻联播的时间,大概也是一天中难得的惬意时刻。
因为这个特别的广播活动,同学们都放弃了看新闻联播,通过广播认真收听起来。繁重的学业下,就算只有那么一点点曙光,都足以让人满足。
林佳夕偏头看向她的同桌,男生正支着下巴专注的听着。
此时,因她的注视而转过来,林佳夕右手一点点的靠向他,然后覆上他的手背,轻轻的说:“圣诞节快乐,男朋友。”
手被反握住,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她的,简白说:“宝宝,要不要吃苹果。”
然后他不知从哪变出一个又红又大,看起来饱满鲜嫩的苹果。
林佳夕忍着笑,想对他说什么。
简白不解的看着,手收紧捏了捏她软软的手心,“笑什么?”
她摆摆手不说话,自己一个人伏在桌上笑了一会儿,才开口小声说:“男朋友,你知道苹果是平安夜才送的吗,你自己错过整整一天了。”
难得看到简白露出如此迷惑不解的神情,“平安夜和圣诞节不一样?”
林佳夕嘴角露出小虎牙,摇头说:“平安夜在圣诞节的前一天,但是,只要是你送的,什么时候都没关系啊。”
对于男生来说,中外各种节日、纪念日,是他们最头疼的吧。
简白自己也失笑,说起来这个苹果得来还是破费了一番功夫,要知道一中周一至周五,没有请假条是不允许出校的。
结果还是迟了,“我记住了,下次不会这样了。”
“我不想过什么节日,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好啦。”林佳夕丝毫不在意。
后来,简白从其他同学那儿借了一把水果刀,把这个红苹果削给她吃。
从后面传来杜若酸酸的声音,“啧啧啧,有首诗怎么说来着,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我也太可...”
话还未说完,就被林佳夕顺手塞了一块香脆的苹果到嘴里,堵得说不出话来。
......
学校的处分下来了,高一9班罗依依,因违背校纪校规,以不正当手段窃取他人劳动成果并冒名顶替,被记过一次,并上交3000字检查。
广播的声音传遍每一个班级,你看,你失衡的道德天平,会有人将它扳正,不会因为身处于这小小的象牙塔中,而被忽视、被放纵。
“夕夕你看,”课间休息,杜若偷摸摸的凑到桌前给她看手机,“那个罗依依又被报黑料了。”
杜若边看边念:“初中霸凌班上另一个女生....厕所抽烟被老师抓住....考试作弊被同考室考生举报....这姐们儿黑料也太多了吧,果然干坏事这种事情,只有0次和N次。”
她又往下滑,翻到一条热度很高的帖子。
【帖子:澄清!关于之前校草和某罗姓同学的绯闻】
楼主:大家好,我是之前被删掉的校草和罗姓同学的亲密照的真正拍摄者。首先,我要解释被删帖里的爆料是谣言。当时我们是很多人在一起聚餐玩游戏,某罗姓同学输了,要接受惩罚,她主动去找校草(校草没参与游戏),校草根本不理她。
当时氛围很嗨,我也是无意间拍下那张照片,游戏结束后被某罗姓同学看到,她觉得照片拍得很好就让我发给她,毕竟是照片当事人之一,我直接传给了她,然后自己把照片删了,除此之外我未将照片发给任何人和任何软件上,所以帖子上的那张照片是谁发的呢?
最后,我为自己的愚蠢和单纯对校草道歉,对大家道歉。
1楼:抱抱楼主,你没错,你只是太单纯了
2楼:所以那个绯闻帖居然是某罗自己发的?
3楼:这脸真够大的,校草都不甩你,还往上贴
4楼:楼主委屈了,谁能想到那人心眼这么多啊
5楼:这女生的黑料简直罄竹难书了!
6楼:这人是戏精吗,搞出了那么多事儿
杜若跟网友们同仇敌忾可开心了,但林佳夕却没那么想。
你怎么知道当初添火加柴,和现在义正言辞讨伐的,不是同一批人呢。
.......
去吃午饭的路上,校园中的公告栏围了不少人。杜若拉着林佳夕过去凑热闹,原来那道处分被写在红布上,张贴于公告栏。
“怎么会有这种人!”
“太有心计了吧,好可怕。
“幸好被发现了,不然被偷窃的那个女生好好惨啊...”
“我还认识她,以后得离她远点。”
喧闹的人群,议论纷纷,林佳夕却无心听。
她注意到另一个地方,在处分红布的旁边的玻璃贴上,是学校团队荣获省级机器人比赛冠军的奖状和照片,照片里简白神色淡淡的望向镜头。
这两张红榜,失之毫厘,却谬以千里。
........
圣诞节一过,转眼元旦就到了。
但说好元旦联系的林同学,却没有任何消息。
早上,简白打了通电话过去。
林佳夕原本迷迷糊糊睡着,突然电话震动起来,她眼睛都没完全睁开摸索着接通了电话,“喂?”
厚重的鼻音,通过电流传到简白的耳朵。
“感冒了?”简白问道。
本来昏昏沉沉的脑袋,在听到简白的声音时,立刻被刺激的惊醒,睁开眼睛。
手机屏幕的来电显示,果然是简白。
“还在吗?”见没回应,简白又问道。
林佳夕立刻捂住听筒,拉远些,自己则清了清嗓,让声音听起来没那么重,“没...就一点点。”
“拿药没?”
“没有,没什么大事儿,不用吃药。”
“林阿姨不在家吗?”
林佳夕头拍在枕头上,摇头说:“没有,最近我奶奶病了,妈妈去照顾了,没空管我。”说着说着,声音里不由的露出一丝委屈劲儿。
“家里现在没人?”
“今天我一个人在家。”
“嗯,我知道了,”简白回应道,“你在休息一会儿吧。”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林佳夕看着挂断的电话,也没想太多,浑身酸软,她只想好好躺着。
大概过来二十分钟,门铃突然响了,随之而来是简白的电话。
她接起来,“我在门口,来开门。”
林佳夕懵了一下,什么,门口?
简白现在在她家门口,她花了半分钟终于捋顺了这个事实,比起惊喜更多的是惊吓。
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棉袄睡衣,还有乱糟糟的头发。
“你...你等一下,我很快的...你别走。”她一边回复简白,一边焦急的换衣整理。
“嗯,我不着急。”
她以风一样的速度,整理洗漱,完全忘了自己还在病中。等她终于收拾好自己,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她打开家门,白衣的少年就在门外,带着一丝冷风的寒意。
林佳夕一脸愧疚,正向跟简白说什么。
没想到简白反倒向前跨了一步,捏起她的手腕,蹙着眉说:“这么冷怎么还穿裙子?”
林佳夕看看自己,上身里面穿了件保暖衣,外头套上一件加厚的卫衣,下面穿了条毛呢短裙加打底裤。
“我在家...”
“在家也不能穿这么少,”简白表情是难得的严肃,“而且,不是说只有一点点感冒吗?”
糟了,电话里还可以装一装,这里面她这严重的鼻音根本就瞒不过去。
满心欢喜的换了一身衣服见他,却先被说了一通,生病的人果然很脆弱。
林佳夕声音低下来,绕开话题说:“嗯...你怎么来了。”
即使她掩藏住了失落,简白还是立刻意识到了,心里一下子软下来,反省自己刚刚是不是有点严厉。
脸色缓和下来,他伸手将林佳夕揽进怀里抱住,“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打扮得多漂亮,即使你穿得像一头熊,我也会觉得很可爱,你生病了,我会很担心。”
从未有这样一个人,他想轻轻放在心尖,见不得她伤心,受不得她生病。
埋首在他怀里,林佳夕被温暖包裹,情绪波动的厉害,吸吸鼻子软软的说:“...你刚刚凶我了。”
简白低头在她额前吻了吻,“宝宝,我错了。”
楼道风凉,简白半搂半抱着她进屋,在沙发上坐下。
林佳夕坐在他腿上,此时扬起头来望着他,眼圈红红的。
心像是被一片羽毛掠过,痒痒的,简白忍不住低头去吻她的唇。
林佳夕却反手遮住自己的,不让他亲,“你会被传染的。”
此时,简白正心猿意马,无暇顾及其他,一下一下啄着她的手心,含糊地说:“我愿意。”
她的手心被亲的酥痒,只好拿开。简白右手绕到后面搂在她腰上,左手微微抬起她的下巴,顺理成章的吻住她的唇。
林佳夕感觉要溺在这吻里,呼吸不过来,又舍不得推开。
......
片刻,简白克制的与她的唇分开。林佳夕才得以大口喘息,脸上飘着两朵红云,眼睛像含了秋水,湿漉漉的,格外撩人。
她撑着简白的胸口,挣扎着要从他怀里起身,却被简白按住,“别动。”
“你...”血液瞬间涌上脖颈,林佳夕连耳根都红了。
简白紧抱住她,胸膛起伏的厉害,“没事,让我抱会儿,乖,一会儿就好。”
半响过去,简白终于放开她,自己先起身。
“....你...”林佳夕脸色羞赧,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是你的杯子?”没想到简白率先开了口,拿起桌上的浅蓝色陶瓷杯问。
林佳夕看过去,点点头,“是我的。”
简白转身去饮水机接了半杯水,过来,拆开他先前扔在桌上的几包药,按照医嘱一一配好颗数,最后才递给林佳夕。
这时,林佳夕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匆匆来她家,心里又柔软了大半,“你,专门给我送药来的啊...”
“嗯,”简白倾身,隔着半个茶桌,注视她,“快把药吃了。”
她乖乖的接过药,就着温热的水,服了下去。
......
有意想跟简白多待一会儿,林佳夕跑到自己屋里翻出一沓相册,跟他分享。
相册是那种最老式的款式,两个巴掌大,却很厚。
他们俩在沙发上,林佳夕还是窝在简白怀里,一页一页的翻起来。
3、4岁的年纪,妈妈给林佳夕像男孩子一样的短头发。有一张照片,背景是连绵的群山和石阶,镜头前小佳夕伏在妈妈哇哇大哭,脸皱巴巴的挤在一起。
简白失笑的看着这张,“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她红着脸,边回忆边说:“我还记得这是去爬峨眉山,当时年纪太小爬了几阶就累了要人背,妈妈连哄带骗的说再爬一段路上面有卖棉花糖的,只要我爬上去就买给我吃。”
像是想起当时的场景,她嘴角都泛起笑意,“结果我就死命的坚持爬上了去,果真有棉花糖的。当时拿着棉花糖咬了一口心可甜了,谁知没走几步就被树上突然蹿下的猴子给抢走了,当时我就崩溃了,半是气得半是吓得,说什么也不肯走了,妈妈只好把我背着走。”
她摇摇头感慨:“峨眉山的猴子太凶残了。”
林佳夕讲的投入,简白也听得专注,好像要把那些未曾见证的时光碎片,记在心里留在唇齿间,反复回忆。
“这张挺可爱的,有点现在的模样了。”继续往后翻,简白指着一张有些泛黄的照片说。
“旁边这个是我奶奶,我们在公园拍的,那时候大概已经8、9岁了吧,特爱美的。”
照片里,她和奶奶站在公园的假山前,做着同样的动作。双脚叉得老远,身体微微向前倾,她扎的两根麻花辫,一手拉着一根,跟奶奶都笑得眼睛弯成一条缝了。
“最喜欢奶奶了。”
时光飞得老远,飞去那些年少的恣意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