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游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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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介子推火海葬身 狐子犯假意联秦

天子姬郑被困郑国,心中愤懑,想道:“予一人虽在郑国,然而前年刚让颓叔、桃子伐郑,如今颓叔、桃子联合王子带占了成周,此时若让郑国勤王,郑伯踕未必肯。须让大国勤王,方保无虞,然齐国已衰,只好让晋国、秦国来勤王了。”想毕,让人给秦、晋传递消息;又想鲁国是周公之后,也应让他来勤王,又给鲁国发了书信。

齐东既杀了姬圉,又要辞行。

重耳心想:“义弟扶助我归晋,功劳与狐偃、晋国四贤不相上下。虽然他并不图高位厚禄,然而我亦不能亏待于他,待封赏后是否去留,由他自便吧。”便说道:“义弟,如今我的君位刚定,你也一路上劳累了,可暂且在绛城歇息一番,待我分封众人后再言去留可好?”

齐东也明白重耳的意图,况且自己也没有确切要去的地方,也就答应了。

重耳分封众人,狐偃、晋国四贤、颠颉均被封为大夫,唯独忘了介子推。齐东一开始也没注意这件事,直到后来在宴会上一直没有见到介子推。然而,当日重耳醉得不省人事,齐东第二日告知重耳宴会不见介子推之事。重耳这才想起漏掉了介子推,便让人把他叫来补上封赏。没多久,来人回报介子推不在绛城。

重耳令人多方打探,才知道介子推为了表明不贪图荣禄的决心,带着老母躲到山上去了。

重耳心想:“跟随我流亡的人都得到了封赏,唯独忘了介子推,这是我的疏忽。现在既然想起来了,就要找出他来,给他封赏,以显示我的知恩图报。”便与众人来到山下,四处寻找介子推。山上树木繁多,众人找了几个时辰,都没有找到介子推的身影。重耳一时犯起难来,这样子找下去,即使找到介子推也得是夜里了。如何才能尽快找到介子推,成了摆在众人面前的难题。

这时,勃鞮说道:“君上,我有一计,可让介子推自己出来。”

重耳看了一眼勃鞮,没说话。众人也看了看勃鞮,又看向山上。

勃鞮笑了笑,接着说道:“可在山下四周放火,只留一个出口。火起,介子推见四周都有火,唯有下山之路是通畅的。他必沿着路下山寻求生路。到那时,君上只要在出口等着,就可以见到介子推了。”

重耳想想,又看看众人,见无他法,也只得如此了。

火即可就放了起来,重耳等了又等,还不见介子推出来;山都快被烧光了,依然不见介子推出来。重耳隐隐感到事情不妙,令人去找继续上前寻找。一番找寻,才在一棵烧焦了枯树前找到了介子推母子。

重耳看了这个场景,一番感慨,说道:“介子推呀介子推,当年在卫国寡人饥困交乏,是你割股啖君,我才活了下来!如今,寡人成了晋侯,居然忘了对你进行封赏。及至寡人想起来这件事来,你却躲到山上来了。寡人寻你不得,才用了这个下策,没想到你真的宁可烧死也不接受我的册封呀!”

说着,重耳便蹲下身来抱着介子推的尸体大哭起来。众人见状,帮着重耳哭了一会,又劝道:“君上,介子推以死明志,这是他有高尚品德的表现呀!目今,君上应该收起泪水,向全国推行介子推的高尚品德呀!”

重耳听罢,甚觉有理,便收了泪水,又下令以后每年的今天不准生火做饭,只可以吃寒食,用来纪念介子推。又把这棵大树做成了木屐,代介子推陪伴在重耳身边。重耳常常与木屐讨论大事,称木屐为“足下”。

介子推已死,齐东一阵感慨,再次来辞行。重耳犹豫不定:介子推刚因封赏而死,齐东没有接受封赏就要离开晋国;这虽然是齐东自己的想法,但是他这一走,就会让天下人以为是自己没封赏齐东才离开的;可是如果不让齐东走,也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做。

重耳坐于殿上默不作声,齐东纳闷不明所以,就要再问。就在这个时候,守卫来报:天子邀请晋侯勤王。

重耳听了,忙向使者问情况。使者把王子带的不臣之事说了一遍。

重耳说道:“王子带有两次不臣之轨,又盗嫂乱伦,实破坏周礼之徒;且其多次追杀寡人与义弟,于公于私,理应讨伐。”

齐东听了,说道:“义兄所言,亦是我的想法。既然有这个机会,那就一起去讨伐吧。”

重耳听了,内心欣慰:有了齐东的参与,讨伐王子带就更有把握了。

重耳整三军,欲出发,又有人报道:“秦国也接到了勤王诏书,目今秦伯已率大军到达黄河西岸,要与我们共同勤王。”

齐东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想道:“秦伯速度真是够快,义兄还未出发,秦君就到了晋国边境了。”遂说道:“义兄,秦晋两国交好,且两军勤王要好于一军独行。我愿意做晋使,引导秦军来与晋军会合,共同勤王!”

重耳笑道:“秦晋之好,天下人皆知。天子有难,诸侯均有勤王之责。秦国勤王必然要借道晋境,义弟做晋使,自然是最为恰当的了。那就有劳义弟辛苦一番了!”

齐东刚想道谢,却听狐偃说道:“君上:齐大侠与九州会、历山派素有渊源,而王子带之乱多有这两派做支撑。因此勤王之行,齐大侠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因此,齐大侠理应随君上先行,觐见天子,共谋平叛之事,怎么要去做这个晋使呢?”

齐东也觉狐偃之言有理,又听他接着说道:“勤王犹如救火,宜早不宜迟!晋使之职,我来代劳即可,君上与齐大侠即刻启程就是了。”

重耳听从了狐偃的话,与齐东往郑国而来。

重耳、齐东在阳樊见了天子姬郑,叙礼毕,又言平叛细节。

这时,赵衰来见,说有国事要回禀重耳。天子姬郑自不会问晋国国事,齐东亦不会参与其中,天子姬郑遂与齐东出去了。

赵衰说道:“君上,狐偃大夫有书信呈于君上。”说着,就把书信递给了重耳。

重耳打开书帛,上书:“君上,我已到达黄河东岸,并已将秦伯劝回去了。此事是我自作主张,并未邀请秦军共同勤王,君上要降罪的话,还请看完此信。”重耳读到这里,很是气愤,怪狐偃自作主张,然而事情已经如此,也只得暂且忍耐,继续往下看,“君上流亡列国十九年,一朝归晋,我们君臣下一个目标就是图霸。图霸首要尊王,勤王即是最好的途径。然而秦伯继位二十四年,励精图治,又有蹇叔、百里奚和孙阳辅助,君臣同心,大有东进中原称霸之势。秦国称霸中原之日,则是晋国衰落之际。齐东与秦国素有渊源,又护送君上归晋,若当面拒绝其做晋使合兵勤王之请必然引起他的怨气,为晋国未来计,我只得行此下策。目今之时,在私人情谊和国家利益面前,还请君上以国家利益为先。君上贤名久矣,此道理必然懂得。如看罢此信,君上还要降罪于臣的话,请下令。晋侯二年二月十八日”

重耳看罢,站立原地许久,仰头盯着房梁出神。

赵衰见状,说道:“狐偃大夫之言,有利于晋国社稷,君上理应采纳。君上,做国君所考虑的必然与做公子考虑的不一样,这得有个过程,还希望君上能早日适应。”

重耳听了,也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赵衰又说道:“君上,当此之际,臣还有话要提醒君上。”

重耳回头看看赵衰,说道:“你也有话?那就说说吧。”

赵衰说道:“君上,此次勤王,我们面对的是王子带,颓叔、桃子之辈和翟国军队。王子带是王室太叔,天子要讨伐他,我们就站在道义这一边了。至于他手下的九州会、历山派,我们还有齐东可以瓦解、抗衡。颓叔、桃子之辈,多是私兵,定然抵挡不住我们。我最担忧的是翟国,那是君上母亲的母国,又收留过君上达十二年之久,君上忍心进攻翟国?”

重耳倒是一脸平静,说道:“齐东多次帮我,我都可以背地里使阴招,何况只是收留过我的翟国,就算是帮过我的宋国、楚国,也有战场上相遇的时候。”顿了顿,重耳说道,“赵衰,你与狐偃大夫的苦心我知道了,寡人会谨记于心的!”

重耳又叫来齐东,说道:“义弟,我们要进攻王子带了。九州会和历山派那边你有很多旧相识,你先去跟他们谈谈,愿意投降的既往不咎;还想抵抗的,剑下无情。”

齐东说道:“这么快呀!我去招降他们没有问题,咱们是不是等秦军来了后一起行动?”

重耳哈哈一笑,道:“秦军在路上,打仗要从速。你去招降,我去跟翟国谈谈,然后一起进攻。”

齐东也笑道:“既然义兄这么说,为弟哪有不从的道理。”说罢,重耳、齐东兄弟二人,分头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