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诚（二）

“二公子，赶紧上马车，里面有夫人准备的冰镇羹！”侍从拉开布帘，将刚出学堂的谭诚迎了进去。

夕阳西下，映得

自己和三弟他们放学的时间有时间差，所以一般都是自己一个人先回王府。

见谭诚进了马车，侍从才在外面道：“二公子，今日一早，大公子便从边疆回来了！似是成了千夫长了呢！”语气很是激动，难得他一直忍住，直到现在才对谭诚说了出来。

突然，布帘掀开，谭诚的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真的！？”语气很是激动。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就赶紧催促加快速度，赶紧回家。

“大哥！大哥！”一进家门，就朝着谭忠院子跑去。

进到里屋，发现自家大哥正坐在棋桌前一个人对弈。

“二弟，怎么这么心急？”谭忠连忙走了过去，将谭诚拉到桌前，给他倒了口水。

“跑得全身是汗，待会儿去冲个凉！”谭忠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毛巾。

谭诚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大哥，长高了，比自己要高出半个身子，也晒黑了，但是贴身的衣服穿在身上将身材暴露无遗，充满了力量，虽然穿着闲散的白衣，但浑身散发着一股压抑的气魄。

“大哥，你长高好多哦！”最终，谭诚还是只憋出这么一句，眼中似有泪水。

“当然，你哥我都快成年了，不得快点长啊！”谭忠伸出手揉搓着自家弟弟的头。

嗯！不错！手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谭诚一直跟在大哥身后，去前厅吃饭，甚至还将想要坐在大哥身边的三弟赶去了另一边。

大哥回来了，这是令谭诚很开心的事！

父亲从自己还是很小的时候就去了边疆，直至现在都没回来过，大哥时常扮演着大家长的角色，对待弟弟妹妹很是照顾，很是温和。这种对于谭诚三个小的来说，谭忠既是哥哥又充当了父亲的角色。

在饭桌上，谭诚鼓起勇气，想要大哥教自己武术。

第二日一早，谭诚和谭廉一起来到大哥院子里时，发现大哥和他的几位侍从早就开始锻炼，看那汗流浃背的样子，应该练了很长时间了。

在经过大哥允许后，谭诚很是认真地摆弄着自己手中的剑，将自己昨晚急匆匆从剑谱中看到的剑式磕磕绊绊地舞了出来。

看到大哥皱着眉看着自己，谭诚一慌，手上一个花转，剑没握稳，直直地掉在了地上。

“楚行，你们几个去教教谭廉，该训的训，别客气！”谭忠仰了仰头，继续道：“谭诚，你过来！”

“你刚刚舞的是些什么？昨晚偷偷练的吧？”谭忠停下脚步，看着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弟弟，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基本功很扎实，听母亲说专门给你请了为武学师傅？”

谭诚羞愧地低着头，低声“嗯”了一下。

“抬起头！看着我！”谭忠声音没有任何变化，“把你练了半年的那一招使出来给大哥看看！”

谭诚抬头，支支吾吾，“大哥，我还没学会！”

“没事，你先试试看，我给你提点意见！”大哥很是温和，说完就退出一片空地，等待着谭诚。

谭诚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平复心情。自己只有在大哥面前才会如同五六岁小孩般，将自己的情绪透露的一览无余。

拔出剑，将已经成为肌肉记忆的动作划出。剑式很有韵味，似是很强劲，但在谭诚的剑下，和刚开始练习一般，剑气连地上的枯叶都带不动。

“啪啪啪！”谭忠在弟弟收剑后，忍不住拍起了手掌，“很不错啊！”

“大哥可别取笑我了！”谭诚知道自己的实力。

“你看我舞一遍！”谭忠将弟弟手中的剑接过，身姿飒意，手中的剑似是有了灵气，明明感受不到一丝用力，但是周边的枯叶开始顺着剑气飘荡，最终形成一股于王明差不多大小的枯叶流。

当谭忠停下来时，枯叶又晃晃悠悠地从半空之中飘荡下来。

“大哥！你好厉害！”谭诚眼冒星星，只看自己舞了一次就将这剑式的威力发挥出来。

“你刚刚看了我的动作后，有没有什么新的感受？”将剑递还给了谭诚，谭忠低下头看着自家弟弟问道。

谭诚略微思考了一会儿，“大哥你的动作似乎很是随性，有几处的动作和我记忆里的动作似乎有些不一样！”

“嗯！你这武学师傅很不错！看来母亲对你习武很是重视！”谭忠点头，“他虽只教你这一招剑式，但其中蕴含了多种剑法！”

看着谭诚求知的脸，谭忠笑了笑，继续道：“这剑法将行剑、工剑、棉剑还有醉剑等多种杂揉起来，其中又以醉剑和棉剑为主。讲究肆意随性！”

“你之前一直照着王明的姿态自然不能发挥这剑式的威力，需得顺从自己的心境，稍稍更改！现在先不急，等你慢慢领悟这其中的奥义，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谭诚沉静下来，默默思考。

之后，谭诚和谭廉跟着大哥的几位侍从一同训练，受益颇多。

大哥要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三位弟弟妹妹又和之前一样去房间里道别。

“二弟，你说你要去禁军，大哥没意见！但是，希望你能谨记大哥对你说的，忠诚守职，不可违背！”

“嗯！大哥你放心！”谭诚用力点头。

此后三年，谭诚从学堂毕业。

“母亲！”谭诚笔直地站在建安夫人面前。

如今16岁的谭诚已经长成了大人模样，身形拔高，皮肤经过日常日晒依旧白皙，身上的肌肉充满爆发力，穿上衣服后却显得像个文人雅客，丝毫看不出练武的迹象。

建安夫人晃了一下神，似乎看到几年前，还是个小萝卜丁的儿子装作一副大人样地站在自己面前，一本正经地和自己说话。

建安夫人笑了笑，“诚儿啊，你已经从学堂出来了，可想好真要去禁军？”

“是！儿子想明白了！”谭诚语气坚定。

“禁军考核很是吃力的，不如直接用府里名额进去吧！”建安夫人很是心疼。

普通的禁军考核，需得全副三甲，头戴盔，背负十二石的弓弩和五十枚羽箭，佩戴兵戈和长剑，携带由官府发放的三天粮食，在半日内奔跑一百里！这还只是初选，之后在完成此项考核之后，紧接着就要携带所有的东西步行前往京郊的一处丛林，猎杀野物，为期三日。三日后的正午，再将各自猎到的动物皮甲上交登记，以此来分配每人的去处。

而王府本身就有推举自家的孩子直接进入禁军的优待，并且进入禁军后可直接担任官职。

“母亲！儿子已经决定了，参加考核！”谭诚目光坚定，语气不容拒绝，“大哥都是从最底层冲锋陷阵取得如今成就，作为弟弟就更不能想着去使用特权了！”

建安夫人一怔，挥挥手将谭诚赶了出去，“既然决定了，那就好好努力，别给定北王府丢脸！你下去吧！”

谭诚拱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