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败逃而归
讨伐巫魔山脉的联合军团惨败的消息很快传回了人类世界,奥拉、冰狼、法索三帝国立马变得人心惶惶,许多人都以为巫魔山脉中的魔物即将现世,一时间各地的教堂里都挤满了祷告的信徒,希望天神能从危难之中庇护自己。
作为此次战役的统领,芙蕾雅遭受的指责自不必说,还未到达奥拉皇都,这一路上她所听到的咒骂和侮辱已经甚嚣尘上,更不必说来自帝国、魔法教廷,以及魔法师联合会的责备。
不过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委屈的,她早就知道此次出征绝对是不理智的,只是最后的结果比她预料的还要惨烈一些,二十万大军损失十五万,残余的五万人也是仓皇逃出来的,无数家庭的希望就此破灭......
既然是谁来统领也是赢不了的,倒不如一个人抗下所有罪责,大不了被剥夺皇位继承权。
此时她乘坐在一驾宽大的马车上,靠在窗边,任凭秋日里微凉的清风扬起她淡金色的发梢。
窗外是一望无际的麦田,现在已经入秋,正是麦子成熟的时刻,风儿刮过,连绵的麦田涌起大片的金色波浪,发出“哗哗”的声响,和这里大好的风景比起来,整日浓雾弥漫的巫魔山脉简直就是不折不扣的地狱。
“这也许是我最后的宁静时刻了。”
坐得够久了,她坐直身体,动了动身体,想看看身上的伤好了没有。
结果是除了左眼之外,身体的状况都好得出奇,不但伤势全都恢复了,身上也没有半点异样,体内还有种莫名的轻松,朝窗外看的时候竟然能清楚看到几十里远之外的情形,简直比真视法师差不了多少。
而且在自己的契约巨龙死亡之后,作为契约者的她也受到了巨大的精神损伤,但是在被治疗法师救活之后,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不但灵魂的损伤已经完全恢复了,甚至有种摆脱束缚的超脱之感。
她现在可谓是状态极佳,好得不能再好了。
“是那道漩涡......”
她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在某个特定的位置,她能清晰感受到一种与玄力和魔力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其中缓缓聚集,这道漩涡里的气流正以特有的规律在她的身体中流转交汇,每运转一个完整的轮回,身体都会有一种无比快乐的舒畅和充实之感。
有时候她真恨不得不要人打扰,自己先静静运行个十年。
但是直到现在,芙蕾雅还不明白那个黑铠骷髅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她回想起那天的场景,黑铠人在暴打自己一顿之后想要杀了自己,但是他在最后时刻收手了,当自己彻底清醒过后,体内的漩涡就已经开始缓缓运转了,而且那个显然是有智慧的骷髅还在地上留下了一副怪异的图案。
当时她不明白他画的到底是什么,但是随着体内的那道气息流转得越来越顺畅,现在她终于明白那副图了意思了——那是他教自己控制那股气流的方法。
但是很可惜,火焰之龙死后,她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她现在只记得那幅图的大概,具体的某些标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为什么......”
她一边回想着那副残缺的图案,一边绞尽脑汁思索着那个骷髅的所作所为,但是终究想不出个结果。
就在这样的纠结、思索和苦闷中,经过一月旅途的车队终于到达了奥拉的皇都——拜伦。
这一天,她重新穿上火红的铠甲,用一块白色的眼罩盖住血肉狰狞的左眼,走下马车,独自走在由骑士守卫着的女神大道上。
经过一个多月的人心惶惶,此时的民众中,除了失去丈夫哭哭啼啼的女人孩子,其余人在看到她之后竟然罕见地没有污言秽语,也许因为她是个女人,又或者是身为三军统帅的她都付出了一只眼睛的代价,可见巫魔山脉中的凶险是实实在在的,他们心底的不平衡也消减了一些。
“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杂碎们。”
暗自咬紧牙,她迈着沉重的脚步,踏上了通往奥拉魔法教廷的台阶。
走过两尊巨人般的女神石像,她进入到了空旷庞大的教廷之中。
站在光滑如镜的地面上,周围的石柱和雕塑都是如此巨大,每次来到这里她都会觉得自己来到了神的世界。
“芙蕾雅。”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远处的头顶传来。
“是。”
芙蕾雅答应一声,抬头看向五根巨大柱子,此时五根柱子上分别站着五位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太,他们虽然看起来老态龙钟,但却是平衡各国之间力量的威慑——圣魔导师。
就因为他们太重要了,所以芙蕾雅回到拜伦的第一步甚至不是给皇帝汇报消息,而是来到魔法教廷,因为他们管理着奥拉所有的魔法师,是一股庞大到不可忽视的力量,所以他们的优先级向来是最高的。
“巫魔山脉中是否真的有超越亡灵的邪恶存在?”
说话的是一个杵着拐杖的老者,同时也是奥拉的大祭司。
“是。”芙蕾雅平静地回答。
比起有办法对付的亡灵大军,那些黑雾般的人头则根本没有办法解决,在她的巨龙被黑雾吞噬过后,身为前锋的狂狼军团和紧跟着的中军也遭受到了黑雾的袭击,它们来去如风,而且无论是骑士的玄力还是魔法师的魔法,都无法触碰到它们,但是对方却可以实实在在攻击到人类;折损的十五万大军中,有八成都是陨灭在这里的。
更值得担忧的是那些黑雾很可能只是黑暗力量的冰山一角,更可怕的力量还在默默蛰伏着。
“此行折损了多少魔法师。”
“三国共派出三万多魔法师,此行共折损......两万一千人,奥拉折损六千五百二十人。”
具体的情况圣魔导师们早已从传信的飞龙信使口中了解清楚了,现在的询问不过是走个过场,以表示帝国对圣魔导师们的尊重。
“那股邪恶之力是否会侵入人族世界?”
“尚不清楚。”
老家伙们好像也不知道问些什么了,随即下了逐客令。
“命令奥拉边境严防伪装者入侵,退下吧。”
“是。”
干巴巴的问询很快就结束了,看来圣魔导师们也是一头雾水,更没有什么对策。
出了教廷,一个面带忧色的贵族少女疾步朝芙蕾雅跑了过来。
“芙蕾姐!”
淡金色头发的女孩扑进她的怀里,眼中带着泪光。
“菲丽。”
芙蕾雅紧紧抱住她,惶惶不安的内心终于踏实下来。
“芙蕾姐,你的眼睛......”两人相拥了好一会儿,再分开时,菲丽希尔才看到她脸上戴着的眼罩,顿时哭了出来。
“没事,小伤而已。”
她挤出一个笑容,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她觉得比起自己,失去即将订婚心上人的菲丽希尔应该更值得安慰,她真不知道当初知晓维克提姆死去的消息时,这丫头该会是怎样的悲伤。
“对不起,菲丽,我没有保护好维克。”
菲丽希尔轻轻摇了摇头,低垂着眼,垂泪欲滴,“那是他的命运。”
“努力变强吧,不然身为女人的我们可就太不幸了。”
摸了摸她的头,芙蕾雅感受到胸口那个奇怪的图案还在隐隐作痛,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变得更强,即使某些奇怪的力量来自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