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页 谈谈过去
乔恩和马丁开始是快走，然后是慢走，最后是弯腰走，直到看见第一只雪兔时便直接趴到了地上。
这个距离大概有200米左右，已经超出了燧发枪的有效射程内...这也是旧时代武器的弊端，哪怕你的枪法再好也一样无法超出这个限制，所以只有更好的枪才能配得上更好的枪手。
马丁带着乔恩开始缓缓向前爬行，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嗤拉’声，却没有引起一只雪兔的警惕，这些雪里的小精灵仿佛失去了往日的灵动一样，仍旧反应迟钝的该吃草吃草，该喝水喝水。
‘永恒之主是公平的，雪兔拥有灵活的身躯，矫健的动作，惊人的繁殖力，而且警惕性很高，但唯独有一样就是它们的感官并不发达，不像某些机敏的野兽，只要有一点点动静就会引起注意，这使得猎杀雪兔其实并不算一件难事。’
这是马丁给自己科普的‘生物学知识’，乔恩仔细的回想了几遍，确定没有遗漏或是错误后用力握了握枪杆。
190米、180米、170米、160米、150米。
终于到了燧发枪的有效射程内，但不管是马丁还是乔恩都没有要在此停下的意思，而是继续以更加小心翼翼的动作朝前爬行，直到在距离雪兔不到100米时才停了下来。
马丁扭头看了看乔恩，然后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雪兔，他觉得于情于理这个位置都足够命中目标了，所以便朝乔恩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进行射击。
‘砰！’
枪声如同平地惊雷般惊动了正在附近的雪兔们，引得它们四处乱窜逃开，而被乔恩瞄准的目标赫然也在此列...虽然枪法依然感人，不过这一次也不算完全没有建功，子弹在经过那只雪兔身体时还是造成了擦伤，并随着雪兔蹦蹦跳跳的逃离在雪地上留下了一道鲜明的痕迹。
“追过去！”马丁当机立断，爬起身来端着枪便往前跑，而乔恩也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于是猛地从地上窜了起来，以远远超过马丁的速度向前追去。
......
雪兔的耐力不算多好，相比较而言，它们更依赖于瞬间的爆发力和小巧的体型...而且常言道‘狡兔三窟’，对于这些狡猾的小家伙们来说，它们不需要跟猎杀者跑马拉松，只要能以最快的速度逃回洞穴基本就等于安全了。
不过这一次它恐怕逃不回洞穴了，因为担心出现意外，乔恩从腋下的手枪袋中抽出左轮，凭着感觉抬手就是一枪，正好跳在半空中的雪兔突然被一股力道顶飞了出去，紧接着乔恩便收获了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场胜利。
“你的枪法很不错，进步很大。”
虽然马丁认为后面这一枪运气成分很大，但还是勉强给予了乔恩一些鼓励，只是当他想到第一枪时眉头又不禁皱了起来。
“多谢父亲的夸奖。”
“但你不要骄傲，还是要多努力...一个好的猎手不会在一场狩猎中发动第二次攻击，因为他们的进攻往往都是一击致命；而作为猎物也不会坐以待毙，当你的进攻不够有效时，猎物与猎手之间的关系界定就会变得十分模糊。”
乔恩抓住雪兔的耳朵拎了起来，尚未完全死透的身体偶尔还会猛地一颤，然后陷入一段更久的沉寂中，并向着彻底消亡再度迈进一步。
“我知道了，父亲。”
马丁说的意思自己都懂，要教的道理自己也明白...只是自己在使用猎枪上的天赋貌似的确不怎么样，对于这一点感到最无奈的就是乔恩本人了。
‘还好我的左轮用的不错，或许可以代替猎枪的作用，反正雪兔不是什么皮糙肉厚的猛兽，只要威力不是太差的武器都能造成致命伤’
这次的狩猎还算比较圆满，虽然看起来并不完美，但至少乔恩达到了能够独自狩猎雪兔的最低标准，所以在回去的路上马丁显得比较高兴，并罕见的跟乔恩聊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我去过几次‘新奥菲尔市’，那里混乱，肮脏，不堪...满大街的小偷和骗子，还有很多帮派占据着一条又一条的街道，并向人们索取‘保护费’。”
“嗯？”
“其实你也去过...不过那会儿你才3岁多，现在早就不记得了，那时农场遭遇了一场大的灾难，不仅地里的粮食颗粒无收，饲养的牛也开始大面积染病死亡，我本来是打算带你去新奥菲尔市发展的，那时国王说要给北方人民一个好生活，但去了后才发现并不是这样；
我去了人们口中所说的工厂，见到了那些比山还高的大烟囱，这让我感到很震撼，尤其是当我听到这里是我以后的工作地点时。”
此时天地间除了呼啸而过的寒风和马蹄踏在雪地上的轻微响动外，便只剩下正在缅怀过去的马丁的说话声了。
“开始我也被他们所规划的美好未来给欺骗了，什么为了生活而奋斗，为了能让下一代接受更好的教育而努力...全都是骗人的，他们只是想要穷人们为他们卖命，而且还想把人们手里最后的财产也给夺走；
轰隆的机器会消磨人的意志，飞扬的粉末会夺走人的性命...那些修铁路的工人们，到头来却是唯一坐不起火车的，这群该死的贪婪的贵族，简直就是一头头吸血鬼一样，趴在人们的身上不停的吸血，到头来还要人们去歌颂他们的丰功伟绩。”
马丁的这番话让乔恩对他刮目相看，他原以为自己的这位父亲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农场主，却没想到人家也是有阅历有经验的实干者...怪不得他一直都很反对工业时代的到来，并对铁路抱有极大的敌意，这完全就是一个不甘于屈服的经典反抗者形象啊。
对于这种人乔恩一向抱有极大的敬意，哪怕他们阻挡历史车轮的做法看起来有些滑稽且自不量力，但却能代表一代人的坚守...时代的变革需要牺牲者，但牺牲者却不等于失败者。
乔恩一直都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