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庄如烟两日内将养的还可以,至少有了点精神。这两日,苏青璃每日都来看他,每日染一张表纸。
第三日,庄如烟可以起身,被下人推着在院子里晒太阳。那天阳光不错,有隐隐微风,苏青璃坐在一旁,抬头看天,不发一言。
庄如烟侧头看了苏青璃几眼:“苏姑娘近日休息不好,怎的感觉虚弱了许多?”
苏青璃愣了愣:“还好,大概有些认床!”
抬手虚抓了下,只感受到风意,苏青璃无声的笑了下:“今日天气很好,你状态也很好,看来今天大概是个好日子!”
说罢,苏青璃站起身:“我去别处转转,庄府不错,怕日后没了机会。”
庄如烟看着苏青璃远去的背影,莫名感到伤感。
庄员外正在陪着账房查账,下人去报苏青璃相见他,便没有犹豫,丢下账房往苏青璃那里赶去。
“时机到了,烦请庄员外今日清空公子的院子,不要有人打扰到我和公子。”
“缘何信你?”
“庄员外为了公子熬了这么多年,何不再赌一次,何况这个赌局也不会让庄公子的境况再糟一些。”
庄员外低头思索,发白的胡子微微颤抖。
“另外,烦请庄员外给府中人叮嘱一下,今夜不要熄屋外的灯,但屋外的灯要熄,早些休息,听到什么声音也不要好奇,我想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声音。”
入夜,苏青璃与庄如烟喝茶闲聊,许久庄如烟道:“苏姑娘今夜不休息吗?”
苏青璃仰头看着屋外露出的一点星光:“呵,这是逐客令是吗?”
庄如烟不置可否。苏青璃看了看夜色,缓缓笑道:“莫急。”
同样的带血表纸一点一点化为灰烬落入清水中,那随着灰烬散发出来的烟雾让庄如烟感觉一点一点放松。苏青璃看着眼神逐渐迷离乃至熟睡的庄如烟,轻轻拍打了两下庄如烟的脸:“小朋友,终于睡了呢。”
燃香,滴血,苏青璃握着庄如烟的手喃喃道:“魂之魄兮,招之来兮,引之渡兮,云之归兮…”
那魂灵似乎没有一丝记忆,只是不断的与庄如烟的魂灵做斗争。庄如烟的魂灵太干净了,干净到体内的另一股魂灵连寄居都是借着庄如烟儿时落水虚弱的时候寄居体内,本来轻轻松松就可以治愈的风寒,却因为这个寄居的东西而渐渐恶化,一边吸取本体的精气,一边借助本体自愈,才会造就庄如烟如金出行需要被人推着的境地。
那股子魂灵终究受不住苏青璃太纯正的血脉,从庄如烟的体内剥离出来,苏青璃猛然就松了手。
那东西比苏青璃在张府看见的小了许多,一发声反而带了些稚嫩:“你以为你可以渡我吗?”
苏青璃盯着那东西冷然道:“当然不能,而且我也没有打算渡你!”
那声音虽然稚嫩,但是说出的话却让人很是厌烦:“呵,你和你母亲报了同样的心思。不过我告诉你,当年你母亲杀不了我,你更不可能!”
“那就试试好了!”
当年苏母解决不了它,是因为身怀六甲,顾及肚子里的苏青璃,而如今苏青璃却是无所顾忌。
但是,苏青璃看了看左手的伤口,微微握紧了圈,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更加坚定。
她硬生生的剥离自己三魄,那东西看着苏青璃的动作冷哼:“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苏青璃不言语,只是盯着它,一眨眼就将那三魄融入了那东西之中。
“你方才沾了我的血,我的魄就认,如今血魄皆属我,你猜我下一步想干什么呢?”
那东西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里突然带了惊慌:“你竟做到如此地步?”
“你待的时间够久了,从我母亲开始,到灭我全家,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你,任你逍遥快活吗?”苏青璃声音微微颤抖,眼中蓄满了泪水:“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一刻忘记过那一夜,那么多人,那么多血,你尝够了,总要还回来的吧!”
此时的苏青璃却有一丝癫狂,但是却思路清晰,她犹记得在鸿漪的回忆里,母亲在最后的关头差点就用了这个方法,可是因为念及到自己,所以放弃了,但是今天,她可以用。她一点一点将自己那三魄慢慢撕裂,看着眼前那东西逐渐发出痛苦的声音,直至很久,才没有了声响。苏青璃最后燃了一张表纸,熏了整间屋子,打开屋门走了出去。
夜空中的星星依旧一闪一闪,一轮弯勾逐渐西斜,苏青璃深深的吸了口气,踱回了自己的屋子。
天空逐渐放亮,担心了一夜的庄员外此时还在犹豫要不要去看看,一边想着苏青璃的叮嘱不敢出去,一边又实在放心不下。
犹豫期间,却听见家中小厮喊叫:“老爷,老爷,快…快…快去少爷院子。”
庄员外看到小厮惊慌,自己心里一慌,也赶忙往庄如烟院子跑去,刚到院口就停住了脚步:“阿烟…阿烟呐!”
院口扶墙站着一位温雅的公子,开口唤道:“父亲!”
坐在床榻上的庄如烟看着自己的父亲,庄员外却死死盯着大夫。那把脉的大夫眉头紧锁,左思右想,最后却只来了一句:“奇迹啊,奇迹!”
然后喜笑颜开的对庄员外道:“公子并无大碍,日后多加锻炼,定会与常人无异!”
庄员外开心:“来人,下去看茶!”
那大夫也开开心心的出了门,庄员外小心翼翼问到:“可有哪里不适?”
“没有的,父亲,不必担心!”
庄员外看他似乎心不在焉,便又问道:“你可是在找什么?”
“苏姑娘呢?”
此时庄员外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忙着丫头去唤苏青璃。那丫头去了不到片刻便又返了回来,面露难色:“老爷,公子,苏姑娘似乎不对劲!”
庄员外不解,看着同样不解的庄如烟,两人最后一起过去看苏青璃。只见苏青璃端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并无异常。
庄员外小心翼翼的唤了句苏姑娘,苏青璃偏头看向他,众人才发现不合理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