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冯曼白的警告
冯曼白轻笑一声:“我呢,是陪着吕丛一起长大的人。你也知道当年的那些事情,我就不需要重复了,吕丛因为那些事情,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自我封闭的状态,是我一直陪着在他身边,慢慢帮他忘记伤痛,愈合伤口。而你,一消失就是十年。你觉得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能有多高?所以,就不要想着攀高枝,变凤凰了。乖乖做自己就好,不该你碰的人你可一定不要碰。小姑娘,大城市不比你那小地方,可以让你为所欲为。离吕丛远一点知道吗?不要没事给自己找事。”
她向前走了些,唇角微动,勾起一丝凉薄:“好好记着我今天跟你说的这些话。”
任真觉得眼前的人有些莫名其妙,说的话也莫名其妙。
“如果碰见冯曼白,她说什么你都不要当真。”
刚出来前,冒菜嘱咐任真。
“我要走了。”
也没什么可说的,任真不想在这多待。
“你这裙子谁买的?”身后的人突然又问了一句。
任真站停,想想告诉她也无妨。
“吕丛。”
她盯着对方的眼睛,清楚的讲出这两个字。
心里一丝暗爽。
冯曼白一瞬间脸色变了几番,神色寡淡又带着些许的攻击性。
片刻,任真转身要走。
“站住。”冯曼白再次叫停她。
任真皱了皱眉,刚一转身,迎面便泼过来一杯咖啡。一切都发生的猝不及防,她连躲避都来不及。
低头看了看满身的咖啡渍,任真咬了咬牙,有些急火攻心:“你…”
还没等她说什么,冯曼白挑了挑眉毛,事不关己的模样把空杯子放回长桌:“这是第一次,希望你可以长记性。”
直到她走,任真都还在强忍着怒气。今天是伶人社的大日子,她绝不能发作。
再次低头看了眼,裙子已经脏到无法直视,任真心里磕了一下,生气又难过。
这会儿周围好多人,有几个女生看见了刚才那一幕,正冲着她这边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任真无声叹口气,忽视她们的指指点点,硬着头皮转身往小白楼走。
后面还有客人要接待,得赶紧回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说。
任真一路强忍着泪水,还要注意着躲开吕丛他们。
小白楼里空荡荡的,比起办画展那边显得异常安静。
任真大步往楼上跑,眼泪噼里啪啦的掉着。
这会儿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为哪件事情伤心。
是冯曼白说的那些话。
还是心爱的裙子被弄脏了。
回了房间,关上门后任真将门反锁住,跑去衣柜从里面拿出自己准备的盘扣纱裙。
换衣服时,她下意识的顿了一下,慢吞吞的转身,看着穿衣镜中狼狈的自己,又垂眼看了看满身的污渍。
终于忍不住的从抽泣变成大哭。
担心有人中途回来,任真蹲在床边,把脑袋埋在被子里,这样声音会小很多,虽然有些闷,但至少可以好好的发泄一下。
此时的她脑袋一片空白,什么也顾不上想,只想把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吐出来。
……
哭了好一会儿,任真的情绪渐渐恢复过来一些,外面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处理,她赶紧擦了擦眼泪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卸了妆洗过脸后,又重新化了个淡妆。
走前,害怕裙子上的污渍干了就洗不掉了,任真抱着裙子进了卫生间,拿盆接满水,倒了洗衣液,把裙子先泡了进去。
看着浸水后越发红艳的裙子,任真的鼻子又酸了起来。
她忍了忍,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刚用凉水拍了拍眼睛,应该看不出来哭过。
画展中心里的人依旧不少,水苗忙里忙外招呼着新来的参观者,江河也一直跟在想要买画的客人身边介绍着。
谁也没注意到消失已久的任真。
“怎么了?回去拿个充电器还把自己给拿郁闷了?”
冒菜刚送走买画的客人,一回来就撞见吕丛坐在椅子上情绪很淡,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吕丛漫不经心的吐了口气,看他:“谁郁闷了。”
冒菜挑下眉:“是吗?那我可能看错了。”
说着,他笑嘻嘻的拿着记账本跑去吕丛身边坐下,而后将小本子递给吕丛:“今天卖的还不错,已经出去快一半了。”
冒菜也不管吕丛是否关心他说的事情,自顾自的开心道:“虽然大部分都是江河的姐夫介绍来的,但至少卖出去了,还是挺不错的。”
“……”
身边的人仿佛聋了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冒菜眉心拧了下,手在吕丛眼前晃了晃:“你到底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吕丛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淡淡说了句没事,而后站起身低头看着他:“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你先应付着,辛苦。”
说完人就走了。
冒菜敛着下巴,困惑的盯着吕丛的背影歪了下脑袋。
画展厅一楼,冯曼白正独自欣赏着吕丛的作品,唇边带着一抹淡笑。
任真的战斗力也太弱了点,看那样子,应该是被自己吓得不轻,想想就觉得舒坦。
“曼白。”吕嘉航拿着瓶矿泉水走了过来,笑的殷勤。
自从何佳人同意他追求冯曼白之后,吕嘉航就一发不可收拾。送花送礼物,制造惊喜,能想到的一样也没落下。只可惜冯曼白从不买账,不管他花了多少心思,在冯曼白这里都一文不值。
吕嘉航也只敢在心里默默承受着,更多的是把责任都归结于吕丛。
冯曼白闻声转头,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想走却为时已晚。
只好站在原地,情绪寡淡的看着吕嘉航,像看着一张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心烦。
“你怎么还没走?”冯曼白声线闷而凉。
吕嘉航早就习惯了,仍笑着,将手里的水拧开,递到她面前:“你不是还没走吗?我怎么能走。”
冯曼白像是没看到面前的矿泉水,无动于衷的沉了口气:“我走不走跟你有什么关系?”
吕嘉航低笑一声,不觉尴尬的收回水重新盖好瓶盖,语气十分温和:“一厢情愿的关系。”
……
冯曼白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对方注定是甩不掉的,愿意跟着就跟着,她再不说话,沿着画廊继续向前走。
不管吕嘉航跟她说什么,她都当作没听见。
吕丛下楼后余光扫到不远处的两个人,正好窝着火,他直接走过去。
冯曼白转而看见他人过来,笑起来,坏心情也随之一扫而光。
“吕丛。”她将长头发撩去身后,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
吕丛神色自若,站定后不等对方说下去直接开口:“你今天见了什么人吗?”
冯曼白顿一下,心下有些虚,脸上的表情却仍然淡定:“我见了很多人,你说的是哪一位?”
明知故问的回复让吕丛有些烦躁,忍了忍火气刚要讲话,被吕嘉航的指责声打断。
“你会不会好好说话?要问什么直接问,别在那阴阳怪气拐弯抹角的!对女孩你就不能温柔些吗?”
冯曼白心里瞬间翻了个白眼,和稀泥就这么好玩吗?
吕丛冷眼看过去,淡淡道:“你闭嘴。”
“你!”吕嘉航指着他上前一步。
冯曼白将他又推搡回去,脸色十分不好看:“他要怎么说话是他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吕嘉航闭了闭眼,替自己委屈。
吕丛眼看这种情况也没有兴趣再问下去,安静的走掉。
等冯曼白在转回去的时候,身后早已空荡荡的没了人影,心情瞬间跌进谷底。
她暗暗回想了一下,泼咖啡的时候周围只零散站着几个女生,她很确定。难不成是谁跟他讲了?
还是说,任真说的?
但如果他知道了,按照他的脾气,刚才就不会再问她什么了。
算了,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要怪只能怪任真实在是不招人待见。
平复了一下心情,冯曼白准备上二楼看看,吕嘉航倒是一点没受影响,继续乐死不疲的扮演着跟班的角色。
一路看过去,冯曼白早已忘记楼下的那出意外,脑子里突然转出别的问题。
这里什么行当都有,就是没有青衣,她奇怪的继续往前走着,直到尽头处她停下了脚步。
看着画里模糊的人,心里顿时一惊。
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那人便是任真。
是吕丛心里的任真。
皱了皱眉,冯曼白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咽了口烦闷,指着那画:“我要了。”
吕嘉航对这些一点兴趣也没有,但只要是冯曼白说要的,那一定就是最好的。
于是别过头看了看,指着不远处的江河道:“你,过来,这幅画我们要了。”
江河闻声回头,注意到是他们俩,本来不是很想理,但考虑了一下还是跟身边的参观者打了声招呼过去。
“找我什么事?”江河神情淡定,嗓音平平的。
吕嘉航转而指着墙上那幅画:“这幅,我们要了。”
江河侧过目光看了一眼,又转回看着吕嘉航,嘴里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不卖。”
吕嘉航勾起唇角冷笑一声:“这里画都能卖,怎么偏就这一幅不能卖了?”
江河叹声气:“有人预定了。”
冯曼白:“谁?”
“你不认识。”
“我愿意出高他三倍的价格。”
江河虚了虚眼:“出几倍也没用,不卖就是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