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蛀虫们
司维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的说法是正确的。
假如真的让他研究出了规避失控堕落的方法，那绝对是足以改变全世界的研究！
一个没有堕落者的世界，就象征着成为传教士后根本不需要在意是否会堕落，届时即使是精神最脆弱的那一批人，也有机会成为传教士，体验那非凡的力量！
可是，他的做法无疑是错误的。
利用鲜血和恐惧完成的课题，终究是错误的，这是不被承认的方法。
绷带男并不在意自己以后究竟是名流千古还是遗臭万年，他只想追寻自己的真理，那就是他这一生的终极目标！
“你要加入我吗？”绷带男朝着司维伸出了自己的手，那只手被绷带包裹着，但仍有血渍残留在上面。司维无法想象在此之前，他究竟用自己的身体做了怎样的视线。
他已经疯了，为了自己所追求的东西而疯狂，不择手段，这才是最可悲的事情。
一个注定不会被世人接受的疯子，只能用最极端、最充满恶意的方法，打造出善意的结果回报世界。
真是戏剧性的结局啊。
司维默默地摇了摇头，“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希望从你嘴里得出一个答案。”
“你想知道什么？”绷带男的脑袋回正了，似乎是他自己治愈了自己的伤势，“只要是合理的问题，我都会解答，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能够理解我的人。”
抬起了自己的目光，司维和绷带男的右眼对视着。
“你有你想追寻的真理，我也有我想知道的真相。我需要知道哈莱亚之城的入口在哪里，我很清楚你知道真相，所以我需要你告诉我。”
说话的艺术就在于，司维的第一句话让绷带男意识到司维是一个真正的追寻真理之人，而不是一味利用自己的混蛋。
如果司维不加前面那一句话，或许绷带男还会对他有一份戒备，不过现在……他已经相信了司维。
“哈莱亚之城……奇迹的城邦，也是悲剧的城邦……真有意思，我不知道你寻找哈莱亚之城的目的但我奉劝你，哈莱亚之城直接关系到了祂们的事情，如果不想死……最好早点放弃。”
我可是克苏鲁的使徒，还有什么怕的？指不定我现在想要调查的东西还和我自己有关呢。
司维一边在自己心里想着，一边回答道：“如果为了我所追寻的真理奉献出我自己的生命，那我觉得着很值得。”
“很好……很好！这种答案简直就是最佳的答案！”绷带男对司维很满意，各种意义上！“很好，哈莱亚之城的入口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如果你的调查有了任何的进度，一定要告诉我！我对哈莱亚之城也很在意，但是我没有进去的资格。”
资格？进入哈莱亚之城还需要资格？无论是诺里斯还是阿诺德都没有和自己说过这件事啊！
司维闭上了眼睛，或许这份答案绷带男这一生都不会知道了。
“我会的，但前提是你要告诉我哈莱亚之城的所在地。”
绷带男浑身颤抖，极其激动，“哈莱亚之城的入口，就在查得里尔。”
司维记得这个地方，他在和主教见面的那天晚上，报纸上面刊登了关于查得里尔有关的事情，说的是当地受到了海盗的侵扰，民众苦不堪言。
哈莱亚之城的入口，就在海盗聚集的位置？这么说，海盗们也在寻找哈莱亚之城的入口？
绷带男话音刚落，一道寒芒就贯穿了他的胸膛！
叱——
尖锐的袖剑刺穿了绷带男的胸膛和绷带，上面沾着金纹遍布的鲜血，他果然已经疯掉了。
诺里斯抽出了自己的袖剑，将血迹朝着地上甩去，潇洒地朝着身后退了几步，任由绷带男摔倒在地上，“对于你来说，这样的死法已经相当仁慈了。”
“仁慈……咳咳……什么叫仁慈？”绷带男依旧在笑，好像死亡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开始，“对于人类，赐予他们死亡，就叫仁慈！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遭受着折磨和苦难，唯有死亡，才是一种解脱。”
“或许死亡只是另一段折磨和苦难的开始呢？”诺里斯无情地否定了他，“如果有来世的话。”
绷带男支撑着自己，想要从地上爬起来，“是吗？看来我们对于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定义有微妙的差异呢。”
诺里斯道：“至少我不会一味怀着悲观。”
绷带男已经爬不起来了，诺里斯的袖剑上有“未知”的文字，那些东西和鲸骨弹对传教士的杀伤力是一样的，这种程度的重伤，绷带男基本是进棺材的状态了。
可是他的执念，依旧在支撑着他，强行牵着那最后一口气，“企图窥视‘未知’的人，都是疯子，你、我、他……所有传教士都是疯子。”
“这一点我很赞同。”司维说道，就像没有意识到自己也被囊括其中。
绷带男至死都保持着自己的笑容和笑声，“追寻真理的路途是不会停止的，我们信奉祂的人，即使是死了，那也只是肉体的死亡。我们的灵魂和精神依旧存在着，跟随着祂的步伐，抵达真理的彼岸。”
司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不会去否认别人的信仰，不过这种信仰，总感觉已经从内在彻底改变了一个人。
或许他现在的研究，也是在疯掉之后，由祂所操控着，作为一个人偶所进行的呢？
这样看来，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可悲了。他根本就没有自主意识，只是被动地接受着来自“未知”的信息，在堕落和未堕落的边缘徘徊，成了一个迷途者。
绷带男的气息彻底断掉了，他的身体也逐渐消失，只剩下那些沾血的绷带和衣物，轻轻地落在了地上。
“被害人呢？”司维问道。
诺里斯沉默了一瞬，回答道：“已经解脱了，她受到了堕落者的污染，虽然成为了传教士，但始终都在堕落的边缘，如果不帮她解脱，估计会更痛苦的。”
司维点头，扬起目光，看向了清冷的月亮。
今天，倒是有些微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