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雅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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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杏林高手

凉州攻下之后,德明回了灵州,细封雷呗留在了凉州部署。

可是连日来干旱无雨,有时大汗淋漓,有时干得起皮,雷呗脚上中了弓弩,恶臭不已,并且有恶化的趋势。

“报应啊,我参与造了这弓弩,却被它所伤。”

雷呗喝了两口葡萄酒,醇冽清香,味道还不错,他又拿起鸡腿啃起来。

“哎哟!”

“怎么啦族长?”洪善问道。

“这鸡腿怎么咬不动?”

“这是鄯善的斗鸡,整天打架,肌肉比较结实!”

“大族长,”洪善兴奋地跑进来,“大族长,二公子主动请缨助我们一臂之力,此刻二公子已经攻破了南城门!”他抑制不住的一阵欢喜,自知带来的是好消息。

“呸!”

雷呗一泡黏痰啐了他满脸,他顿时傻了眼,不敢动弹,只听雷呗骂道,“敢情你还去央求那小子了?!他不拍手叫好就算是还念着我的养育之恩了,再说了,谁说我现在需要援军了?”

他哪里知道二公子大刀向来和雷呗心和面不和,主要还是大刀年轻气盛不想受制于雷呗,而雷呗每次都喜欢指手画脚,年轻人难免厌恶,所以父子俩经常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可是,这也是明王的旨意。”

“明王?”

“是啊族长,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我军已疲劳不堪了,你又身体欠佳,望族长以大局为重。再说了,打虎不离亲兄弟,上阵不离父子兵,现在少主来援,岂能拒之门外?你们父子之间尚不能协作,让明王作何感想?”

“那也用不着那小子来帮我,他巴不得老子早点死了才痛快!”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你前前后后跟了我这么多年,咋就学不到我半点聪明才智呢,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些啥物件?”

“属下愚笨,满脑子豆渣。”

“豆渣?我看一堆屎还差不多。我看你们合着不气死我心里不舒服。”

“是,一堆屎!”

“去,去,去,谁叫你重复我说的话啦!”

可是嘴上这么说,到底心里还是甜滋滋的,想不到那小子还不是全无孝心嘛,想着想着,心也放松了。为人父母者,尽管去享受哺育子女的乐趣好了,至于反哺,没事憧憬一下也就罢了,像雷呗这样莫要等待莫要寄托,如此便好!

“族长!”

“我不是叫你下去吗?”

“族长,明王知道你旧疾复发,特意从甘州派来军医柳眉春前来为你诊治。”

说着不失时机在雷呗面前乱拍了一番,“大族长,这可是只有你才有的福分啊,明王的随军医师都前来为你就诊了!”

“你这话怎么说的,这我长这疮,反过来还是幸事?”

“大族长,这柳眉春可是军中的杏林高手,药到病除,可谓再生华佗。他----”

“好了,你妈的就不能消停点吗?打住你这一堆车轱辘话,烦不烦啊!我管他什么杏林高手,桃林高手的,治好了我的脚,老子就承认他是高手。”

不一会儿柳眉春就到了,他进帐内并未行大礼,只是略微拱手,洪善示意他及时行诊,细封雷呗脚一扬,一股恶臭直可以熏得人眼泪直流,柳眉春倒像是鼻子有毛病似的,用刚洗净的双手抱着族长的脚左嗅右闻,扒开糜烂的疮细细检查,许久许久才道:“族长,要治你这疮容易。”

不待他说完细封雷呗就抢道,“那你就治啊!”

可柳眉春却完全一副读书人慢条斯理的模样,“这治标不治本,治本不治标,”待细封雷呗又将发作,身旁吴释任连忙安抚了下来,柳眉春接着道:“就疮疾本身来说,取黄连,黄柏,荆芥,煎水淬入其中,如此往返七次以上,后烘焙干,再敷于足上,一日三次,同时取牛膝,五味子,车前子,菊花,茯苓煎药服下,每日两剂,相信不出十日便可痊愈。”

“咋嘛,要那么久?”

细封雷呗吹胡子瞪眼睛,眉毛像两只毛毛虫翘得老高,“族长,你且听吴先生说完。”

洪善像哄小孩一样说道,柳眉春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接着讲到,“问题就在这药量的控制之上,如果仅治这疮,有可能药力过劲,难免会伤及皮肉;可要是顾及皮肉完好,药量不足,怕是疮不能痊愈。”

“老吴,你给我解释一下,都什么意思?”

洪善微一皱眉,“族长,柳先生的意思是‘治肉不治疮,治疮不治肉’”。

“鞑子拉格妈妈的,把弯刀给我取来。”

“族长!”

洪善先是一愣,接着赶忙转身取来双手奉上,细封雷呗拿过刀,拔出把剑鞘往地上一扔,柳眉春以为触怒了族长,头垂得老低,直盯着地上大气不敢出。突然!!一坨粘糊糊的红穰东西映入眼帘,因为近在咫尺所以看得特别清楚,不是族长的疮肉是什么?!

他惊恐万分,抬头斜眼瞧着细封雷呗却神情安然,胡子一吹不耐烦地说道“婆婆妈妈像个娘们儿,这不就结了吗?”

他慌忙跪倒在地“族长胆识过人,鄙人自愧不如!”

“胆识个屁,以后少说废话多做事。”

柳眉春去向元昊回话,元昊问起雷呗的状况,柳眉春直叹,“细封族长他,当真是奇人!”这句话野丽玉祁跟他爹野丽戈多一样,不失时机地调侃,“是啊,细封族长可谓是多灾多难啊,不服水土,真是可怜!”一言难尽。

柳眉春走后,雷呗刚想睡下,可冥冥中像听见有人在低低哭泣,他以为是洪善不受训斥,躲起来哭了。索性让他耍一下小性子吧,可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嘤嘤声还是不断,雷呗这下忍不住了,破口大骂,“谁在外面哭哭啼啼的作肾?给老子滚得远远的。”不一会儿果然停了下来,可这时帐篷帘幕却被人掀开了,洪善垫着脚小心翼翼地进来,低声唤着雷呗,“族长,族长,你睡了吗?”

雷呗没好气,“你要哭也找个远点的地方,故意吵我不是?”

洪善一惊,“首领,不是我,是军营里的几个小兵,他们有的死了兄弟,有的想家,有的受了伤疼得厉害,我刚才去安慰了许久,还不见好,最终还是听见你老的喝斥才停歇的。”

雷呗怒不可遏,“他妈的打仗哪有不死不伤的啊!再他妈哭哭啼啼的,吵得老子心烦睡不着觉。”

“他们就是不明白,这好好的,为什么要打仗啊!”

“为什么要打仗,你以为老子喜欢上前阵?说不定哪天一不小心就死于荒野,我们还不是为了弥雅!”

那人抹了抹眼泪,“可我也是弥雅人啊!”

雷呗顿时无语。

他越想越烦,干脆策马出去转转,过了许久也未见人烟,忽然,见前方有人来了。

“老汉你要到哪里去?”

“我去甘州!”

“甘州?为什么?”

“为什么,甘州的花香啊!”

蜜蜂从出生那天开始就辛勤采蜜,为花而生为花而死。

养蜂人赶着花期,因为大战,他回不了家,也没有糖给它们吃,它们死了,他也死了!去甘州的农田赶场。一朵花,他看到的是美,他闻到的是香,而蜜蜂感知到的是赖以生存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