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反对针对妇女暴力高层论坛”上的总结
肖扬[1]
各位专家、朋友们：
今天，我们在中国反对家庭暴力立法的关键时期，举办这一高层论坛，重点围绕反家暴立法中的重点难点问题进行讨论，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通过今天一天紧张而充实的研讨，18位专家富有见地的精彩发言，开阔了与会者的视野，启发了思路，交流了信息，分享了经验，又一次推进了中国反家暴立法和反对针对妇女暴力的研究。
作为论坛的主办方，我认为今天的研讨活动具有以下几个特点。
一是参与的人员较为广泛，既有来自国际机构、政府部门和妇联系统的实务工作者，也有来自社会科学研究机构和高等院校的专家学者；有年过七旬的反暴力运动先行者，也有有志于反暴力研究的莘莘学子。
二是主题明确，内容丰富。既有对法理、法学理论的研究，也有对不同受暴人群的实证调研；有针对反家庭暴力立法的研究，也有对性骚扰、性侵幼女等其他暴力形式的研究。同时，这也是一次多学科、多视角的交流和跨学科的互鉴。
三是进一步深化了我们对中国反家暴立法重点难点问题的认识。为国家的立法决策提供了重要参考，为国内的反暴力行动提供了新的面向和指引。
如关于合理界定家庭暴力的概念和对家庭暴力主体的分析，从既适合中国国情，又顺应国际反家暴立法趋势的角度，提出了更大范围、更全面保护各种家暴受害人的立法建议，启发了我们对家庭暴力基本理论问题的思考。
关于反家暴立法宗旨和原则的讨论，明确提出了反家暴法是社会保护法、人权法，其宗旨就是要充分体现对受害人保护救助这一立法的价值追求，目的就是要创造没有暴力的和谐社会，更好地保护暴力受害人的权利。这为法律的制定提供了一种指引。
对家庭暴力案件举证难的问题，与会专家明确提出了要制定家庭暴力案件特有证据规则，在反家暴立法中适用表见证明原则，以减轻受害人的举证责任，以及创设新的证据种类，达到实现司法公正和效率的观点。特别是关于建立反家暴公益诉讼机制的建议，进一步体现出要强化法律维护家庭弱势成员的功能和人文情怀。
对民事保护令的研究，特别是通常保护令的提出，也是颇富新意的。
再如对家庭暴力法律责任以及存在的立法缺陷的研究，也进一步引发了我们对虐待罪“实行告诉才处理”的这一制度设计的反思，为有效保护家庭中受虐的老人和儿童，指明了努力方向，这一研究也深化了我们对如何使夫妻暴力受害人实现婚内侵权救济的深入思考。
如何实现对家庭暴力受害人的有效救助和身心康复，一直是中国反家暴立法和实践中的一个重点和难点，这也是衡量中国反家暴成效的一个重要指标，在今天研讨的过程中，许多专家见仁见智，从司法援助、医疗应对、社会救助、政府财政支持、综合干预、畅通救助途径等不同的角度贡献良策，也找到了一些可行的策略。
此外，对婚内强奸否定说的法理分析和对婚内强奸入罪正当化的理性思考研究也都表明，中国反家暴研究具有广阔的学术空间和理论前景。
四是体现出广阔的国际视野。从各国对家庭暴力的定义，到司法、医疗部门的应对策略；从设立防止性侵犯计划基金，成立防止性侵联盟，到不断增加专项基金，加强对弱势受害人的保护、救助力度。
同时，国际视角下对嫖宿幼女罪的论处，对我国的反暴力运动也富有启示。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今天的论坛是对四月份反家暴立法国际经验会议的承继和深化。本次论坛的许多发言都充分体现出对那次会议成果的吸纳，并呈现出与本土经验和中国国情的有机结合。
五是促进了我们对针对妇女多种暴力形式的探讨。今天我们在关注反家暴立法的同时，也同样关注到对妇女其他暴力形式的研究。如对性骚扰的界定、举证难和救济途径不畅问题的研究；对性骚扰不仅是女权而且是人权问题的认识，以及港台的经验都引发我们的思考。对保护幼女性利益的问题，提出了刑法应严格保护幼女性利益，特别强调应采取的行动策略；也有专家提出了废除嫖宿幼女罪，另设强迫儿童卖淫罪的建议等。这些研究对于我们有效应对目前频频发生的女童性侵案、校园性骚扰案等提供了重要的启示。
同志们，2015年是北京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20周年，我们检视20年来中国反暴力运动走过的历程，可以说成就巨大，问题不少。针对妇女的家庭暴力、各种性侵行为、语言暴力、网络暴力等多种暴力形式，还严重地侵害着妇女的人权，反暴力的研究与行动任重道远，还需要我们具有破解一系列难题的勇气、智慧和能力，还需要广阔的国际视野和海纳百川的胸怀，需要具有先进的立法理念和关注家庭弱势群体的人文情怀，还需要大家不懈的努力！
回顾中国20年反对针对妇女暴力的历程，我们也特别感慨于联合国人口基金的长期支持和关注。感谢在座的各位专家学者不遗余力地持续推动，充分体现出中国知识分子的社会责任和勇于担当。我仅代表会议的主办方，对各位专家和实务工作者付出的努力表示衷心的感谢与崇高的敬意！也感谢在座的全体与会者的共同参与，使我们达到了举办此次论坛的预期目的。
各位专家，各位朋友，研讨会的时间十分短暂，我们的讨论意犹未尽，这次会议中提出的许多问题还有待于进一步深入研究。会后，全国妇联“反对针对妇女的暴力”项目组将进一步总结梳理本次论坛的成果，汇集大家提出的有益经验和立法建议，通过多种方式提供给相关的党政部门和新闻媒体。我们还会将论坛的主要观点和论文集结成册，促进科研成果的社会转化，努力营造有利于妇女发展的社会文化氛围，进一步形成以政府为主导，社会各界共同参与，推动性别平等的新局面；进一步加强与联合国及有关国际机构、妇女组织的交流与合作，为给妇女一个没有暴力的世界做出应有的贡献！
[1] 肖扬，全国妇联妇女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