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管辖音系学声调理论研究的主要内容

本研究对汉语中多种变调难题给出了原则性的统一解释，如天津话的变调方向性问题、丹阳话的变调复杂性问题、厦门话与德州话变调环的动因问题等。

本研究属于理论基础研究，在对典型语料观察的基础上，结合管辖音系学的基本原则和研究方法，构建了较为完整的声调理论。研究分为两个阶段，涉及三个方面，重点解决了四大问题。

一 两个阶段

第1阶段，收集、整理和观察包括汉语方言及壮语在内的各种声调语言材料。在此基础上，完善已具雏形的表征理论，同时注重研究声调表征的层次性。

第2阶段，分析典型声调音系过程语料，抽象出普遍制约条件和音系操作，提出完整的声调音系过程制约理论。

二 三个方面

（一）表征理论

此部分研究主要涉及声调及调型的表征。

关于调型结构，我们认为，在模板语言里，调元分别连接于核心（Nucleus）的操作符位，而主位调元携非主位调元投射到调型层上。如图1所示，TP（Tonal Pattern）是调型内主位声调的最大投射。

调型内的延伸操作为单向，由主位决定，且是主位调的专属操作。而对于调型间的延伸操作，我们假设可以为双向；且主位、非主位均可延伸；主位调延伸后，其调型内延伸能力实现与否是参数化的。

由主位性决定的调型的非对称内部结构是管辖音系学声调理论的重要特点之一。主位性及管辖关系对声调音系过程具有决定性的制约和影响。本研究将就主位与管辖允准、主位与声调延伸、主位与高、低调的不同属性以及主位对音系操作的制约作用等问题进行分析和探讨。这将使我们对声调音系过程的发生和推导的非任意性形成更为清晰的认识。

（二）制约条件及原参系统

1.声调音系操作

Kaye（2001）提出声调音系操作有“延伸”和“删除”，本研究进一步拓展，提出了“增加”“删除”和“邻接”等三种变调操作的定义及实施过程中应遵循的原则，这些工作尚处于探索阶段，有待语言事实检验。

2.声调音系操作的原则与参数

根据管辖音系学基本原理，我们假设声调理论的原参系统如下：

表征的原参系统：

原则：OCP1（*XYX…,X∈ {H,L},Y∈ {H,L,ø}; X≠Y）。

参数：1.声调系统类型：　 简单型/复杂型（I,II）

2.主位：　　　　　居首/居尾

3.延伸：　　　　　强制/可选

4.主位必有调，即，X 或 Y,其中 X,Y∈{H,L} 且X≠Y:　　　　　　　 Y/N

操作：延伸。

声调音系过程的原参系统：

原则：1.同一性条件（Uniformity condition）：音系表征在任何层次均能直接得到语音解释。

2.最简假设（Minimalist hypothesis）：音系操作的触发条件一旦满足，则应用，且各种操作之间并无优先等级。（Kaye,1995:291）

3.经济原则：变调过程中的操作尽可能地少。

参数：1.二字组中变调域为：前字/后字

2.OCP2（*XY.XY,X,Y∈ {H,L}; X≠Y）:　　　　　　　　　　　　 Y/N……

变调操作：1.增加，及其原则（略）；

2.删除，及其原则（略）；

3.邻接，及其原则（略）。

基于以上原参系统，本研究将对声调语言中复杂的变调现象进行分析和解释。

（三）变调自动处理算法研究（以天津话、丹阳话变调为例）

在计算机上模拟实现理论所提出的音系处理模型能让我们了解理论的可计算性和算法的复杂度。以丹阳话变调为例，变调后的调值与变调前的单字调没有整齐的对应关系，所以二字组及多字组中变调字的调值似乎无法用规则推导。在算法上这意味着不光要建立单字调值库，还需将所有不同环境下变调字的调值也建库以供检索。这种处理方式不够经济，也没有充分运用语言学的研究成果。如以管辖音系学声调理论为基础，则可依据普遍制约条件再辅以有限的变调操作建立起丹阳话的变调算法。此部分研究的完成为管辖音系学声调理论的算法化提供了可行性论证，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和工程学意义。

三 四大问题

（一）调域的表达及处理

管辖音系学声调理论能较好地处理镇江方言连读变调的调域问题。本分析既不用将阳平表征为与表层相反的低调域（Bao,1990），也不用将低降变高升分析为须先后经历调型、调域的调整（王洪君，1999）。本分析揭示了镇江方言变调的实质是高调化及因此诱发的一系列音系操作，所有后续操作均为系统的规定性制约和变调逻辑所决定。

（二）变调的方向性

天津话连读变调的方向性问题一直是音系学的难点。如果对该方言变调的 OCP（*L.LL）重新界定，明确高调主位性，则“天津话连读变调之谜”迎刃而解——右向变调，且无例外。

（三）变调历时因素的共时处理

丹阳话的变调现象十分复杂，变调后的字调与单字调似乎没有整齐的对应关系，同时丹阳话变调也关涉有无曲折调单位延伸之争。本分析将破解若干疑点和难点：丹阳话变调唯有前进型变调，而无后退型变调、首尾定调或嵌入式变调；入清字的跨类分布为其底层表达所决定；曲折调延伸现象实为首字调向后延伸时将“主位调调型内不延伸”的词库标记同时延伸所致，等等。

（四）声调表达抽象性

壮语以武鸣壮话为标准音。从调值所反映的变调情况看，武鸣壮话与龙州壮话声调系统不尽相同。本研究试图得出结论，不管是武鸣壮话还是龙州壮话，其声调底层表达一致，其声调系统类型和允准制约条件相同。这将表明，当我们剥离了以调值为表象的语音因素后，壮语的这两种方言声调系统的生成机制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