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念旧

（PS：本章为上帝视角描写）

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林九司想起当年那个葡萄眼小女孩，这次的笑不再是意味不明，而是平凡的温情。

这样算起来，他们是旧识了。

——

九岁的少年爱玩闹嬉戏，这不足为奇。林九司当年在和伙伴玩耍的时候不小心被布满锈迹的钢管划伤，右肩上裂开好大一道口子。

因为伤口太深，细菌加剧了侵蚀，他因此大病一场。

伤口缝合后高烧仍未退去，每天都得在医院里输着液，吃着各种苦涩难闻的药物。

他们相遇那天，林家父母都不在，照顾他的护工分好药以后拿着换下来的床单走掉了。

小林九司心生一计——他实在不想吃这些药了，干脆丢掉好了，反正到时候一句“吃过了”也能敷衍过去。

他迅速从病床上落下脚来，忍着伤口处传来的痛感，猫一般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口的垃圾箱旁，刚抬起手准备进行最后一步动作，呃……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眼中除了惊慌，还有点后怕。

女孩俨然只是路过，只是她的眼睛鼓得圆圆的，像在打量一方新世界。

“哥哥，你在干什么呀？”

奶声奶气的，小林九司料到她没有“攻击力”，便随意答道：“药太苦，我不想吃了。”

女孩又问：“那哥哥是要把它们都扔掉吗？”

“对呀。”

“等一下，”她从衣服一侧的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包装是紫色，葡萄味儿的。“给，这是我的秘密武器，爸爸说只要吃糖就不会觉得苦了。”

小林九司楞在原地，不接受也不拒绝。

女孩见此情况，撅了撅小嘴，把糖往他手里一塞，用稚嫩的童声对他说：“我不是坏人，好人的东西哥哥可以吃的。”

“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都叫我阮阮，但是我更喜欢大家叫我念念。”

她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唤她，一溜烟就跑开了，只余下软软的回声在他脑子里左一下右一下。

小姑娘还有两个名字哪。

恢复的那几天，小念念都会出现在他的病房门口，若是遇上有大人在，她就悄悄的把一根棒棒糖放在门口的角落，小朋友会觉得那是藏宝的乐趣，他一定会找到的。

小念念喊他“有事”哥哥，九司这两个字，她还念不清楚。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小林九司的伤也已经痊愈，到了该分开的时候了。

小念念还是准时出现在病房门口，也不进去打扰里面的人。

“念念！”他喊她。

“这个送给你，谢谢你送给我的棒棒糖。”

一枚状似糖果的胸针躺在他掌心，小念念刚要伸手，男孩抢先动作。

“今天我得出院了，肩上的上已经好了。这枚胸针是我特意买给你的，我给你戴上，希望以后我们能够再见。”

小念念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人，小小的年纪哪里懂什么心动，只因为他是孤单里唯一可以陪自己说话的人，便全心全意对他好，哪怕只是日复一日的葡萄味儿棒棒糖，她也觉得那就是大人们口中的关心。

十几年后，林九司每天都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乏味无趣。然而在看见她简历的那一刻，恍然又看到了那年笑得比棒棒糖还甜的女孩，就这样无声无息再次走进他的人生轨迹。

在那样的时候，不是需要有人问你苦不苦痛不痛，嘘寒问暖又有什么用，他只需要一颗糖，只要是她给的，所有的伤也可以尽数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