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艰难出世
第二章艰难出世
二十来天过去了，桃树的枝头发生了一些变化。桃花花瓣开始随风飘零，花瓣凋落的地方已经结出了细小的桃子，枝头的新芽也开始吐绿了，显出了桃叶的形状。
这一天，天气比起前几天的晴朗明媚不同。天空阴晴不定，有时阳光洒向大地，有时乌云遮住天空，有时偶尔还飘洒下几丝细雨，似乎预示着要发生什么。
吃了午饭，杨柳照例打扫着午饭后的战场：刷洗碗筷，收拾餐具，打扫灶台。在做这些家务时，抬头弯腰间，杨柳感觉肚子似乎被什么踢了一下，紧接着就开始隐隐作痛。
刚开始，杨柳没把这隐隐疼痛当作一回事，她继续收拾着没有收拾完的东西，可这肚子却越来越疼了，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于是，她才向正在院子里过烟瘾的钟鸣叫道：“钟鸣，你进来一下。”
钟鸣正吞云吐雾，赛过活神仙，听到杨柳喊他的声音，心不在焉地问：“怎么了？”
“我肚子疼得厉害，你快进来呀！”杨柳催促道。
听到杨柳说肚子疼，钟鸣也不敢大意，放下烟袋，跑进厨房。看到杨柳额头冒着豆大的汗珠，着急地问：“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杨柳喘着粗气说：“我……我可能要生了，你赶快去叫李婶！”
钟鸣说：“哦！是要生了，你有反应了吗？”
杨柳哪里还想跟钟鸣啰嗦，没好气地说：“叫你去你就快去，还在这里啰什么嗦！”
钟鸣看到杨柳这情形，也不敢多问了，只丢下一句话：“我这就去，你别生气，你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千万要小心啊！”还说着话，转身向东边，就直奔李婶家的方向而去……
当钟鸣和李婶气喘吁吁来到钟鸣家时，只听到杨柳在卧室里痛苦地“哎哟，哎哟”呻吟着，李婶对钟鸣说：“你就在外面等着，需要什么，我再喊你。”说完走进屋里。
“啊─啊─啊─啊……”杨柳痛苦地喊叫着。
“使劲！使劲！再使点劲……”李婶有条不紊地指挥着。
“啊─啊─……我使劲了……”
钟鸣搓着两手，在门外不知所措地走过来又走过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正着急之时，突然听到李婶喊：“钟鸣，快拿热水来！”
“哎！这就来。”钟鸣跌跌撞撞跑到厨房，端了一盆热水到卧室门口，叫道：“李婶！热水来了。”
“啊─啊─疼！疼！疼……”
“再用力，使劲呀！使劲！使劲……”
“我使了呀！”
“深呼吸，深呼吸，不要紧张，再用力！”
“哎呦─哎呦……我好难受……”
“别着急，调整呼吸，凝聚力量，慢慢来，来，使点劲。”
钟鸣在门外，双手合十，抬头看天，默默祈祷上天保佑母子平安。尽管钟鸣已经祈祷着上天保佑杨柳产子平安，可杨柳还是撕心裂肺地叫喊着，那叫声像锥子一样钻入钟鸣的耳朵，然后传到心里，使钟鸣情绪急躁，心烦意乱，口干舌燥，他在脑子里搜索着应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方法，使他的老婆少受痛苦，快速生下孩子。
既然上天不行，钟鸣想到了自己的祖宗，对，祖宗！祖宗更亲一些。他三步并做两步，跑进屋里，拿了三柱香，在火塘里点着，到祖宗牌位前恭恭敬敬作了三个揖，然后插在香炉里，口中念叨着：“祖宗保佑！祖宗保佑母子平安……”
“出来了！生出来了！”李婶兴奋地叫道。
“还是祖宗亲，祖宗靠得住。”钟鸣默默地在心里感激着祖宗显灵，保佑了杨柳平安生下孩子。
“咦？怎么不是头而是脚。”李婶奇怪地说。
“啊─啊─哎呦─哎呦─”杨柳还是叫喊不停。
“我接生那么多孩子，也从来没见过孩子出生时脚先出来的情况呀，这该如何是好？”李婶看到孩子是倒生出来的，她也慌乱了。
“李婶，我求求你了，赶快给想个办法。”钟鸣听到杨柳难受的叫喊声，站在门外央求道。
“我这就想办法，你也别愣着了，快去找杨半仙，也许他能有办法。”李婶吩咐。
钟鸣听完，不敢耽搁片刻，径直向北面的杨家跑去请杨半仙。
杨半仙被请到钟鸣家，东瞅瞅西看看，一副不慌不忙样。
钟鸣急得直跺脚，请杨半仙快点想办法。杨半仙却闭上眼睛，掐着指头，不慌不忙地说：“不要急，不要急嘛，办法有的是。”
“是什么办法？快点告诉我，我好去准备。”钟鸣催促说。
杨半仙没有马上回答钟鸣，过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砍根桃枝来。”
钟鸣也顾不上问清原因，拿着砍柴刀子，就跑到房边桃子树下，拉了根树枝砍了下来，也顾不上修枝断尖，立马拖着砍下来的整个桃枝，回到屋里。
杨半仙慢条斯理，砍了一小截桃枝，不知在削什么，削了半天，削成一个四方形的小木片，然后在上面用小刀尖又刻又画，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念着什么。
杨柳喊叫的声音渐渐变小了，只听到她断断续续地说：“我……实在……不……不行了……我……感觉……感觉就要快死了……”
“不要说丧气话，继续使劲，双脚已经出来了，应该马上就出来了。”李婶在旁边鼓励着杨柳。
杨半仙听说要出来了，把他刚才削好的桃木片递给钟鸣，说：“把它挂在你媳妇生孩子的门前，准保你片刻孩子平安降生。”
钟鸣接过桃木片，看了看，心里想，就这么一个桃木片，有如此神奇，他将信将疑，不管了，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就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于是，找了一根细绳子拴好桃木片，把它挂在门楹的钉子上。
说来也奇怪，钟鸣刚挂上桃木片没过多少时间，屋里“哇─”一声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终于生出来了！谢天谢地，母子平安。”李婶兴奋地在屋里对外面的钟鸣大声地说。
“生了！生了……”钟鸣也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手舞足蹈，兴奋的心情无以言表。
“我就没有判断错过，前几天，我就告诉你们应该是个小子，现在生下来了，果然是个大胖小子！”李婶在屋里既是向钟鸣报喜，也是在炫耀她的判断是正确的。
“李婶，给我看看。”杨柳有气无力地说。
“好，你等一下，我包裹好就抱给你看。”李婶太能理解做母亲的想看到孩子的急切心情，边说边包裹孩子。
这时，钟鸣也跑到卧室，伸长脖子，急切地想看一眼自己的孩子。
钟鸣看到这孩子，脸色红润，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胖嘟嘟的，一看就是一个健壮的孩子，那高兴劲自不必说。
钟鸣退出卧室，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情，杨半仙抓准说话时机，得意地对钟鸣说：“我就说嘛，不用你着急，刚才你媳妇难产，那是邪祟在从中作怪，我削了桃符，并且在上面刻上了咒语，让你挂在门上，邪祟被这灵符镇住了，它就再也没有能力作怪，你的媳妇也就顺利生产了，而且还给你生了一个儿子。”
钟鸣听了杨半仙的话，深信不疑，把家里的好酒好菜拿出来一并款待杨半仙。
吃饭间，钟鸣心怀感激地对杨半仙说：“今天真是多亏了杨老先生，要不然，我那母子俩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你这是哪里的话，都是乡里乡亲的，帮个小忙不算什么。”杨半仙假意谦虚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今天你是救了我们一家的命呀，你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家人都会铭记在心的。”钟鸣再次感谢杨半仙说。
“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你遇到困难，我怎么能不尽力帮忙呢？钟鸣老弟，你说是不是。”杨半仙再次套近乎地说。
“那是！那是！来来来！喝酒，杨老先生，我敬你！一切都在这杯酒中了。”钟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钟鸣给杨半仙酌了一杯酒，也给自己酌上一杯，放下酒壶，说：“我那小子是托了杨老先生的福才平安降生的，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请您给这小子取个名字，不知杨老先生意下如何？”
杨半仙说：“这有何难，容我想想。”
杨半仙沉吟半晌，说：“是我削桃符让你挂在门上，吓得邪祟不敢从中作梗，才使孩子生下来，为了纪念，那就叫桃符吧，钟桃符，你觉得这个名怎么样？”
钟鸣拍着桌子应道：“这名字好啊！既好叫，又有纪念意义，就叫钟桃符，这么定了。”
名字取好以后，钟鸣把一块肥瘦相间的肉夹到杨半仙的碗里，说：“我只顾着让杨老先生费神了，多吃一点，来！我再敬你一杯。”
碗里的肉也夹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边边角角的几点碎肉，酒壶里的酒也见底了。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了。杨半仙也酒足饭饱，起身要回家了。
钟鸣送杨半仙到门外，把一叠大大小小的钞票，塞进杨半仙的衣兜里，说：“杨老先生，一点小小心意，权当是这半天的辛苦费，不成敬意，千万莫推辞。”杨半仙也就半推半就，揣着钞票，心满意足地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