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疏甲惊略：命之所矣(三)

深洞内。

光芒消失，沐启丰落地重摔，疼得大叫。须臾，李顾与秦慕兰掉在其身旁，闻见声音，瞬间睁眼。

胡宜见到二人现身，急忙行去。沐启丰听到动静，强忍脚痛，奋力站起走向对方，奔来的胡宜将之撞开。

此时，他们手里紧握宝珠，赶紧放进行囊，再观四周，已经不见沐启丰影踪。

胡宜近旁问道：“你们成功了吗？”

李顾摇头，简述经过。胡宜顿首，颇为失落，不知如何面对千千。

墙角处，徐同与上官凌打斗，三人疾步而去。对方见状，脱身逃走。徐同并未追去，行至李顾面前，“刚才怎么回事？你们衣物为何那么脏，面容还如此垢污。”

“说来太过繁杂，现在棘手问题是如何出洞。”

秦慕兰言道：“洞内机关重重，不晓得那二人藏身何处，可能会随时偷袭我们。”说完这话，李顾与胡宜收拾《岐山疏注》与《岐山甲注》，装入行囊。

山顶，白云观。

大青蛇不时游走，众人莫敢靠近，撞破观内多处墙体。不久后，此怪在廊道停下来，张开大嘴，吐出蛇信，四处张望。

利库玛悄无声息爬到廊顶，刘宗敏手拿短刀默然随后。二人轻步踏瓦，行至大青蛇上方。

他们互视一眼，走到顶沿，正想下袭，大青蛇忽地奔向廊道对面木制排屋，瞬时冲破板墙，进入房内。只闻几人声嘶，血流缝出。这怪撞破屋瓦，钻上房顶。

观外苗人觅得时机，几十枚箭矢直射而来。大青蛇迅速趴下，多数躲过，两枚袭中蛇尾，不痛不痒。

没想到这怪如此敏捷，利库玛赶忙跃入地上，持剑迅追。刘宗敏走进排房，见到三名锦衣卫官兵倒地，面目全非。

接近右侧小院，九名锦衣卫官兵猛地冲出客房，这怪袭去，急忙闪躲。尾后霎现十几人，其忽觉不对劲，回身撞击，见状逃去。那几人使力扔去连钩，对方反应过来，还是晚了，五钩刺中，顿怒，蛇尾扭摆，全然击中，死去四人，余人遁走。

蛇身几番抖动，又是擦墙而过，没能甩掉连钩，爬上围墙，行至邻旁杂院，多枚弩箭忽地从柴房窗户射出，很快收起弓弩，撤步出屋。上跃下伏，躲开短矢。猛袭而去，却扑了个空。

窜出柴房，直奔偏院，此处较大，多种树木。值夏，枝繁叶茂，不少锦衣卫官兵藏在树上，待大青蛇到来，两头拉起地上绳索，瞬间绷直，继而跃起，缠缚其身。这怪蜕皮后明显力气提高一大截，几下工夫挣脱出来，扭头咬住两人，旁人赶紧扔掉绳索。

只见大青蛇穿过拱门，来到正院，撞开三清殿外窗，进入内殿，没发现什么，转至大殿。里面相当宽敞，这怪不用伏地，到处找寻，然而空无一人。

数名锦衣卫官兵点燃木柴，扔进殿内，冒起浓烟，迅速漫散，大青蛇忍受不住，爬出大殿。

正院前为道场，占地很大。这怪刚下石梯，苗人即射出弓箭，急忙伏地前行。此后又是一轮，很快第三轮。其左窜右闪，躲开攻击，还不忘观察四周。

突然间，三十几名锦衣卫官兵四面袭来。大青蛇起尾横扫，五人遭击，重伤倒地。另侧又有四人被蛇头撞开，掉出几丈远。余下二十几人跃上蛇身，取出连钩猛扎下去。这怪不停爬动，意图甩下这些人，多数掉落，三钩刺中。

苗人再次射出弓箭，这怪左右躲闪，锦衣卫官兵猛地起身跃上蛇身，其行抗拒，四钩刺中。反复如此，几番下来，最终有十五钩刺中，加之原先五钩，拢共二十。

大青蛇似乎意识不对劲，怒吼几声，爬到右侧小院。一名锦衣卫百户吹响号角，官兵听令，莫顾伤者，行前追去。苗人亦闻声号，纷至观内。

小院两侧厢房被破门捣顶，乱七八糟。锦衣卫官兵一般都会秘藏一把极短剑矢，刃薄尖锐，一通齐射，这怪高高跃起，未能击中多少，随即翻越围墙，去到后院。

此时苗人赶到这里，藏身暗处，伺机而动。后院为道士居所，二进八房，这怪到此已无去处，只得原地打转。多名官兵前袭，其迎面相抗。

刘宗敏与利库玛蹲在偏房屋顶，身后趴着几人。激战正酣，他们从包囊取出粗绳，忽地跃下，跳入蛇背，大青蛇察觉身上有人，猛地摆动尾巴，不少人掉落。

利库玛率先缚住连钩，见到刘宗敏还在蛇身，右手紧握钩直，跃去抓住其左手，使力上提，协作钩绳。除外，还有两名锦衣卫官兵完成此任。

双方几番攻守，这二人与众官兵将粗绳紧绑连钩，却有几人伤亡。苗人见时机来临，迈步向前，十人一组，牵拉粗绳。大青蛇本能反抗，连钩太深，对方使劲拉住，身体渐渐放软趴下。

苗人以为将要成功，没想到大青蛇全身大爆发，奋起挣脱粗绳，原来刚才一直在蓄力。

这怪撞开后院围墙，蛇背上的官兵掉落下来，径自东去，跑得太快，刘宗敏坚持不住跳入地上，摔了一跤，利库玛则牢抓连钩。直至山顶湖泊，高跃跳入水中。

未久，苗人到达湖边，水面无澜，蛇怪不见踪影，窃以沉入湖底，欢声疾呼。

刘宗敏不顾疼痛，行至山顶，四处找寻利库玛，以为死去，瘫坐地上。这时，水面冒起水花，他立即站起，只见利库玛从湖内游到岸上。

“你没事吧，怪物怎么样了？”

利库玛深吸一口气，言道：“这怪下沉到底，我只能先行上浮，不知其状况如何。”

过了半刻，湖中生成一个漩涡，怪物浮出水面，二次蜕皮，全身变白，体型较前大许多，连钩已经不见。众家内心大惊，这怪竟然还没死。

大白蛇见到苗人围起湖泊，只好沉入水中，四处游弋，寻得一处湖堰，使出全力撞向坝门。

湖堰开始破裂，直至决坝，湖水倾泄。不久，山下一片洪泽，漫过白云观。锦衣卫官兵站在屋顶，躲过山洪。他们之中还有伤兵，无处逃去。

大白蛇随着湖水顺下，游近白云观，张开血口，瞬起袭向锦衣卫官兵，他们立即躲避，却有三名伤者落水。这怪迅速下潜，寻到三人，咬伤致死。

利库玛与刘宗敏见状，跳入水中，急流漂去，吸引大白蛇注意，锦衣卫官兵趁机聚拢一处，摆阵防御。

苗人装箭弯弓射向大白蛇，距离太远，收效甚微。二人面对追击，左右游弋，这怪怒气顿生，转攻锦衣卫官兵。

军阵确实奏效，大白蛇几番袭击，无功而返。但是阵列有多名伤兵，往后数人因袭落水，其余官兵不敢脱阵。不刻时，洪泽几处涌现血斑。

湖水流到崖下，白云观洪泽退去，地上现出多具尸体。大白蛇见到利库玛与刘宗敏藏在围墙处，迅身爬去，二人蹬脚一跃，抓住墙角，翻墙而出。

这怪转身过来，却遭官兵围攻，大吼一声，摆尾甩去，击中几人。随后张嘴喷出水液，官兵后撤躲闪，水触地后滚烟，没想到其中混杂毒素。

原来二次蜕皮时，这怪吸入不少水，以致体型变大，加之毒素，威力无比。来回几次喷射，有十名官兵中毒倒地，余下之人躲入道宫。

到处找寻，摧毁多个建筑，官兵临前脱逃而出。直至正殿，依旧不见人。

就在这时，苗人到达观内，听到正殿有动静，望之行位，拔箭齐发，箭矢穿过窗户，射向蛇身，这怪嗅到危险，迅速作出反应。官兵早趴在殿顶，待其上跃，立即摘去瓦片，持剑下袭，刺伤皮筋。

大白蛇伏地嘶鸣，随后仰身喷射水毒，三番下来，官兵有几人伤亡。体内水量已然耗尽，冲出正殿，来到观外，汲入泽水。

利库玛与刘宗敏见到大白蛇出观，迈步疾逐。二人远处观察，不敢接近，官兵奔来，一齐袭去。这怪闻见声响，迅身喷毒，众人有所防备，分散四方，再聚搏斗。

官兵不断有人倒地，苗人赶到之时，他们仅剩六人。大白蛇遍体鳞伤，却还有气力。

石单领者命人前去掩护二人与官兵回撤，这怪趁机窜至一处洪洼，跳入水里。

刘宗敏手臂受点轻伤，言道：“领者，我们聚集攻击罢。”石单领者言道：“不行，我近战属下所剩无几，现在多为坎奇族人。他们善术，有一个阵法，可战此怪，不过需要时间。”

利库玛言道：“我们拖延怪物。”语毕，既与七人齐戟。

石单领者遂令坎奇族人撤后布阵，其余苗人前去助战。他带着二人回到白云观。

大白蛇从洪洼爬出，见到众人袭来，瞬时跃起，俯冲而去，激战损伤。

另侧，坎奇族人穿上厚重木甲，包覆全身。肩甲与腰甲两边有四孔，内设机关。每人拿着两根圆柱铁棒，细长，器师使用少量铜混入铁水炼制而成，可能还参杂世人所不知的锌铝。此棒质好，且软，可弯折，与刀剑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