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天南定—汶水之行
一只手接过了陈长生手中的黄纸伞,然后那只手的主人很自然的踏进了唐家老宅。
唐老太爷看到来人有些意外。
“没想到你会来这里。”
来人有些微微一笑。
“总不能让教宗一直在雪地里站着啊。”
唐老太爷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你的姓感觉有些怪,要不要跟着我姓唐。”
来人有些无奈。
“我觉得秋山这个姓挺好啊。”
秋山家能随意出入唐家老宅的只有那一个人——秋山君。
“那你今天来干什么?”
秋山君从腰间取下一把剑,然后插入了黄纸伞。
“这是您对师叔祖当年的承诺,今日他带来了伞,我带来了剑,就等于师叔祖来了。”
唐老太爷感觉有趣。
“你为什么帮他呢?”
秋山君摇了摇头。
“我只管对错啊。”
“那你又怎么知道他是对的呢?”
“因为你家老二勾结魔族啊。”
一阵寒风吹过,整个老宅一片寂静。
“舒服了。”
秋山君满足的点了点头。
“那你想用这把伞换些什么?”
“换什么我说了不算。”
秋山君离开了。
陈长生被管事请入了老宅。
不等他说话,唐老太爷自顾自的便说道:“这些年,我只见过五个人,今天算上你,六个。”
唐老太爷示意他坐下。
陈长生似乎猜出了几个人。
“苏离,王破,秋山君?”
“不错,剩下两个教宗大人不妨也猜一下。”
陈长生思考良久,最后摇了摇头。
“还有徐有容。”
陈长生有些吃惊。
“世上的关系有很多,而我与她之间的关系很简单,牌友。”
陈长生这才注意到,自己面前这张桌子是一张牌桌。
“真的没有想到。”
唐老太爷点了点头。
“徐有容的牌技很好,连我都不一定能算过她,有时候我都想让破儿回来了。”
“那还有一个人呢?”
唐老太爷眯着眼睛盯着陈长生,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白苏。”
听到此话陈长生更加无语,唐老太爷看到他的模样笑了笑。
“不知教宗大人想要什么?”
“我想要汶水的半个时辰。”
唐老太爷点了点头。
“不过只能用我汶水的人。”
“可以,不过不用把这半个时辰给我,给唐三十六就好。”
听到这话唐老太爷抬头看了陈长生一眼。
唐家管事离开了老宅。
“听说朱家被灭门了,不知教宗大人怎么看。”
陈长生没有回答,或者说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唐老太爷似乎看出了陈长生心中所想,淡淡的说道:“我知道那不是教宗陛下的手笔,毕竟当年他死的时候我在场。”
陈长生有些惊讶,不等他说话,唐老太爷再次开口说道:“当年四大家族都在,王破和别样红也在。”
“您是如何认识他的?”
陈长生有些迟疑的问道。
唐老太爷听到这话怔了怔,然后摇了摇头。
“比你认识的要早。”
这下陈长生更加惊讶了。
“当年苏离把他送到了我这里,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
唐老太爷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忘川?”
陈长生思考了一下说道。
“不错,就是忘川。”
唐老太爷点了点头。
“忘川河究竟在哪里?忘川河里又是些什么人。”
唐老太爷没有回答他,而是自顾自的倒了杯茶。
“我或许知道些事情,但不能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从忘川河出来的人不能杀。”
唐老太爷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教宗大人还没有说对于朱家灭门这件事你怎么看?”
陈长生沉默了,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唐老太爷看到他这样也没有什么反应。
“如果教宗大人回答不了这个问题,那么你就永远战胜不了你师父。”
陈长生知道他的意思。
唐老太爷问的不是朱家被灭的事,而是在问他与白苏的心。
陈长生在这件事上保持沉默,那么就代表他与白苏的心并不齐。
“时间还有很长,我可以和他商量着来。”
唐老太爷听到这话愣了愣。
随后迟疑的说道:“跟死人如何商量?”
陈长生听到这话也愣了一下,随后反应了过来,现在还没有多少人知道白苏还活着的消息。
“他还活着,额…或者说,他复活了。”
一阵微风拂过,老宅里的井水微微荡漾。
唐老太爷一脸震惊,他冷眼旁观世间数百年,照理来说世间已没有任何事能动摇他的心境,然而,今日那井水却被风吹动了。
“真乃神乎其技,世间罕见也。”
唐老太爷丝毫没有怀疑陈长生说谎,虽然这种事情匪夷所思。
“我现在真有点相信你能战胜你师父了。”
唐老太爷感叹道。
“可惜他不是我唐家人。”
白苏走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着,看着周围林立的酒楼,脸上露出一抹陶醉之色,但随后脸色微微黯然,出来的时候钱全留在鸡鸣庵里了,不然此时还能去喝点小酒。
忽然白苏眼前一亮,然后快步走到街边那个摊子面前。
“麻糖怎么卖?”
“三文钱一个。”
正在做麻糖的老人头也不抬的说道。
白苏摸遍浑身只找到了两文钱,随后苦着脸说道:“便宜一点行不行?”
麻糖老人摇了摇头。
“唉。”
白苏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他转身看向麻糖摊子旁边的那个小女孩。
“有两文钱的脂粉吗?”
小女孩的脸很白,像是图了很多层脂粉一样。
小女孩一脸疑惑的看着白苏,然后从匣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
白苏接过瓶子,然后给了小女孩两文钱。
忽然卖麻糖的老人抬头望向远方,皱了皱眉,随后直接收摊向远方走去。
小女孩也收起了装胭脂的匣子,跟着两位卖麻糖的老人向远处走去。
白苏好像没有看到似的,缓缓将瓶塞打开,闻着里面的香气,微微挑眉。
“有点意思。”
白苏抬头看着离去的三人,脸上显出一抹红晕,似乎很是陶醉。
汶水城里没了一位街头卖艺的盲琴师,没了几名商贩,然而却没有任何人发现,好像他们从来都没有在那里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