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丽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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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张清

张璐为掩人耳目,等天色渐黑,方遮遮掩掩地回到张府,被张布撞见,张侍卫见她满脸是伤,嘴唇都被咬烂了非常痛心,“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他愤恨地拔出剑,“我去杀了他!”

张璐急急地关上房门,“不关你的事,滚开!”

张布硬站在门口问,“到底发生何事,你快告诉我?”

张璐不回应,打开柜子寻找干净的衣服换,“你快滚,我不想跟你说话!”

张布顾不得那么多,径直闯了进去,走到她跟前,认真言,“我知你去找了瑜王!放弃吧,他从来不爱你!”

“关你何事?”

“明眼人都看在眼里,他喜欢二小姐,只是碍于萧云峰,你别再自欺欺人了!”

“你!”张璐惊讶他的见识。

“如果你愿意,我马上去向老爷求亲,一生一世保护你!”

张璐气恼地把他推开,“你算什么东西!别做梦了,滚~滚得远远的!”

张布不舍弃,走上来摇着她的肩,“你能不能醒醒!别再自欺欺人!”

“那也不可能是你!你在我眼里就是一条狗,下辈子也不可能得到我!”张璐怒骂他,把所受的委屈都借这话发泄出来。

大大戳伤张布的心,他蹲在地上抱头痛苦不堪,“我知道自己身份卑贱,但迟早有一天你会发现,这个世上只有我是真心实意爱你!”

“呸!”张璐冲她吐了口口水。

张布抹着眼泪起身,准备离开,突然窗外传来管家的叫喊声,“不好了,老爷出事了!”

张布惊闻,夺门而出,却见一个黑影快速从房檐上逃窜,行动快如闪电,他顾不得追杀,跑去张相房间查看,只见张相夫妇躺在地上,宋氏已死,张相双手捂着左胸,汩汩的血溢出来,奄奄一息,他把张相抱起来,命令下人,“快去传大夫!”

张珺听见管家的喊声,推开门,见院里死了几个护卫,跑到张相房间,见宋氏躺在地上已死,张相即将咽气,“父亲,你怎么样?哪里来的刺客?”

张相撑着轻微的意识,蠕动双唇,游丝般地对张珺吐出几个字,“嫁给瑜王……照顾张璐……”而后毙命。

“父亲……!父亲………………!”张珺摇晃着张相,已没了气息。

“爹……!”张璐从房间赶了来,见张相已死,一把推开张珺痛哭起来,“爹…………!怎么会这样?是谁杀了我爹………………?!”

嚎哭中她突然想起来,白天在一品居朦朦胧胧听到的话,惊觉,心想,“是武王杀了爹!是武王他们!’“可是,自己已经委身于他们,站在爹的对立面,已经不可挽回!她缓缓把张相放下,收起心痛,硬起心。

张珺不解,“长姐……!”

张璐想要平息事态,冷静言道,“父亲在朝中树敌太多,此时,我们保命要紧,不可深追!”

张珺和张布不可思议,“难道不为相爷和夫人报仇?”

“你知道父亲的敌人是谁吗?我看,还是先顾好自己的小命!”张璐吼她。

张珺见张璐脸和脖子上有红印子和紫青色伤痕,今日的情态也很不对劲,关心道,“长姐,你为何会受伤,出什么事了?”

“住手!”张璐一把把她的手臂打掉,她一见到张珺便愤恨难消。

张璐叮嘱张布,“张布,先把爹和夫人好生安葬,其他的事情容后再议……!”

张布抹着眼泪点点头。

现在,张璐成了府中辈分最大的人,她盯着张珺,决心趁机处置她,“张珺,啊不,野丫头,尽管你不承认,但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张珺!”

“长姐,你在说什么,现在爹娘刚死……!”

“你别再装了!我不管你来府中目的为何,现在爹娘已死,府里我说了算,来人呐,把二小姐赶出去!”

上来两个仆役,“大小姐~!”

张璐再次严令,“你们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我的话吗!”

张珺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遭,并不意外,只有青竹站出来阻拦,“你敢!她现在是瑜王妃!我要去告诉瑜王!”

此话让张璐更急,她二话没说,“啪!”狠狠一巴掌打在青竹脸上,“撕烂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敢跟我顶嘴!”青竹哭着道,“总之我在此,谁都不想伤害二小姐!”

张珺拉住青竹,摇摇头,“青竹~”

两个仆役不知所措,为难,“没听到我的话吗?赶出去!”

仆役被张布拦住,“慢着!大小姐!老爷刚死,你怎么如此?而且,今后相府还要靠瑜王妃庇佑,大小姐,你怎会如此糊涂?”

张璐冷笑,“哼!我要靠她庇佑!张布,你再敢多说一个字,就打包回乡下,永远别出现在邺京!”张璐威胁他。

张布无奈,上前愧对张珺,“二小姐,对不住了……!”

张珺要查出张相被害的真相,觉得不宜再待在相府,带着青竹连夜出府。

“二小姐,你是嫡小姐,为何由她欺负?”二人走在夜晚凄冷的街道上,怀抱包裹。

“算了,父亲刚死,我不想与她争执,何况,为父亲和夫人报仇要紧……!”

“你说是什么人杀的老爷和夫人?”

“还能有谁?”张珺猜测,此事必是武王所为。

张珺主仆来到一家“凤来客栈”落脚,再做打算。

杀死张相的刺客回到武王府报信,“王爷,事已办妥!”武王志得意满,“贤王弟,如此一来,那十万萧家军必不会再听命于你!”

奕王为张珺的事挂怀,想着争取到她的心,打破和瑜王的联姻,在院中发愁散步,却见一个刺客从房檐上跳下,窜进武王书房,遂偷偷跟过来听,不想得知张相被刺杀的消息,“什么?父王居然杀了张相?!”

“什么人?”武王听到奕王的声音,刺客冲出房门一把把奕王纠到书房。

“琦儿,这么晚了在外面做什么?”

奕王看看刺客,“父王,你把张相杀了?”

“不可胡言乱语!为父做的一切都是为你铺路!”

“你这样做张珺必恨毒了我,你为何要这样……!”奕王难以接受。

“如此庸懦无能,成什么大事!”武王呵斥他。

“完了,全完了!”奕王气恼地走出去。

回到房间,奕王心凉地瘫坐在地上,“父王杀了她父母,她肯定恨毒了我,还怎么跟我交好?”

第二日,永安宫太和殿内,朝臣陷入一片恐怖的氛围,张相被杀,众臣心知肚明,又不敢言语,武王仍然身为摄政王,坐在高高的御座侧位,假模假式地主持政事。

“诸位卿家,相府遭遇刺客,实属不幸,我已命人严查,定不叫张相枉死。张相劳苦功高,着人厚葬,诸位卿家节哀……!”

贤王谎称身体痊愈,开始上朝,他狐疑地看着台上那只恶虎,感到危机迫近。

“我前脚联姻,你后脚就把人宰了,做的未免太明显……!”贤王心想,却只能按捺不表。

瑞王可恨找不出武王弱点,挫败于他,处于被动。

瑜王得知消息,非常不安,担心联姻有变,又挂念张珺,此刻,她定然伤心死了。

朝臣虽腹诽不断,却无人敢明言,皆迫于威势,默默向武王靠拢,史尚书、乌尚书等人借机拉拢,人心胆寒,莫敢不从。

皇帝于养元殿内听到张相身亡的消息,气得吐血,“皇兄,你下手太绝了!!”

“陛下……!”高德昭担忧地给他顺背,也震慑于武王的杀手。

“武王敢明目张胆地杀人,就等于在向陛下宣战……!”

“萧家军到哪了?”

“据萧将军来报,已在中州境内……”

皇上安心地点点头,又密令高德昭,“想办法通知皇妹,让她也做好准备……”

“是……!”高德昭接命,向韩英去颁布密旨。

散朝后,萧云峰拖着伤病的身体刻意与瑜王保持距离,武王见他们绝交,来到萧云峰身前,“识时务者为俊杰,萧将军吃了这么大一亏,还辨不清方向吗?”

萧云峰知道武王的拉拢之意,忌惮于他,寒暄一句,“王爷走好……!”

武王又挑拨道,“从未见萧将军如此大量之人,夺妻之仇,也能风淡云轻,忍气偷生?”

萧云峰明志曰,“我萧家保家卫国,一个女子算不得什么!”

“萧云峰若果真这么想,就不会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数日不上朝!”武王挪噎道,萧云峰无言以对。

“萧将军手握重兵,也不必忌惮,现在回转还来得及……”

萧云峰拱手作揖,并未回答,武王笑言,“不急,好好想想!”而后胜券在握地离开。

贤王见瑜王方才上朝一直心不在焉,关心道,“玉儿,是不是在想张珺?”

“嗯!张相死了,她现在肯定很伤心!”

“保护她的最好方法就是赶紧成亲!”

瑜王看看武王嚣张的背影,担忧道,“父王,我们的危险已迫在眉睫……”

瑞王在一旁,也有此警觉,眼看局面一边倒,他觉得自己的胜算越来越少,得赶紧想对策。

“六指,我让你查的人找到了吗?”

六指知道是在说二皇子生前的贴身老奴,二皇子身死,便失去下落。瑞王深信,他身上定有武王害死二皇子的秘密。

“已经有眉目了……!”六指道。

瑞王放心。

“玉儿,我会让你和张珺尽快成亲!”贤王道。

瑞王上前,“父亲,张相已死,联姻张珺还有价值吗?”

“萧渊老了,萧云峰会很快掌兵,张珺的安危,萧云峰不会坐视不理……”

“您是说?”瑜王问。

“为了牵制萧家,我们需要张珺这个人质!”贤王分析道。

“可是,云峰现在恨毒了我们?他又岂会再听命?”瑜王觉得这样对萧云峰太残忍。

“你放心,萧家三代忠良,他们断不会效忠武王……我量他们也没有造反的胆量!”

从永安宫回来后,瑜王便赶到相府吊唁,主要为了安抚张珺,却未见到张珺,得知张珺被张璐赶出府,派人四处寻找,终于在“凤来客栈”找到她,方松了一口气。

张珺主仆正在房间吃饭,瑜王推开房门,紧张道,“珺小姐,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自订亲之日起,张珺和瑜王还未来得及单独叙话,她早看出瑜王在婚礼上的行为不简单,像是有意为之,奈何张相已死,自己已无家可归,说不定还会被武王视为眼中钉,斩草除根,贤王府确实是唯一的避难之所,不得不对这桩婚事选择默认。

“我没事,父亲被人害死了……!”

“我都知道,刚从相府吊唁过来。珺儿,你不能待在这里,跟我回王府!”

“不行,我还未出嫁!”

“你可知在这有多危险,武王随时可能会命人杀了你……!”瑜王提醒她。

“是啊,小姐,他连老爷都敢杀!”青竹劝她答应瑜王。

“可是,那日他为什么没有连我一起杀了?”

“兴许是被管家发现,未来得及动手!”青竹说。

细想之下,当晚确实细思恐极,可是住过去不方便,“但是,我还是觉得于礼不合,若传出去,岂不遭人非议……”张珺故作推脱。

瑜王想了想,言,“这样,父王在城东赐了我一处别院,你先住过去,我会派人日夜把守,确保你安全!”

“嗯……,多谢殿下庇护!”张珺答应,她看了看瑜王,自己虽然对他无情,但却感念他是个痴情的人。

“哪里的话?”瑜王不避讳,一把握住张珺的手,青竹见状关门回避。

“珺儿,打从第一次见你,我就属意于你,我不管你从前与云峰兄的种种,今后,让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面对瑜王再次表白,张珺有些难为情,为了自保,拿出些许热情回应,“我知道,其实那日在相府,我对你撒了谎,我对你并不是全无爱意,当日拒绝你,只是不想在婚前惹麻烦……!”她也不知自己说的有几分真假,只能先将瑜王哄住,但聪慧机智如瑜王,只能尽力装的像些。

瑜王眼睛一亮,惊喜,“我就知道!你对我是有爱意的,你我神交那么多年,只怕比寻常情侣的感情都深,只是你一直碍于礼教,无法面对。”瑜王笃定地说,张珺尴尬地点头笑笑。

“兴许吧~!”

“那你能否告诉我,是何时对我有感觉?”

“先不说这些了,父亲刚死,我心里很难过……”张珺眼里泛起泪,还在为丞相的事感到悲痛。

瑜王体谅她,“好好!别的事我可以不问,但是有一件,我一直很不解,你可不可以如实相告?”

“什么?”张珺狐疑。

“当日你为何替奕王兄挡剑?从未听你提过他,你们以前认识吗?难道连你也被他迷惑?”

挡剑一事瑜王看得清清楚楚,张珺还是硬着头皮否认,“不是那样的,我当时被弹桶滑倒,还被人推了一下,才碰巧摔倒在奕王身前,那只是个意外……”

瑜王虽猜疑,却也为她的解释宽心,“我理解,其实也没什么,奕王兄仙姿不凡,任何一个女子动心都不足为奇。数年来,邺京城为奕王兄寻死者亦有几例……”

张珺瞪大眼睛,不可思议,“这么夸张!”随后收敛神态,“但我真没有,你相信我……!”

“好……!”不管怎样,瑜王都选择理解她。

拿起张珺的包裹,“事不宜迟,我现在带你们过去,你在外面多待一刻,我就提心吊胆,不能安宁!”

张珺主仆上了瑜王停在客栈门口的马车,趁天黑来到城东一处别院名叫芷兰园,四周有一些府兵把守,瑜王不放心,临走,把赵齐留下,千叮咛万嘱咐,“保护好珺小姐,不能有任何闪失,从军营再调些武功高强者,有任何动静马上通知我!”

“是!”赵齐遵命,瑜王又好生叮嘱了一番才离开,“我去处理一些政务,得空就来看你!”

“嗯!天黑了,快些回去吧!”张珺叮嘱他,瑜王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走后,青竹鼻子一酸,特别感动,竟不觉地在拭泪,“干嘛?如此矫情!”张珺问。

“瑜王殿下苦等你多年,也挺不容易,小姐,你对他真的没有一点点情愫?”

“你到底站哪边啊?云峰哥对我好你也哭,瑜王对我好你也哭,可真是见异思迁~!”

“管他呢,只要有人对小姐好就行!如今形势比人强,跟着瑜王也不错!”青竹一本正经分析道,颇有些学张相的样子,在相府久了,连丞相的丫鬟都有谋略。

张清并不知道张珺的想法,但想这么体贴厚爱她的人,张珺不会全然不动心。

“青竹,折腾了一夜,你也累了,快去歇息吧!”青竹前去铺床叠被。

张珺心中百感交集,感念张相夫妇的养育之恩,在桌上设了供案,祭奠二老,“相爷,夫人,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们白白牺牲,我一定会搬倒歹人,为你们报仇……!你们在九泉之下要好生珍重!”

说罢泪流满面,可怜宋氏到死也不知亲生女儿的下落。

想到凶手,她心情更为沉重,如若人真是武王所杀,那么,自己与陈俊琦就更是势不两立,而且,自己要亲手杀了他的父亲,命运为何如此弄人?!

瑜王在回府的路上,忽然遇到一个黑衣人劫道,“什么人?”他掀开车帘问。

只见那黑衣人以极快的身手窜入轿中,拉下面巾,“瑜王殿下……!”

瑜王刚想拔剑,一看,竟是禁卫军统领韩英,皇上的监察院掌院,“韩统领?”

“瑜王殿下,请借一步说话!”韩统领神情诡秘,想来必有要事。

瑜王撵了车夫,独自驾车拐到一个僻静的小巷,忙不迭打听,“韩统领,皇伯伯如何了?你为何深夜找我?”

韩英没有回答,径直从怀中掏出一份圣旨,“殿下,陛下拟了遗旨,要我交与你,要立你为大宁的太子,一旦皇上不测,即刻登基为帝!”

“什么?!”瑜王大惊,难以相信皇上会将如此千斤重担交与自己,而且,之前从未表露。“你可当真?”他又确认一下。

“嗯!”韩统领郑重地点头,“此事乃绝密,等陛下剪除武王势力,方昭告天下,陛下还言,万一他遭遇不测,你可直接拿出遗旨,杀掉武王继位!”韩英一字一句地说,此事当真。

瑜王不寒而栗,知道皇上可能情况不妙,“你是说皇上醒了?”

韩英神秘地点点头,“请瑜王接旨!”

瑜王从命,用颤栗的手接过圣旨,“臣,遵旨……!”

“此事乃绝密,暂不可告诉任何人!”韩英嘱咐一句,而后快速闪入夜幕中。

瑜王难以置信,变化太突然。

回到贤王府,他心中难安,便将接到遗旨打开给贤王看,贤王猜到皇上猜忌,瑞王的胜算不大,反而玉儿对有几分信心,没想到,储位果然落到玉儿身上。

贤王偷偷把府上的兵权交给瑜王,且张珺危险,为免夜长梦多,等张相葬期一过,即为二人举办婚礼。

奕王得知张相已死,担心张珺,想带她离开相府,又觉她肯定恨毒自己,不会答应,很是纠结。

“殿下,还在担心张珺?”孙羽看出他的心思。

“父王杀了她父母,我还怎么再面对她?”

“殿下,此刻张珺见到你,八成会丧失理智,你去了说不定会动干戈!”孙羽道明情形。

“我不管!她此刻就算是杀了我,我也要带她逃离这漩涡!”奕王说罢就要出门,“我要带她去青州,远离朝堂,反正父王日后会登基,让他再找妃子生皇子就是了!”奕王笃定。

“殿下!你觉得她怎么可能会接受你?况且,听说瑜王暗恋张珺多年,联姻在即,她恐怕已成为王爷的眼中钉!”

奕王大骇,“那我就更不能让她身处险境!父王已杀了张相,一个张珺根本就没什么价值!而且,还有一个好办法——”奕王眼睛一亮,“我娶了她!父王不是要我娶她吗,只要她成为武王府的小王妃,与瑜王的联姻不就破了!”

孙羽不可思议,“她更不可能会嫁给你,隔着血海深仇!”

“那你说怎么办?!”奕王开始抓狂,他不能忍受再失去张珺,香君死了,张清也死了,他好不容易又找到棵救命稻草!

“我看,她也只有嫁到贤王府,才会暂时安全……”孙羽分析道。

“不!你在胡说什么!”奕王不能接受,“我绝不会把张珺让给陈楚玉!我要去跟他说清楚,张珺为我挡剑,真正爱的人是我!”说着就要出门,又要被孙羽拦住,“殿下,别犯傻!”

“你冷静点!”他死抱着他,“张珺进王府会成为定时炸弹,王爷不一定会同意你们成亲,现在,她好歹还有个避难之所!”

奕王无奈,抱头痛哭,“想不到,本王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本王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用,不如死了算了!”他四处拳打脚踢,发泄心中愤懑。

丞相府,张璐跪在灵前给张相夫妇烧纸,张布从院中走进来,也跪在灵前,表情悲伤。

张璐想起张布随张相一块带假张珺回府,必知道野丫头的来历,如今爹爹已死,想必他也不必再隐瞒。

张璐质问他,“张布,我问你,当日,你们是怎么找到假张珺的?不会真有什么神医吧?是你跟父亲把人带回来的,快告诉我,她到底是谁?”张璐眼睛直盯着他。

张侍卫知道张相把张清带回除了安慰夫人,还为结盟,用萧将军牵制武王,如今,张清已许配给瑜王,但只要她还活着,萧云峰便会为这边所用,如若将真相道破,相爷岂不白死,于是便矢口否认!

“不是的,大小姐,你想多了!她确实是二小姐!我当日找到她时,确有一个仙风道骨的神医,你以后别再胡乱猜疑!相爷夫妇死了,她是你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张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连你也骗我,为什么?!”

张布低头愧言,“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

此时,门外传来仆人通报,“瑜王到~!”

瑜王前来祭拜,也就张珺的事来斥责张璐,张璐满腹心酸地看着瑜王,觉得自己已是残破之身,对瑜王由爱转恨,冷冷回礼,“见过殿下……!”

瑜王问张璐,“张璐,你何把珺儿赶走?你父亲刚死,你就把妹妹撵出府,有你这么做姐姐的吗?”

张璐冷笑一声,“可怜你念她多年,却自始至终被蒙在鼓里!”

“你在说什么?”瑜王不解。

张璐道,“难道你就看不出来,这个张珺是假的……”

瑜王不敢相信。

张璐,“她根本不是张珺,而是个来路不明的冒牌货,不信,你可以试探她,还记不记得你们以前的事?”

“大小姐~!”张布试图阻止她。

“你说的我不信!我可没什么大局观,我的人生已经被你们毁了,还在乎什么大局!”

瑜王难以置信,虽有所察觉,但不愿相信,“不可能!你休要胡说八道,她就是张珺,天底下就只有一个张珺!你勿要因为失婚,就对她横加捏造,我不会相信!她是相府嫡女,纵然丞相不在了,这也是她的家,你如此恶毒无情,该赶出这个家的人是你!”瑜王怒斥她。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都没有骗你!我现在只是可怜你被人欺骗,利用,哈哈哈哈~!”张璐疯也似的大笑。

“不可理喻!哼!”瑜王怒斥一句,拂袖而去。

张璐心凉失望,“陈楚玉,既然你不珍惜我的感情,就别怪我不客气!”她暗暗发狠誓,要报复伤害过她的所有人。

六指找到二皇子的贴身老奴葛太监,把他安置在一所隐僻的民宅,瑞王收到消息,前来见他。

那葛太监瞎了一只眼,见了瑞王便恐慌地下跪,“老奴拜见瑞王……!”

瑞王把他搀起来,“葛太监,幸好你还活着,可否讲讲当年二皇子遇害的情形?”

葛太监哀叹一声,回忆道,“当初武王害死二皇子之后,便要血洗他身边的人,我是偶然去熙贵妃处找徐太监,提前得到的消息。”他哆哆嗦嗦地说。

“哦?此事跟熙贵妃也有关?”瑞王诧异。

“不错!我去的时候正好撞见武王在华坤殿,他们在密谋此事!”

“可是,熙贵妃不是二皇子的生母吗?”瑞王不解。

“不是!大家都不知道,二皇子虽养在熙贵妃跟前,却非亲生,而熙贵妃又是武王的老相好,当年,新皇登基后被他父亲平南侯强塞了皇上,所以熙贵妃对皇上一直心存怨恨,又怎么会善待皇子?二皇子不过是她用来巩固位置的工具!”

“好狠毒的心思!”六指道。

“所以,她为了武王什么都干的出来。我当年提前得到风声,便借病偷偷出宫躲了起来,这一躲就是六年。为了掩人耳目,还毁容自瞎一只眼睛。”他饱含心酸地说,这些年在外面受尽苦楚。

“老人家,你可愿在皇上面前作证,证实武王的所为……”

“二皇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这把老骨头也不吝惜什么了,瑞王若是需要,老奴甘愿冒死进宫……!”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瑞王示意六指给他留了些银两,便离开民宅,六指忽然想起一件事,告知瑞王,“殿下,属下刚刚得知,王爷把府上的兵权交给了小王爷……”

“什么?!”瑞王大惊,“父王!你太对不住我了!”瑞王恼怒。

六指劝慰他,“殿下息怒,当下最要紧的是对付武王!听说皇上已经时日无多,武王必有所行动……!”

“不错!我们得加紧准备!”瑞王忧虑道。

奕王借吊唁之名来相府看望张珺,来到丞相灵柩前却不见张珺身影,问张璐。

“张璐小姐,令妹呢?”

张璐不屑一顾道,“怎么人人都来找张珺?”

“瑜王来过?”奕王紧张。

“她现在已是瑜王妃,你说呢?”张璐冷冷道。

“张珺人在哪?难道,瑜王把她接去了贤王府?”

早就听画梅说奕王和张珺有猫腻,看来果真不假。张璐挑拨离间道,“不错!瑜王怕她伤心过度,接到跟前去守着了,此刻,八成已经是他的人了,奕王殿下,你来晚了……!”

奕王恼怒,“瑜王!”飞奔地跑出去,去贤王府要人。

“让开!”瑜王正在书房看公文,听见外面传来奕王的声音,好生奇怪。还没等出去,奕王便闯了进来。

“奕王兄!怎会突然到此?”瑜王迎到跟前,问道。

“废话少说,张珺呢?你把她藏哪了?”奕王顾不得形象,上前揪着瑜王的衣领问。

瑜王怕人听见,传出去不好,压低声音,“你别这么大声好吗?”

奕王平静下来,“把张珺交出来,我要带她走!”

瑜王笑了笑,“我没听错吧?张珺现在可是我的未婚妻!”

“不可以!”奕王否认。

“什么?”瑜王笑奕王幼稚,婚礼上烟雾桶八成是他所安排,还不是输给自己。

“她不能嫁给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人!”奕王瞪着瑜王,强言道,“而且,你也看到了,她为我挡剑,已经心属于我,你强娶回来,又有什么意思!”

瑜王有所动摇,强顶撞道,“那只是个意外,她不可能爱上你,你跟她不是一类人!”

“你又不是她,如何替她发言!”

“王兄,我自愧姿色弗如,也谙知你撩女的手段,但张珺真的不行,放眼京城,还有那么多美艳女子巴望着你,你放了她吧!”

奕王急不可耐,突然拔剑指着瑜王,“少废话,快把她交出来!”

“奕王殿下!”赵齐不忿。

瑜王挺直脖子,毫无惧色,回应,“她现在不在这里~”

“她在哪?”

“我把安置在了城东芷兰园,尚未成婚,不宜共处一处。”

奕王放心,“带我去!”

瑜王想知道张珺的心思,便妥协命赵齐带奕王前去芷兰园,顺便探听实情。

韩英趁夜色悄悄来到嘉荣公主府上,跳入佛堂,嘉荣公主正在等他,“长公主!”

“韩统领,皇上现下如何?”

“熙贵妃每日给他喂毒药,陛下一直在佯装病重,马上就要东窗事发了……!”

长公主一听,明白形势之严峻,“皇兄是否已定下太子人选?”

“已择瑜王……”韩英道。

长公主思量一番,“皇兄果然慧眼如炬,玉儿他城府深沉,理智冷静,心思正派,倒是比瑾儿和琦儿更为合适……!”

“公主殿下,城郊的死士可都安排好了?”

长公主点头,把一个令牌放到他手中,“一旦有变,燃放信号弹,两千死士可随时入宫!”

“谢长公主!”而后,韩英飞走。

原来,长公主在城外豢养了一批死士,专供皇帝驱使,以备紧急之需,此事武王未能察觉,现皇上岌岌可危,诱杀武王的计划迫在眉睫,方命死士出动。

张璐在服丧期接到密令,武王想见她,一辆神秘的马车停在相府门前,她包裹严密乘车去了九霄楼。

“怎么,不想见本王?”武王见她面色难看,问道。

“哪里……”张璐走进包厢,脱掉披风,故意啜泣,委屈道,“不是的,璐儿这几天很是难过……”

武王故作遮掩,“放心,张相的事本王自会命人去查!”

张璐冷笑一声,道,“王爷不必装了,除了王爷,朝中谁还敢杀害堂堂丞相?”

“你爹他冥顽不灵,本王也是为了千秋大业,不得已而为之。怎么,你对本王有怨言?”武王嚣张道,捏着她的脸蛋。

“璐儿不敢?希望我爹下辈子能够做个识时务的人!”

武王乐开了花,“你不要怪本王,本王心疼你,自会给你想要的!”

“王爷此话当真?”

“本王说话,一言九鼎!”

张璐选择原谅武王,父亲的仇固然重要,可被权势熏了心的她已上了这黑船,便要走到底。

“本王听说,你喜欢陈楚玉那小子?”

“现在在我心里,只有王爷……”她撒娇地躺在武王怀里。

“他是本王的劲敌,如若本王杀了他,你可会怨本王?”

张璐摸着武王的胡须,宣誓言,“璐儿是王爷的女人,王爷的敌人就是璐儿的敌人,璐儿没什么好可惜的……!”她心中虽隐隐作痛,可还是仇恨大过一切。

“哈哈……好!够狠,是本王喜欢的女人!”武王乐了,把她抱起来,放到大床上欢好。

张璐虽厌恶武王的粗暴,但想着以后的飞上高枝,扬眉吐气,便任其蹂躏,在所不惜。

赵齐带奕王来到瑜王的私宅,找到张珺,奕王担心瑜王霸占她,便执意要接她走。

孙羽把赵齐推搡到院子中,避免听到二人谈话。

“珺儿!”奕王急切地推开张珺的房间,看看她有没有事。

“你来这什么?你是怎么找到这的?”张珺不无愤恨地问。

奕王知道她心中的仇恨,但不能放任她在此,拉起她的手,便要出门,“先别管了,跟我走!”

张珺挣脱开,“放开!”

“我们去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过一辈子!”

张珺二话没说,反手给了奕王一巴掌,奕王方镇静下来,松手。

“你觉得可能吗?我和你,一个我杀父仇人的儿子!”

奕王摸着火辣辣的脸,道歉,“我知道你恨我,可这一切不是我的错,我没有选择!”

“你不要逼我~”

“我不会让你留在这,你不能嫁给陈楚玉!”奕王坚定地说,“我们去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过一辈子!”

“陈俊琦!”张珺愤恨地说,“我留在这,不是为了嫁给陈楚玉,而是要杀了你父王!”她语分坚决,眼带寒光,“你不要再傻了,我们回不到过去了!”

奕王眼看着她从端庄优雅的小姐,变成满面愁容的复仇女,对她深感愧疚。

“不!我不能看着你这样!你知道吗,我也深恨我父王,他杀了我最爱的女人,全天下没有人比我更恨他,可是,一边是我心爱的女人,一边是我的骨肉血亲,你叫我怎么办?!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奕王痛苦地嘶吼,在张珺面前失控。

“我想,唯一的办法就是带你离开这里,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忘记一切,去过没有仇恨的日子!”奕王安抚她。

张珺满含泪水,这曾经是自己的渴望,而今却已非当初的心境,“不可能,我不可能放任父母被杀不管!你走吧,别再见面,再见就是仇人!”张珺拒绝他,现在仇恨占据了她的心,她心中唯有报仇。

奕王难奈她何,发狠道,“好,如果你执意留下,那我只有杀了陈楚玉!”

张珺瞪大眼睛,不可思议,“你一定要逼我?”

“是!我不能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奕王瞪大布满血泪的眼睛,大声发狠道。

张珺也走上前,威胁他,“好!陈俊琦,如果你这么做,那我就自尽,让你痛苦一辈子!”

“你……!”奕王心刀绞,拿她没办法,“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你对我的爱,纯洁美好的感情为何要破坏殆尽?!”奕王怒吼她。

“我现在,只有恨,没有爱!快滚~!”

“你给我听好了,我本不愿掺合朝中腌臜事,可它让我失去太多,从今以后,我不能坐视一切不管,我会盯着你的一举一动,看着你,守着你,绝不会再失去你!你也休想有其他想法!”

“好,你说你爱我,那你可否为我杀了武王!”张珺威逼他。

奕王难言以对,开门离开张珺的房间。孙羽见奕王红着眼睛出来,知道又发生了争吵。“殿下,你没事吧?”

奕王摇摇头,“派人守好这里,别让她有任何闪失!”

“是!”奕王主仆离开。

赵齐在房顶探听,觉察他二人的感情很深,“他二人果然有羁绊,张珺骗了瑜王?”

房中,张珺心力交瘁,趴在桌上痛哭起来,不久后,瑜王突然推门进来。

“殿下~!”张珺从桌前起身,抹抹眼泪。

瑜王不放心,随后也跟了来,听了赵齐的汇报伤心,前来求证。见奕王惹的她眼泪汹涌,更是伤心。

“珺儿当真喜欢奕王兄?”瑜王猜疑地问。

“没有!”张珺否认,“我只是怀疑武王杀了我父亲,与他犯了口角,故而才情绪激动!”

瑜王看着眼前的张珺,感到有些陌生,想起张璐的话,和当初在普渡寺遇见她,她不认识自己的事开始怀疑,此人可能真的不是张珺。

从袖中掏出一张字纸试探她,“近日,我突然找到你从前送我的一首诗,想着还未落款,你可否帮我题上,圆我多年之心愿!”

张珺不设防地答应,“好!”

张珺走到笔墨前,看了看诗,毫不犹豫地拾笔题了“张珺”二字,题完瑜王拿在手里,十分惊异。

“张珺雅号端雅居士,落款从来不题本名,且这首诗根本不是她做的,而是我自己随手写的,可见此人确非张珺,难道张珺真的已经死了?此人又是谁?”瑜王在心中思虑,并未表露。

“殿下,你怎么了?”张清的字迹模仿张珺已经出神入化,自信不会有破绽,可还是看到瑜王出神,怕有何猜疑。

“没什么!珺儿你定累了,先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嗯~!”

“奕王兄那边,我相信你,我会阻止他再来骚扰你!”

瑜王又假意补充一句,走出房门。

赵齐见瑜王手里拿着纸张,落寞出神地走出来,走上前关切,“殿下,怎么样?她是不是真的……?”

“回去再说……!”瑜王示意他噤声。

瑜王为真张珺的事难过,兴许她确实已经不在了。在马车上叮嘱赵齐,“你去帮我办一件事,去找一座坟……”

赵齐得知真相,惊异非常,答应瑜王,“是!”

瑞王在宫中的细作来报,皇上实乃装病,而且近期在筹谋诱捕武王的计划,他通过朝中党羽得知史尚书并非真心臣服武王,且有称霸朝局,替代张相之野心,故趁夜拦截了他轿撵,暗中拉拢。

“什么人?!”史幕廉见轿子被截,惊惶地问。

瑞王掀开帘子坐进去,“史大人!是我,别紧张!”

“瑞王?”史尚书知道此时,瑞王一定是最不安的那个人。

瑞王指使六指夺了马夫的缰绳,将马车赶往一条幽暗的小巷。

“瑞王爷深夜找老夫有何贵干?”

“如果我猜的没错,张相的死定是史大人的主意?”

史幕廉慌张否认,“殿下,这样的罪名可不敢胡安?”

“我知道史尚书一直被张相压着,鸿鹄之志难以抒展,但恐怕在武王栖下,亦非长久之计!”瑞王看穿了他,史幕廉暗暗叹了口气。

“武王性情阴晴不定,如若让他夺位,打错个喷嚏,恐怕脑袋就得搬家!”

史幕廉打趣道,“固然如此,但我恐怕,与武王做对的人的脑袋已朝不保夕……!”

“所以,我们要设法除掉隐患——”瑞王举了个手刀。

史幕廉思量一番,不敢背叛武王,瑞王又劝他,“史大人多给自己留条后路,方为万全!”

瑞王说的不无道理,史幕廉不免动摇心思。

瑞王承诺,“事成之后,我必拜史大人为相!”

“此话当真?”史幕廉狐疑地看着他。

“本王从不食言……!”

二人达成协议,瑞王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他,史幕廉答应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