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调查
“喂，请问是纯天然科技有限公司吗？我是流源新零售的HR，我想对蒋元森进行一下背景调查……请问他在你们公司，工资是9000吗？恩，好，那他在任职期间，工作表现怎么样呢？……恩恩，明白了……等一下，我还有问题，他的工作年限，是从今年二月到现在吗？已经离职了吗？……”
“喂，请问是三柴木食品公司吗？我是流源新零售的HR，我想对蒋元森进行一下背景调查……”
梁结凤一连串打了好多个电话，坐在梁结凤前面的董嘉瑜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董嘉瑜的背挺得笔直笔直，脸红通通的，像是被人抓住了小辫子，仿佛梁结凤正在调查的不是蒋元森，而是她自己。
她两眼紧盯着屏幕，但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耳朵上，两只手完全忘了敲键盘。在梁结凤打电话的差不多二十分钟里，她一个字都没有写。
想来，在自己入职之前，梁结凤也一定是对自己进行过背景调查的吧。
那，万一离职证明和简历不一致，自己岂不是很危险？
……
“下周一有美博会，小谢带小董去美博会学习一下，你们下周一早上不用来公司，直接去就好了。@董嘉瑜@谢云锦”直到赵鹏程发出这条指令，董嘉瑜才从做贼心虚的恐惧中稍微回过神来。
现在，至少种种迹象表明，赵鹏程还是愿意重用自己的。
那，万一离职证明和简历被发现不一致，也许就有回转的余地。又也许，梁结凤看到赵鹏程对自己的态度，离职证明的事情根本就不会上报。
心里这样想着，董嘉瑜自我感觉刚刚充斥了整个面部的血液缓缓褪去，她又开始能正常思考了。这时她才忽然想起，她曾跟宗景熙说过，做完详情页规划就去上面读制度签字，竟把这事儿忘了个一干二净。
“熙姐您在公司吗？我可以楼上找你吗？
“来。”
去见宗景熙，董嘉瑜带的是不太喜欢、恐惧等复杂的心情，毕竟她是集团的人，而且上次聊天时，她的态度似乎也不太友善。
不过这次，董嘉瑜刚到楼上，宗景熙就把董嘉瑜领到了一间小小的办公室，关上了门。
宗景熙把文件摆在董嘉瑜面前，但并不让她看：“你知道吗？其实本来你可以不用上来的，我到下面办事儿的时候，完全可以把制度拿下去给你，你直接签字就好了，我主要想和你聊聊。”
“难道是自己的简历与真实的简历有出入，被熙姐发现了？”董嘉瑜的心不禁怦怦直跳，比恋爱时跳得还快，还心慌。董嘉瑜甚至担心自己的心脏会不受控制地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她的脸也又一次变得通红，她的脸太容易满面通红了，无法掩盖情绪，很容易被识破。
董嘉瑜完全不想这样，但血液的流向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好在宗景熙很快就开始说话了：“我看了你的资料，你是我的老乡你知道吗？我也是亚南的。而且你现在的家也离我家特别近，你住在罗湖居，我就住在傲园。”
没等董嘉瑜说话，宗景熙又说：“因为我们是老乡，我看你又为人真诚，所以对你有一种亲近感。我没别的事，就想提醒你，你在楼下说话千万要注意，无论任何时候你都不要说我们公司的产品不好，也不要说任何一个领导、同事不好。”
“这里炒人炒得非常快，每个入职的员工其实都很不稳定，但我希望你能做久一点。能在这里做得久的秘诀就是，少说话多做事。”
“你的简历我都看了，你这个月的社保我也帮你交上了，好好工作，其他的别多想。”熙姐一口气说了很多，董嘉瑜越听越感激，但是感激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你在罗湖区的房子是你买的吧？”
“是。”
“房贷要多少？至少要七八千吧？”宗景熙竟连这一点都替董嘉瑜想到了。
“恩，七千一左右。”
“你现在这个年龄工作也不好找，所以你按我说的做，就能在这里做久一点，你是不是想做久一点？”
“恩恩。”她的每一份尴尬处境，宗景熙全都想到了，董嘉瑜就只能或恩恩，或点头称是。
她现在已经完全不担心离职证明了，万一非要提交离职证明，她把真实的情况说给宗景熙就好，她相信宗景熙会理解并帮助她的。
困扰了董嘉瑜几天的离职证明问题终于圆满解决了，董嘉瑜下楼时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此时她头上的那片天，有一种乌云过后见日出的晴朗。
解决了这个天大的烦恼，对于董嘉瑜业说，这个周末就变得纯粹多了，就变成了真正的、重新就业后的第一个周末，像奢侈品一样的周末。
说起来，失业的人是不配有周末的，只有上班的人才配谈周末。
下班铃响了，大多数时候，谢云锦都是公司第一个打卡走的人，几乎是踩着下班的铃声走的。
“董嘉瑜工作做完了吗？一起走吧？”谢云锦站在薛玉丹的位置旁边，忽然问。
按理来说，总经理助理邀请自己下班一起走，董嘉瑜应该感到十分荣幸才对，但她并没有受宠若惊，反而只想逃避。大多数时候，董嘉瑜做任事的基本原则就是看心情，所以才不管他什么助理不助理的。
就为了从公司到地铁，仅仅十分钟的下班路，董嘉瑜展开了激烈的思考斗争。
“大家都是打工人，包括赵鹏程，他也是领着蔡汉平的一份工资，只不过工资数目比普通员工大而已，更别说谢云锦只是赵鹏程的一个小小的助理了。”
“连蔡汉平、赵鹏程都没对自己摆谱，谢云锦却爱对自己摆谱，这样的无聊的人，要一起走吗？不是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钟都十分难熬吗？”
“不过，看在他给自己说过一些‘真挚’的话的份上，而且从长远的眼光来看，离开这里就和他什么纠葛都没有，何必计较？最重要的是，我是个写小说的，如果能仔细地观察他，让他为自己的小说人物提供素材，似乎也还不错。”
思想斗争完毕，董嘉瑜响亮地答道：“好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