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落败
糟了！
柳北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坠，拼命地伸手想抓住擦身而过的树枝或石头。
奈何，这些举动只让柳北的四肢徒添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伤痕，完全制止不住柳北继续往下掉。
柳北必须要触及某个支撑点才能施展轻功脱险，唯一的方法就是凭另一人的重量，压低柳北坠落的水平线。
那皇帝呢？
柳北往下一看，皇帝下坠的速度比柳北还快，而他早已昏迷不醒。柳北奋力伸手一抓，却只抓了一把空气，眼睁睁地看着他迅速地坠入河中。
当下，柳北真的感觉到什么是绝望，或许自己会就此一命呜呼。
即便即将坠入河里，柳北仍在空中卖力挣扎。
因为柳北还不能死！
一霎那，柳北下坠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周围的景物变得格外清晰。
柳北想四处张望，但现世的父母、闺蜜、剧本……此世的白七、紫雪、玉妃、以及所有零散的记忆……如跑马灯般在柳北眼前一闪即逝。
回光返照？
突然，柳北感觉到颈后猛地迎来重击，口中传来一股腥甜。随即，眼前的景物顿时变得一片模糊。
这下，可真的结束了。
“柳北！”
熟悉的声音在此时传入柳北的耳际，充满了焦急与不舍。
柳北猛地瞪大双眼，试图看清前方来人，但眼前仍是一片模糊。
“白七？”
这声轻唤，彷佛耗尽了柳北仅存的一丁点意识，以致柳北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柳北知道时间正一点一滴的流逝，但无论过了多长时间，柳北始终无法离开这片黑暗之中。
不知为何，柳北仍然感觉到皮肤触及了寒冰般的温度，然后又有一阵阵的温暖从后背传到柳北的心脏，如此反反复复。
恍惚间，好像有些火光在抖动。
究竟过了多久呢？柳北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回答柳北的，只有一片静谧的虚空。
刚刚柳北是不是见到了白七？
想到这里，柳北的心微微一紧，手指忍不住缩了缩。
柳北依然不清楚，这刺痛又甜腻的滋味代表了什么。柳北只是知道，若然他真的来到了柳北身边，柳北一定要为上一次的事情道歉。
此时，一阵暖意从柳北不经意抖动的指尖，逐渐地扩展开来。暖流一丝一丝地经过柳北的脚、身体、颈部，直达柳北的双眸，促使柳北将它们慢慢睁开。
刚才还在梦中颤抖的火光，顿时变得清晰。
一个落寞的背影，在火光之后，倚靠在石壁上沉睡着。
是白七，他果真来了。但柳北怎么高兴不起来？
这样的画面，只让柳北感到心疼。
眼前的白七，就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
他的发鬓，一头乌黑的长有几丝黑发落在他苍白的脸上，紧闭的双眸之下尽是疲惫的痕迹。
“白……咳咳！”柳北正想唤他的名字，可口中的干涩惹得柳北不禁咳嗽。呼吸苦难之下，柳北的双眼憋得一片红。
“你怎么了？”白七被柳北的声音弄醒了，急急地凑前来。
这一举动反而使柳北看得出神，忘了咳嗽。
柳北从未见过他如此焦急的模样。在柳北的记忆里，他总是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氛围，一脸高高在上的，即是是对柳北说话，也不冷不热。
眼前的人，真的是柳北所认识的白七吗？
“咳够了吗？睡觉去。”白七见柳北没事了，冷不防地将身体退开半步。
也许是柳北这一连串的反应，看在他眼里似乎是故意在逗弄他。
“不是的，咳！咳咳！”柳北见他脸色不对，边马上想向他解释，奈何喉咙的痕痒一旦发作就停不下来。
这一咳，白七又立刻凑了过来，将柳北扶起。
“柳北！”白七几乎是用吼的。
“没事，柳北……”这一次，他为柳北担忧的表情总算出现在柳北眼前，一览无遗。但柳北根本没办法好好对他说话，柳北看一眼放在不远处用叶兜盛着的水。
白七马上就注意到了，他速速将那叶兜拿来，动作轻柔地喂柳北喝下。
清甜的水顺着柳北的唇滑下，滋润了疼痛欲裂的喉间，为柳北减缓了许多不适。
“谢谢。”待柳北能够好好说话，脱口而出的是这两个字。
白七听见了，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反倒是缄默地走到火堆旁坐了下来。
气氛因此变得僵硬。
柳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现在我们的情况都十分狼狈，身上的衣物都是湿透的，柳北的鞋子还不知何时失去了一只。
柳北开始环视周围环境，才发现此处之所以这么阴暗，除了因为这里是一处洞穴，也因为此时的天色已黑。
“柳北走了，你多加保重。”白七的一句话将柳北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他身上。只见他站了起来，直挺挺地往洞穴的出口走去。
“等一下！”柳北料不到他会突然要离去，看到他的衣角在眼前拂过，伸手就抓。
白七所有的动作在那一刻停顿下来，他静默地回头看着柳北。
“先不要走。”柳北紧咬着嘴唇，竟然觉得有点失措。
柳北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口口声声说自己以利益为重的白七，会弃任务于不顾？
甚至抛下了皇帝的性命，选择救柳北？
尽管柳北心中隐约有了答案，但那对柳北而言就像天方夜谭。
除非他亲口承认，否者这一切仅是空想罢了。同样的一个错误，柳北不愿意再犯。
“你想知道什么？”白七似乎早已料到柳北会留下他，冷冷地说道。
他冰冷的面孔，完完全全地重申着，他上一刻的担忧与柔情全是柳北的幻觉。
该厘清的始终是要水落石出的。
柳北选择开门见山：“你为什么救柳北？”
“你还有利用价值。” 他的表情愈发冷冽，语气中没有附带任何感情。
“那皇帝呢？”
“他若死了，对柳北而言也是一举两得。”
如此，你一言柳北一语的，白七机械式的答案完美得没有任何破绽。
隐隐阐述着，无论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也只可能迈向同一个无言的结局。
柳北一声不响地看着眼前的白七。
此时的他也同样保持沉默，直勾勾地望着柳北，像是在等柳北发问。
如此对持着。
过了良久，柳北对他挑眉，说：“我们来做个约定。”
他冷不防地皱起了眉头，在瞧柳北能耍出什么样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