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你的选择
极寒之力在体内运转，明明是相克的力量，却在体内相安无事，比起凤君体内紊乱的力量，顾七身上的极寒之力驯服极了，甚至，可以感受到温柔，像是爱人的抚摸一般。
“见鬼，想那么多做什么！”
无论以后如何，顾七都已经做了决定。
传送阵的光芒从远处传来，人影几乎眨眼间出现在顾七的面前。
“小羽？！”
凤君蹙眉，盯着顾七空荡荡的袖管，面色不虞。
顾七慢慢爬起来，对着凤君笑了起来，极冰与业火交织，在左臂断口处生长，迅速凝成完整的手臂。
“难过就别笑了，怪难看的。”凤君捏了捏他的脸，笑道，“走吧，寒流退了。”
“是啊！再也不会来了。”顾七果真没有再露出笑容。
“原以为我至少可以帮到你，但是现在看来，你只能自己走，你的路……从来都不是我们能安排的。”
“什么意思？”
“你真的是一个愿意服从别人安排的人吗？你的力量真的是来源于外界吗？你掌握那些能力时究竟是什么感觉？”凤君叹了口气，转换了话题，问道，“你这一劫，可有心魔？”
“没有。”顾七沉默了几秒才道，“完全没有任何不适。”
凤君点了点头，继续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不那么寒冷的风拂过，撩动额前的发丝，迷了双眼。
顾七想了想，轻声道，“您不是明白？”他退了几步，“我先走了，我需要时间静一静。”
传送阵在脚下成型，时空的流动扭曲了两人的面容。
“如果……去找霍逍。”凤君道，“至少他并不是想害你。”
声音若隐若现，隐没在耳边的嗡鸣声中。
眼前景色骤然变换，落脚便是中洲南离，雨林深处。
冰封千里，还没来得及化冻，植物、妖兽都定格在了生动的样子，冰霜让雨林的生机不复，壮观又可怖。顾七信手敲了敲树干，清脆的响声回荡。
顾七站定，苍翠的灵光汇聚在掌心，随着咒术的完成，浓郁的生机以顾七为中心瞬间蔓延而去，细密的碎裂声此起彼伏，似乎可以听见众生的欢呼雀跃。
土壤渐渐恢复松软，植物抽条发芽，虫鸣鸟叫在雨林中响起，还有流水潺潺。
掌中汇聚的力量散尽，却将更多的力量带回。
源源不断的力量汇入下腹。
生命的力量啊！
这力量却不能让人死而复生。
顾七反手解咒，循着流水的声音缓缓走到了河边。那刚刚融化的河水汩汩，清澈见底，游鱼恍若浮空，偶尔跃出水面激起水花点点。
他长出一口气，坐在了河边，呆呆地望着，望着未知的远方，浸在河中的手指中无意识地拨动着，搅起层层涟漪。
日升日落，这方天地的景色尽数映在顾七的眼底，可他的眼中却依旧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装不下，什么都没有。
“当——”
厚重沉闷的钟声传了千里，余音不绝，宁静而纯粹，而就在钟声响起的刹那，百鸟争鸣，凤影翩然。
顾七抬头看着远处半空中骤然亮起的红光，终于眨了眨眼，恍然清醒般擦掉了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
“喜欢吗？”
顾七应声回首，眼波泛起涟漪。
身后人着装华丽庄严，长身而立，风骨翩翩，又带一身儒雅矜贵，剑眉斜飞入鬓，眸中含着微光，似是星河流淌，含着笑意，如春风般温柔含蓄，鼻梁笔直高挺，薄唇红润，骨相立体优美，只是常居高位，积威已久，不怒而威，反倒叫人更是倾慕。
这样的凤君，果然担得起盛名。
“舅舅很开心？”
“自然，正式迎你回家，自然开心。”凤君温和道，“实际上，本君只有在外人面前才会那样严肃。”
“我明白的。”顾七点头，“凤君也难以免俗。”
“走吧。”凤君道，伸手拽住顾七的手腕，脚下凭空生出一只火焰的凤鸟，载着二人腾空而起，眨眼间便升至高空。
层层云雾间能瞧见那绵延重叠的山峦，绿意盎然中有一团团火焰在半空燃烧。
“那是空间符阵，只有身上有凤血才能通过。”凤君昭开口解释道。
区区几公里的路，只要几息就能到达，可这一程却走了半柱香。
凤鸟身上带着灼灼热意，抵挡了风吹的寒意。
顾七站在高空望下去，一种渺小感骤然升起，之前灵舟行于云中，反而没有这种感觉。
凤君昭见他怔然的样子，不由得叹息一声，“不必忧心，你来此已有许多年了，想必读了不少书，强大不止一种，为……雪族之事，急不得。”
“嗯。”顾七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凤君轻叹一声，拍了拍顾七的肩膀，“不要让舅舅担心，再不济，你也要想想你的爱人。”
“……”顾七回手握住凤君的手腕。
“你……”凤君分明感觉到这只手刺骨的寒冷。
顾七发现凤君盯着自己的手，沉默了几秒，收回手。
“到了吗？舅舅。”
凤君眼神复杂，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穿过结界，豁然开朗。
崇山峻岭之中嵌着一座巍峨壮观的建筑群，巨大的广场自宫殿前铺开，百鸟朝凤的巨型雕塑立在正中央，玉石铺就四通八达的石板路，无处不在的柔和白光代替了阳光，丝丝缕缕微尘晕染光的形状，充满了神圣的意味。
“早该带你来的，也不会出现这么多情况。”
“命中注定罢了。”顾七轻声道，“沧央秘境如何了？”
凤君微微摇头，“没有关注。”话音未落，又道，“不过，听说有魔族出世，杀了一整个城镇的普通人。”
“看来，他们还是更喜欢自己。”
“说实话，如果是我，八成也会这么选。”凤君笑道，“这个选择还算正确，不然，每个门派不过几个的宗阶强者，就这么折了两个，怕是要被其他门派瓜分殆尽。”
“舅舅是故意的吗？”
“不算是。”凤君轻轻揉了揉顾七的头，“小羽会选用自己的一辈子去救天下，还是别人的、”
“我想，我会换个方法。”顾七平静道。
凤君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好！小羽果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