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出发
老大沉默了半晌后低声说了一句:“你说,刚才那个小子,有没有可能察觉到了你的存在?”
公子这次连嘲笑的意味都没有了,直接就是勃然大怒:“你以为我是谁?我会被这个世界的土著察觉到?你瞧不起谁呢??”
公子越说越是恼火,最后几个字完全是吼出来的,几乎能听到他声带撕扯的声音。
话不投机半句多,公子不再想和老大沟通,直接扔下一句“别再让你和你那群废物来烦我”后,就再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仿佛没有出现过一样。
老大待在原地半天没有行动,而后才缓步向外走去,整个人眼中光芒闪烁不定,显然是并没有打算听从公子的话。
两人虽然看上去确实是合作关系,但是实则各怀鬼胎。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秦薪在离开医院的时候,显然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
老大表现得过于反常了。
不管是他的行为还是言语,给秦薪的只有一个感觉:他不想让秦薪进入医院。
至于是出于男人的独占欲不想让秦薪接触学姐,还是医院内另有隐情,秦薪就不得而知了,但是秦薪刚刚没有和老大刚到底,而是选择让步听从老大的话的原因只有一个:
他感受到了一丝阴冷的气息,就在院内。
刚开始这股气息还不明显,但是随着秦薪和老大谈话时间的逐渐增长,他感觉如同自己冬天在被窝贪恋这点温暖的时候,有一只冰冷的手从他的腿部摸了上去,那种冰冷的感觉一直蔓延到背部。
那种感觉他并不陌生,上午他刚刚体验过。
那是公子给他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本身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并且直面过“祸”的原因,也可能是自身天生自带的敏锐直感,秦薪对于这个世界的某些反应格外敏感。
一些在其他人看来可能完全无害的事物,在秦薪的感觉之中却仿佛是海底鮟鱇鱼张开的大嘴上露出的小灯笼一样,完全是诱饵,就等着有缘人踩坑。
也正因为如此,当他察觉到那股阴冷气息的同时,就直接选择了撤退。
公子上午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怕倒不至于怕,但是忌惮却是存在的。
他现在“祸”能力还没有冷却好,和背后不知道藏了多少谜团的老大以及凶狠的公子同时对上,无异于以卵击石。
不过这次虽然没能进入医院,但是他的收获已经足够多了。
“老大不对劲。”
如果说秦薪之前只是怀疑,现在则是实锤了。
他进宿舍的第一个晚上和第二个晚上都被怪异袭击了,而第三天晚上却没有。
如果说第三天是被他打怕了倒也解释的通,但是第一天和第二天老大都在,只有第三天不在,这表示存在另一种可能:袭击秦薪的怪异隶属于老大。
目前还无法判断是哪种情况,但是以公子那种高傲,嗜杀的性格,出现在老大身后的院子里,却没有对他们任何一个人动手,就已经说明问题了。
不过目前无法判断老大是友是敌,因为老大阻拦秦薪也可以视为老大知道院内有公子的存在,不想让秦薪去送死。
秦薪在这之后的一下午,都在以禁楼为中心的一个半径足够长的半圆之内对禁楼进行远远的观察,俗称踩点。但是直到他把整个禁楼的立体形状都画出来之后,他也没有头绪地下室大概的位置。
秦薪放下了手中的笔,把画着禁楼的纸揉成一团,直接扔了出去,随着天空中一道完美抛物线的画出,纸团对着垃圾桶进行了一个完美的空心三分球。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每走一步看一步。”
秦薪深深地看了禁楼最后一眼,转身离去,去食堂大吃了一顿,而后回到宿舍倒头就睡。
明天早晨就是他出发去禁楼的日子,他今晚要养精蓄锐,以便明天行动。
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睡,只不过这次秦薪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宿舍内寝室三人还都在香甜的睡梦之中,发出了三种不同频率的鼾声,听起来像一首交响乐一样。
当然,不怎么好听的那种。
秦薪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老大,怀疑自己昨天关于那只怪异宿主的判断可能是错的,但是就算这个判断不准确,老大和公子有所联系也是不折不扣的事实,而要找到公子的秘密,就得去禁楼。
秦薪悄无声息地爬下了床,去洗了个脸之后回寝室收拾立正,刚打算出门,刚打算出门的时候,就听到背后传来了一句轻微地如同梦呓的声音,那是老大的声音:
“人呐,太过好奇可是活不久的。”
秦薪回头看了一眼老大,他依然闭着眼躺着床上,仿佛没有说过话,还在和周公约会一样。
秦薪消化了一下老大这句不知道成分是威胁居多还是劝告居多的话,什么也没有说,对着老大点了点头,而后直接出了门。
在秦薪离开之后,老大才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白之中竟然隐约有着黑色的阴影在跳跃,涌动。
就像雪地上点燃过篝火过后,在风中飞舞的余烬一般。
随后老大翻了个身,面朝墙壁。
只是这次没有鼾声发出。
秦薪则是去了食堂,因为去的过早,食堂内部还没有学生到来,只有几个厨子在沉默地准备着伙食。
秦薪厚着脸皮跟还没有上班的师傅们讨要了一份加量的早餐后,饱餐一顿,坐在食堂里安然地哼着不知名的歌曲。
这歌曲来源于他曾经待过的,那破碎支离的世界。
“我看过花开花谢,也见过日落日升。”
“我感受过孩子的笑脸,也体会过家庭的温馨。”
“但是这美好的一切并不是阻挡我前行的原因。”
“我将为了这美好而出发,正如我为了这美好而回归。”
“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探索的步伐,除了死亡。”
他看到过破碎的世界,他不想让这个世界再次破碎。
等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秦薪站起了身,向外走去。
时候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