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蝉与蝶.番外(一)

中学时代的学生总会对异性产生好奇，往往对方投来一道眼神，一份关心，便会被我们误以为是喜欢.

那时的感情，像春天的嫩芽，脆弱而敏感，稍有不慎就会在心中生根发芽.

风透过窗吹进教室，窗帘如舞者飘扬的白裙，轻轻摇曳.

风卷起窗边女孩的发丝，几缕青丝轻轻扫过她的鼻尖，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独属于少女的发香.

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教室里原本充斥着体育课后男生们挥洒的汗水味，混杂着书本和粉笔的气息，她忽然转过身来，目光与我相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周遭的同学消失了，教室里只剩下我和她.

她的马尾辫高高束在脑后，散落的几缕发丝被她随意地挽在耳后，简单的校服穿在她身上，却有一种别样的美感，干净、清新，像一幅淡淡的水墨画.

“你盯着我看是有什么事吗？”她微微蹙眉，脸上浮现出浅浅的微笑，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我的心跳骤然加快，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在那个手机还不普及的年代，作为留宿生的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种突如其来的对话.

“没……没事，谁……谁看你了”我倔强地结结巴巴回应，殊不知脸上的红晕早已出卖了自己.

她笑了笑，转过身去，和朋友低声聊着什么，笑得合不拢嘴.

我站在原地，心里忐忑不安：“大抵不会在聊我吧？应该不会吧……”我叹了口气，走回座位，瞥了一眼课表——数学课.

前几天刚考完期中考试，数学老师考前说了什么来着？我努力回想，却只记得自己考试时像只无头苍蝇，选择题全靠“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

叮……叮……叮……上课铃声响起.

数学老师左手拎着一把用胶布固定起来的塑胶尺，像是行刑的工具，右手抱着一沓卷子，大步走上讲台。他的表情严肃，目光如刀，扫视着全班.

“这次期中考试，题目很简单，后面的大题都讲过，前面的选择题也做过，谁要是考不及格，差一分，尺子打一下”他的声音冰冷，仿佛在宣读某种判决.

我咽了咽口水，心里暗叫不妙：“这不完蛋了嘛！我数学就写了个选择题，还是瞎蒙的……”

“惠云澜，141分”老师开始念成绩.

一位戴着眼镜的同学站起来，昂首挺胸地走向讲台，脸上带着得意的神情，仿佛一位凯旋的将军.

“李子月，126分。”首排一位身材娇小的女生站起身，接过卷子，礼貌地向老师道谢.

“李蓉城，96分”

“韩清月，115分”

“陈金，89分！陈金，上来！”老师扬了扬手中的尺子，脸上露出一丝“核善”的笑容，紧接着，“啪啪啪”三声，陈金捂着手，龇牙咧嘴地回到座位，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直打鼓，仿佛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文静，143分”

“马保菓，78分”又是十几下尺子声，马保菓捂着手，原地跳了几下，龇牙咧嘴的样子让我忍不住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

“任幸妄，87分”任幸妄抱着手，嘴里不断发出“嘶嘶”的声音，仿佛在忍受某种酷刑.

“王晨，115分”

“杨珺绮，148分，全年级最高！”老师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得意.

全班倒吸一口凉气，差点让我窒息，148分？这是什么概念？我们真的是同一种生物吗？我偷偷瞥了一眼杨珺绮，她依旧安静地坐在座位上，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睫毛微微颤动，像是蝴蝶的翅膀，她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完全不受周围喧闹的影响.

“王云峥，9分”老师的声音再次响起，全班同学齐刷刷地转头看向我.

只不过，这次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幸灾乐祸，仿佛在看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

我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尤其是杨珺绮，她的存在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我的无能和平庸.

我偷偷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发现她依旧低着头，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卷子，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的冷静和淡然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距离感，仿佛她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而我，只是一个在泥泞中挣扎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