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龜山門人
著作王福清先生蘋
黃氏原本有目無傳。
文清吕東萊先生本中
見《和靖學案》。
御史陳默堂先生淵
陳淵,字知默,南劍州沙縣人也。初名漸,字幾叟。早年從學二程,後學于龜山。紹興五年,以胡文定薦,充樞密院編修官,李忠定綱辟為制置司機宜文字。七年,詔舉直言,召對,賜進士出身。除監察御史、右正言。面論程、王學術同異,高宗曰:「楊時《三經義辯》甚當理則。」對曰:「楊時始宗安石,後得程頤師之,乃悟其非。」上曰:「安石穿鑿。」對曰:「穿鑿之過尚小。道之大原,安石無一不差。」上曰:「差者何謂?」對曰:「聖賢所傳,止有《論》《孟》《中庸》。《論語》主仁,《中庸》主誠,《孟子》主性。愛特仁之一端,而安石遂以愛為仁。其言《中庸》,則謂中庸所以接人,高明所以處己。《孟子》發明性善,而安石取扬雄『善惡混』之言,至于『無善無惡』,又溺于佛,其失性遠矣!」
又論秦檜親黨鄭億年嘗從賊,乞寢職名,為檜所惡,以宗正少卿去位。紹興十五年,卒。嘗謂羅仲素曰:「聖道甚微,有能于後生中得一個半個可以與聞于此,庶幾得者愈廣,吾道不孤,又何難之不易也!」先生為龜山之婿,卒能傳龜山之學。學者稱之為默堂先生。其門人曰沈度,序先生《集》。
先生幼穎悟異常兒,得聞家學。十有八歲,首領鄉薦,名聲藉甚,顧慊然以所學不在是。聞楊文靖得伊洛之傳,上書執弟子禮,以伊尹之所覺、周公之所思、孔子之所貫、顏子之所樂請益焉。文靖得書,以為深識聖賢旨趣,遂以子妻之。
先生與邑人羅仲素為同門友,情好尤密,定交幾四十年。常詣仲素,必竟日迺返,謂人曰:「自吾交仲素,日聞所不聞。奧學清節,真南州之冠冕也!」
紹興九年,除監察御史,再詔遷右正言,以執事入對。上曰:「昔陳瓘為諫官,論國家安危治亂事,係君子小人用舍,及言蔡京等誤國之罪,逮靖康之難,無一不驗。今命卿以此職,注意不輕。勿墜家聲,朕之所深望也。」又嘗以語宰執曰:「御史陳某,老成有學,嘗聞講《論語》《中庸》,可令進用。」其眷遇如此。先生感上恩厚,侃然守正,每因奏事,及治亂之本原,學術之邪正,君子小人朋黨之分,中國夷狄逆順之理,必反覆為上言之。
嘗論:比年以來,恩惠太濫,賞給太厚,頒賚錫予之費太過,所用既眾,而所入實寡,此臣所甚懼也。《周官》「唯王及后、世子不會」,說者謂不得以有司之法治之,非周公作法開後世人主侈用之端也。臣謂冢宰「以九式均節財用」,有司雖不會,冢宰得以越式而論之。若事事以式,雖不會,猶會也。
先生于書無所不讀,自少即為忠肅所知,常侍左右,踰三十年,忠言讜論,得之為多。及從文靖學,濟以涵養,薰陶義理,步趨矩度,是以行己立朝,具有本末。
或勸其遷就以隨世立名,先生歎曰:「吾知上不負天子,下不負所學而已。子孫榮枯,不暇計也。」
文質羅豫章先生從彥
見《豫章學案》。
文忠張橫浦先生九成
見《橫浦學案》。
主簿蕭先生顗
蕭顗,字子莊,浦城人。天資質樸,少孤,事母以孝聞。母喪,廬墓有靈芝之異。與李郁、陳彥同受業於龜山。嘗答範某書雲:「士之所志,舍仁義何為哉!惟仁必欲熟,義必欲精。熟,則造次顛沛有所不違;精,則利用安身而德崇矣。」晚以累舉得官,為清流縣主簿。終歲而歸,徜徉閭裡。朱韋齋先生嘗師事之。
文忠胡致堂先生寅
見《武夷學案》。
承務胡五峰先生宏
見《武夷學案》。
簡肅劉白水先生勉之
劉勉之,字致中,建州崇安人。少以鄉舉入太學。時蔡京方嚴挾元祐書制之禁,先生心知其非,陰訪伊洛程氏之書,藏于篋底,深夜下帷燃膏,潛鈔而默誦之。學《易》于譙天授定。已而厭科舉業,南歸見劉元城、楊龜山,皆請業焉。亂後故山室盧荒頓,乃結茅別墅,讀書其中,力耕自給,澹然無求于世,與胡籍溪、劉屏山日以講論切磋為事。紹興間,特召詣闕,先生知不與秦檜合,即謝病歸,杜門十餘年,學者踵至,人號曰劉白水先生。婦家富,無子,謀盡以貲歸于女,先生不受,以畀族之賢者,命之奉祀。其友朱韋齋卒,屬以後事,且戒子受學焉,故文公之得道,自先生始。卒,年五十九。
中書舍人吕公居仁知公之深,嘗以小詩問訊,有「老大多材,十年堅坐」之句,世傳以為實錄。時國家南渡幾十年,謀復中原以攄宿憤,而未有一定之計,方且寤寐後俊,與圖事功。吕公乃與同列曾公天游、李公似之、張公子猷三數人者,共列其行誼志業,以聞于朝,特詔詣闕。將行,屏山先生為作招劒之文以祝之,其卒之亂曰:「實劒徠,奉君王。撫四裔,定八荒。時乎時,毋深藏!」其所望于先生者如此!
秦檜專柄國政,方決和戎之策,惡聞天下正論。意山林之下,不顧利害,敢盡言觸忌諱,尤不欲使見天子談當世事,第令策試後省,給札,俾上其對。先生知道不易行,即日謝病歸,杜門高臥十餘年,造養益熟,名聞日尊。故相趙忠簡公出鎮南州,道出里門,紆轡入謁,坐語移日,彌加歎重。然而去未幾即遭讒,竄海外以歿。同時知先生者,亦皆廢錮不復用,先生竟不及一試于用而卒。有志之士,莫不哀之。
待制王竹西先生居正
王居正,字剛中。故蜀人,高祖始遷揚之江都,故學者稱為竹西先生。十六歲而孤,嗜學。荊公《新經義》盛行,先生非之,不肯作新進士語,流落者十年。在太學見知于司業建安黃齊,已而齊同知貢舉事,始登宣和三年進士。丁內艱,廬墓行古喪禮。除服,累有補調,皆不就。
高宗即位,以薦再召,不起,避兵陽羨山谷間。同年范宗尹為相,薦之,趣召甚急,始至行在,責宗尹曰:「時危至此,位宰相,不出所學救民塗炭中,尚誰待?予分死溝壑,勉出見公,一道此意耳。」宗尹謝罪。及入對,以為「今日之事,畏難而不復有所為,將以望天意之自回,強鹵之自斃,臣有所不忍聞」,因條仁宗聖訓十事。上悅,謂宗尹曰:「人才如王居正者,歲月間得一人,亦幸矣。」改太常博士,除尚書禮部員外郎,議宗祀明堂、隆祐太后升遐冊禮。撫州守以甘露降上聞,先生請卻其圖。進太常少卿,疏上數千言,其論省費尤詳,謂:「宋興一百七十三年,百司庶府朝夕之所行,蓋多彌文之事。今海內鼎沸,陛下行宮行在一二日少駐蹕之頃,以數路、數十州土地之所出,欲盡為向者一百七十三年之事,不忍暫有所廢革,以為能奉行祖宗之故事,而但以減半之說為隨事以省費,亦已拙矣。願詔大臣,計百事之費而論定之,其不在當為之例者罷之,而不必計秋毫之費以示弱。」
以右文殿修撰知婺州。舊貢羅萬匹,崇寧後至五萬匹,建炎中詔蠲其二萬八千匹,未幾主計者復徵之。先生三上章,不報;遺屬吏詣政事堂爭之,又不得。乃竟置其檄不行,而手疏五不可爭之,上感悟,如其請。御爐炭有獻胡桃文、鵓鴿色者,先生報轉運使書曰:「深山窮谷之民,安知所謂胡桃文、鵓鴿色者。且上方簡儉以移風俗,顧以浮侈敗之邪?」及還朝,為上言之,上曰:「朕未嘗有此也。」
已而以起居舍人權中書舍人。上欲遷宗室令懬為太中大夫,先生言:「此侍從所轉官,令懬庶寮,不得遷,此祖宗法也。」大將張俊部卒至彭澤無狀,彭澤令郭彥恭械之,帝罷彥恭,以俊訴也。先生言彥恭無可罪,又斥俊乞免徭役之非。又以和州被兵,宜蠲其進奉大禮絹。除目有自中出者,先生謂近習請託,進擬不自朝廷,所繫非輕,因錄皇祐詔書以進。上嘉納之。
除兵部侍郎。北邊解嚴,力言防江之備不可撤。時上眷先生甚,其扈車駕親征也,甫次平江,羽檄狎至,大臣有為進退計者,上曰:「王居正必不肯為!」且將授以政,而異意者忌之,先生不自安,連章請郡,以徽猷閣直學士知饒州,改知台州。陛辭,諭以將大用。御史謝祖信以危語劾之,下除待制。未幾,奉祠,屏居括蒼者三年,而上不忘也。其弟駕部居修入對,上問之曰:「汝兄安在?行大用矣。」嘗與御史論民牧,上舉先生守婺免貢羅、爭貢炭二事,曰:「守臣若皆如此,朕更何憂!」又嘗稱先生制誥得詞臣體。
起知溫州。秦檜之參知政事也,與先生善,間論天下事,銳甚。及為相,所言皆不酬,先生疾之。嘗言于上曰:「檜嘗語臣,中國之人惟當著衣噉飯,共圖中興。又自謂使檜為相,必有以聳動天下。願陛下以臣所聞問檜,使行其平昔之言。」檜怒甚。至是再當國,先生自知不為所容,半年,以目疾請祠,歸陽羨,絕口不及時事,書祠官之考十二。檜忌之不置,猶奪其徽猷閣待制,先生晏如也。詔興二十一年,卒。檜死,有詔復官。
先生自少攻《新經》,及見龜山楊文靖公于陽羨,出所著《三經義辯》示之曰:「吾舉其端,子成吾志。」先生益感厲,首尾十年,為《毛詩辯學》二十卷,《尚書辯學》十三卷,《周禮辯學》五卷,《三經辯學外集》一卷。其在兵部時,因入對,上偶及安石新學為士大夫心術之害,先生進曰:「臣側聞陛下深惡安石之學久矣,不識聖心灼見其弊安在?」上曰:「安石之學,雜以霸道,取商鞅富國強兵之說。今日之禍,人徒知蔡京、王黼之罪,而不知天下之亂生于安石。」先生對曰:「禍亂之源,城如聖訓。然安石所學,得罪于萬世者,不止于此。」為上陳安石訓釋經義無父無君者一二條。上作色曰:「是豈不害名教!子所謂邪說者,正謂是。」于是請以《辯學》進呈,先生即序上語于書首。先生所著書有《春秋本義》十二卷、《竹西論語感發》十卷、《孟子疑難》十四卷、《竹西集》十卷、《西垣集》五卷、《兵民條例》一卷。(黃氏原本,全祖望修之加詳)
尚書廖高峰先生剛
廖剛,字用中,順昌人。嘗從陳了翁遊,已受學龜山。崇寧五年進士。宣和中,為監察御史。時蔡京當國,先生論奏無避。出知興化軍。紹興元年,召為吏部員外郎。歷起居舍人、侍講、給事中、刑部侍郎、知漳州。
秦檜當國,方主和議,召先生。先生咨于鄭邦達,邦達曰:「和亦是好事。」先生至闕,拜御史中丞,助成和議。改工部尚書,終與檜不合而去。十三年,卒。嘗與龜山說義利,先生曰:「義利即是天理人欲。」龜山曰:「只怕賢錯認,以利為義也。」朱子言:「剛非詭隨者,但見道理不曾分曉。龜山之言,正為是也。」子四,遲、過、遂、蘧,皆秉麾節。邦人號為「萬石廖氏」。
憲敏高息齋先生閌(附蔣璯)
高閌,字抑崇,鄞縣人。紹興元年以上舍選賜進士第,為祕書省正字,擢禮部員外郎,遷著作佐郎,以言者論罷。後吕為國子司業。帝幸太學,秦熺執經,先生講泰卦。胡五峰以書責之曰:「閣下為師儒之首,不能建大論,明天人之理,乃阿諛柄臣,希合風旨,求舉太平之典。欺天罔人,平生志行掃地矣!」除禮部侍郎,出知筠州。卒,贈少師,諡憲敏。
先生從龜山于太學,胡文定訪士于龜山,以先生為首稱,由是知名。和靖將卒,先生執弟子禮求見,和靖辭以疾。及卒,門人王時敏、吕稽中等問師服于先生,以「從宜」答之。著有《春秋集注》。是時有蔣處士璯字季莊者,隱居慈溪,力排王氏新經,獨窮遺經,不入城市。先生每積所疑如干條,則造訪之。季莊不輕與人相接,聞先生至,倒屣迎之,小廬促膝,竟夕不倦。先生告辭,則季莊送之數里而遙,論者交重之。(黃氏原本,全祖望修之加詳)
施氏《北窗炙輠》曰:高抑崇始封進劄子,以為非和氣不足以治天下,上首肯之。抑崇乃問上曰:「陛下以為如何是和氣?」上為愕然,乃曰:「今疾厲不作,螟蝗不生,年穀豐熟,百姓安康,即和氣也。」抑崇曰:「此萬物和氣。陛下和氣安在?」上乃默然。
又曰:高抑崇說「修其天爵而人爵從之」,以為修其天爵而人爵來從。其不來柰何?若不來,是天爵無驗。若欲其來,則與「修天爵以要人爵」何以異也?所謂從者,非此之從也。從者,任之而已矣。
提舉喻湍石先生樗
喻樗,字子才,號湍石,其先南昌人,後徙嚴陵。建炎末第進士。先生質直好議論,謁趙忠簡鼎曰:「公之事上,當使啟沃多而施行少。啟沃之際,當使誠意多而語言少。」忠簡奇之,引為上客。後都督川陜、荊襄,辟為屬,多所裨益,即薦授祕書省正字,兼史官校勘。以忤秦檜,出知懷寧縣,通判衡州,致仕。檜死復起,歷提舉浙東常平,以治績聞。玉山汪氏應辰,其婿也。門人知名者,有程迥、尤袤。
簽樞徐師川先生俯
徐俯,字師川,分寧人。以父禧死國事,授通直郎,累官至司門郎。張邦昌僭位,遂致仕。時工部侍郎何昌言與其弟昌辰避邦昌,皆改名,師川故名婢昌奴,每令驅使客前。建炎初,召為右諫議大夫。紹興二年,賜進士出身,兼侍讀。尋簽樞密院事。四年,兼權參知政事。與趙忠简鼎議事不合,出知信州。十年,卒。先生之歸洪州也,欲不復來,龜山謂之曰:「公免得仕宦否?」先生曰:「不能。」龜山曰:「如此,則當復來供職。仕宦處處一般,逃此至彼,彼亦有不安處,是無地可以自容也。」先生曰:「來此恐復為人所陷。」龜山曰:「顧吾所自為者何如耳!苟自為者皆合道理而無愧,然而不能免者,命也。不以道理為可憑依,而徒懼其不免,則無義無命矣。」先生受教。
運判廬毋我先生魁
廬魁,邵武人。政和初進士,仕至江西運判。嘗作《毋我論》,為眾所推,號廬毋我。其學多得于龜山。晚寓黔中。所著《筆錄》十卷。
廖先生衙
廖衙,字仲辰,□□人,龜山之姪婿也。在龜山門下與羅豫章為友。聚生徒于羅源南齋,議論得其壺奧。
提刑黃先生鍰
黃鍰,字用和,浦城人。政和五年進士,龜山甚器重之。調西安丞。李忠定宣撫河東,辟為屬。高宗拜監察御史。出提點江西刑獄,乞祠。
文簡宋雲海先生之才
宋之才,字廷佐,瑞安人。舉進士,教授京兆府。每言士負卓犖材,皆可入聖賢之域,患速售爾,故深務韜養。積十八年,不易初官。召試,除正字。丁母憂。服除,入為校書郎,遷考功郎,言不可以講和忘進取。歷司業、權禮部侍郎,乞去,以敷文閣待制奉祠。所著有《雲海敝帚集》五卷。
宗羲案:林艾軒《與楊次山書》云:「龜山先生有一徒弟在永嘉,不知其存否。」今考之,當是宋之才也。是在當時已多不識,況至于後世乎。他如范濟美、李似祖、曹令德,名皆不可知矣。
機宜李西山先生郁
李郁,字光祖,邵武人,元祐黨人深之子,龜山之婿也,嘗謂之曰:「學者當知古人之學何所用心,學之將何以用。若曰孔門求仁,則何為而謂之仁?若曰『仁,人心也』,則何者而謂之人心邪?」先生退求其說,累請而累不合,湛心者十有八年,然後渙然若有得也。故其語學者亦曰:「學者于經,讀之又讀,而于其無味之處益致思焉。至于群疑並興,寢食不置,始當驟進耳!」紹興初,以遺逸召對便殿,除敕令所刪定官。秦檜用事,先生自度不能俯仰祿仕,遂遁迹西山。久之,起家福建帥司機宜。旋移病告歸。二十二年,卒。著有《易傳》《參同契》《論》《孟》遺稿及《詩文集》。朱子言:龜山之徒如蕭子莊、李西山、陳默堂,皆說禪。龜山沒,西山嘗有佛經疏追薦之。
李先生似祖、曹先生令德
李似祖、曹令德,皆龜山弟子。
知州胡先生珵
胡珵,字德輝,毗陵人也。詩文、墨隸皆精好。學于楊文靖公龜山,尋以文靖之命學于劉忠定公元城。入太學,成進士。南渡初,李公伯紀為相,先生在其幕中。汪、黃惎之,以陳少陽之上書也,先生實視其草,竄蒼梧。已而東歸。趙豐公入相,直翰林,兼史館校勘,與張嵲同入書局。未幾,豐公去國,張魏公以為元祐未必全是,熙寧未必全非,遂擢何掄仲、李似表為史官,欲有改定。先生與嵲不可,遂皆求去。豐公再相,復召二人,書成。講和之役,先生與同館朱松、凌景、夏常明、范如圭合疏爭之,其稿出于先生手,略曰:「敵人方據中原,吞噬未厭,何憂何懼而一旦幡然與我和?蓋其狃于荐食之威,動輒得志,而我甚易恐,故常喜為和之說以侮我。又慮我訓兵積粟,畜銳俟時,而事有不可知者,故不得不為和之說以撓我。蓋今之和使,即秦之衡人,兵家用之,百勝之術也。六國不悟衡人割地之無厭,以亡其國。今國家不悟敵使請和之得策,其禍可勝言哉!而執事者顧方以吾為母后,為梓宮,為淵聖天屬之故,遂不復顧祖宗社稷二百年付託之重,而輕從之,使彼得濟其不遜無稽之謀,而藉躪以逞,將焉避之哉!昔楚、漢相持之際,項羽嘗置太公俎上,而約高祖以降矣。使為高祖者,信其詐謀而遽為之屈,則自其一身且無處所,尚何太公之可還哉!惟其不信不屈,而日夜思所以圖楚者,以故卒能蹙羽鴻溝之上,使其兵疲食盡,勢窮力屈,而太公自歸。此其計之得失,亦足以觀矣!」疏上,秦檜大怒。然是時和議尚未定,公議尚張,但出之知嚴州而已。已而李莊簡公去國,遂以先生為其黨,罷之,飢寒因窮而死。所著有《蒼梧集》。
汪玉山《與吕逢吉》曰:胡德輝言《溫公日記》極有可疑,如記富鄭公惑一尼之言,至願為蛆蟲,食其不潔。富公雖所見不同,何至于此!溫公平日最推富公,不應如此記事,德輝以為必後來所增加。蓋當時介甫嘗奏富弼無見,惑一妖尼之言,則所謂後來增加者,當有之。
州守鄒先生柄
鄒柄,字德久,道鄉先生長子也。剛梗有父風。未冠,棄舉子業,從龜山遊,手葺《伊川語錄》一卷。靖康初,自布衣薦除樞密院編修。疏請昭雪父冤,且言本非朝廷之意,朝奏夕可,贈官賜諡,典禮憂渥。官終給事中、台州守。
舍人曾先生恬
見《上蔡學案》。
隱君徐逸平先生存
徐存,字誠叟,江山人。。隱居教授,學者稱為逸平先生,從學者至千餘人。所著有《五經講義》。林艾軒、朱子皆敬之。江山向無儒宿,其學統自正介先生周穎受之胡安定,而先生繼之。
史館柴先生禹聲、柴先生禹功
柴禹聲,字元振,江山人也。同徐逸平學于毗陵,見龜山。鄒給事可久為作《潛心室銘》。高抑崇在太學,嘗薦之,曾充史館。其兄禹功,字懋績,晚歲亦登楊門。
檢正王彥穎庭秀
王庭秀,字彥穎,慈溪人。政和二年進士,歷御史臺檢法官。高宗立,臺臣言偽楚時庶官中如虞謨、王庭秀者,初非疾病,毅然而歸,願褒擢之,拜遷侍御史,與鄭㲄力爭明受降封事,出知瑞州。以右正言吕祉疏諫,召為禮部郎,改左司,遷檢正中書門下省諸房公事,與黃潛善不合,引疾奉祠歸。彥穎從學龜山,其為學旁搜遠紹,不苟趨時好,造詣深遠,操持堅正,發為文辭,後邁弘遠,焜如也。有女嫁任賢臣廉淑,賢臣攝武昌,有奉饋,告其夫曰:「異時貧甚,宜不聊生,亦且至今日矣。今日幸麤足,奈何以此自污?」說者以為彥穎之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