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话 补天
马岳在云间来回穿梭，不一会儿功夫就看见前方熟悉的身影。
“荷元？”
马岳喊着。
荷元还来不及转头回应，髅髅手拿捆仙索就往荷元身上丢，捆仙索紧紧勒住荷元，动弹不得。
马岳见状赶紧上前，他抽起剑往髅髅手上砍去。
髅髅见马岳直劈而来，他拿出地后赏赐给他的地界令，令牌在马岳面前化作一道结界，硬是冲破，必伤元神。
“真是放肆，你一个仙奴，胆敢在天界设下结界。”
马岳拿着剑指着髅髅吼道。
“你看清楚了，我脚下是地界，而你的剑已久越界了。”
髅髅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时，马岳定睛一看，脚在往前一步便是地界的范围。
“即便如此，你抓荷元做什么？”
马岳不怕罚，只怕髅髅对荷元不利。
“荷元，然道妳没跟妳这帮家伙好好道别？”
髅髅看向荷元，邪魅地问着。
荷元没料到马岳会来追自己，一时间，她不知道怎么回应。
“你少东扯西扯，放开荷元，否则，即便神元溃散，我也会宰了你。”
马岳手上握紧剑，神情严肃。
“你这人也要讲理啊！我可没有逼荷元，是她自愿到黑沟，以身补天。”
髅髅说得云淡风轻。
荷元神色哀伤，却也莫可奈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岳脸上满是错愕。
“你快走！我的事与你无关。”
荷元想让马岳赶紧离开。
“不！若是妳不告诉我，我就直接冲破这道结界，带妳去见天子。”
马岳话才刚说完，便试图用身体冲撞结界。
每次的冲撞，都直捣马岳的元神，体内的神识动摇，灵脉撕扯，马岳忍着剧痛，一次次撞击着结界。
这一番折腾，让荷元不得不服。
“马岳大人，算我求你了，停手吧！”
荷元不禁落下泪来，接着说，
“我已经答应天后离开十冥，不会再回来天界。”
“妳要去哪？”
听见荷元这样说，马岳心里一沈。
“传说，盘古死后化为神鸟，飞向天顶的黑洞，以身补天，天地才得以恢复秩序。”
“荷元⋯⋯妳该不会是要用自己的神体去补黑沟？”
马岳睁大眼，激动不已。
“十冥说过生生世世不再与我相见，这是我能为他做到的事。”
荷元坚强地擦干泪水，接着说，
“马岳大人，告别了。”
说完，髅髅与荷元一同消失在马岳眼前。
“荷元！”
“荷元！”
马岳在空荡的云里喊着。
皇冠雀的鸟鸣声，清脆响亮，悦耳悠扬。
天穹殿外，十冥听见皇冠雀的鸟鸣声。
“天子，这是西域王神送来的皇冠雀，乃西域神鸟，有祥瑞、百合之意。”
白翰见十冥望着皇冠雀，以为十冥感兴趣。
“有些碍眼，拿出去放了。”
十冥见到笼中的皇冠雀，回忆起初见荷元时，她受着伤，在笼里惊慌失措的模样。
“是⋯⋯”
白翰明白十冥是因为触景伤情，于是赶紧命人将鸟笼拿下。
就在此时，原本还活泼的皇冠雀不再发出鸣叫声，不久，皇冠雀眼睛发白，身体发黑，倒在笼中。
仙侍见状，吓得将鸟笼丢在地上，引起一阵骚动。
“妳怎么笨手笨脚的？”
白翰见仙侍脸色发白，赶紧上前查看。
“白翰大人恕罪，这鸟死的离奇，我一时害怕才摔了鸟笼。”
仙侍跪在地上认错。
“怎么会？”
白翰将鸟笼提起，笼中的皇冠雀确实已经死了。
十冥察觉白翰脸色有异，也上前查看。
正当十冥看着皇冠雀离奇暴毙时，马岳急匆匆地喊着十冥，
“天子！天子！”
马岳连声喊着。
十冥转向马岳。
“荷元⋯⋯荷元⋯⋯”
马岳马不停蹄地奔向天界，气都来不及喘上来。
“不是说好了，别提她了⋯⋯”
只要提及荷元，十冥很难掩住伤感。
十冥转身，缓缓走上阶梯往殿里走。
马岳见十冥不听他说，他吸了一大口气便大声喊，
“荷元要去黑沟，以身补天，让三界回归平行秩序。”
十冥心里一惊，停下脚步，脸色大变，他回过头快步地走向马岳问，
“你说什么？”
“天后为了让您娶凤女，要荷元离开你，而且⋯⋯”
“而且什么？快说啊！”
“而且您说您生生世世不再与她相见，荷元心里痛苦，决定以身补天，期望来生只当一朵无忧花。”
马岳哽咽地说着。
“荷元现在人在哪里？”
“荷元被髅楼那个下等仙奴带到地界了。”
十冥一听，他顾不得大婚之日，立刻前往地界。
马岳和白翰也赶紧跟在十冥身后。
黑沟混沌一片，从下界不断窜起煞气，日夜在黑沟镇压煞气的地界仙人，面色憔悴，灵力耗弱。
“怎么会这样？”
荷元上次到黑沟受罚时，四周荒蛮，冷风飒飒，这次再到黑沟，煞气遍布，灰天暗地。
“女娲石已经不堪用了，现在唯一能阻止煞气向天界窜去的方法，就是以神体补天。”
髅楼边说边拉着荷元。
“松开我，我不会逃的。”
荷元见煞气侵蚀地界仙人的神灵，她担心天界将无法幸免，更不想让十冥陷入危机。
“可别作怪，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髅楼警告荷元后，便松开捆仙索。
荷元毫不犹豫地幻化原身，以神鸟的姿态往天边飞去。
乌云密布，天雷闪现。
荷元飞身来到黑沟旁，她抬头望着黑洞，天界就在上方。
一幕幕的回忆涌现在荷元的心头。
荷元忆起她与十冥初见时，十冥拿着桂花糕喂她；在树林里中毒，是十冥来寻她的；在宫殿内拘束忙碌的日子里，是十冥念话本给她听，彼此在相丝树下甜蜜依偎。
荷元眼眶的泪不停地落下。
从天界透出一丝弱光，那道光像极了十冥，荷元缓缓的往黑沟飞身前去。
黑沟如同巨大的磁盘，荷元的身体不自觉的被黑沟的力量吸入，灵识受到强烈的吸力，开始震荡崩塌。
荷元眼前一片黑，黑洞的裂缝渐渐闭合。
“元元！”
突然，一只手牵住荷元，十冥咬着牙，以修为撑住即将闭合地裂缝。
“十冥⋯⋯”
灵识涣散的荷元，看见十冥抵抗着黑沟闭合的力量。
“我来带妳回去。”
黑沟混沌，潜伏在黑沟里邪气鬼魅，不断吸取十冥的灵气，侵蚀十冥的心脉。
“你快放手！”
荷元见煞气侵蚀着十冥的心脉，眼睛闪现魔气。
“不放！我答应妳，妳在哪，我便在哪。”
“不是说好了⋯⋯生生世世不再相见。”
“我为我说的气话道歉，妳回来，别离开我。”
十冥流下懊悔的泪。
荷元知道是自己说的那些绝话，惹得十冥心碎，她从来不怪十冥，只想十冥平安。
“你再不放手，你的神脉会被魔气吞噬。”
荷元欲挣脱手。
这时，在大殿上迟迟等不到十冥的凤女，四处遍寻，终于在地界找到十冥。
“十冥，你疯了不成，快放手！”
凤女见十冥的神识被魔气侵入，担心十冥入魔，她上前要十冥放手，却被十冥推开。
地后扶起踉跄的凤女，对着十冥说，
“这是荷元自愿牺牲自己，以身补天，造福三界，天子快放手。”
十冥根本听不进去，发了狂要将荷元带出黑沟。
“天子⋯⋯放手吧！荷元的灵识已经散了，即便能出来，也不能活了。”
白翰难过地劝着并试图将十冥拉走。
“马岳大人，快来帮忙。”
白翰喊着马岳过来来开十冥。
马岳见十冥状况越来越差，他和白翰合力将十冥与荷元拉开。
荷元神形变得晶透，十冥已经牵不住荷元的手。
十冥被白翰和马岳拉出黑沟。
十冥松手的那一刻，
荷元用最后仅存的一丝力气，用自己神丹将黑沟的裂缝完全闭合。
荷元的神灵化作一缕烟，封闭在暗无天日的黑沟之中。